离婚一年，我因儿子开销第一次联系前夫。他秒回消息，二话不说转来五千。
我诉苦孩子叛逆难管，他又转六千让我加餐。听他诉说摆摊的辛苦和空荡的房间，
我哽咽道："后悔离婚了。"他秒回："那我们复婚吧。
"1 五千块与空酒杯手机屏幕亮起，
那个我置顶了整整五年、又刻意忽略了一年的名字——李烨，像一根烧红的针，
猝不及防地扎进了我的眼底。为了儿子小哲升初中的事，我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向他低下了头。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足足十分钟，
才颤抖着发出那句干巴巴的、连自己都觉得虚伪的问候：在吗？
几乎是在消息显示“已送达”的瞬间——对话框顶端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我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撞得胸口生疼。
他怎么会……回得这么快？在呀，冰冰。好久不见，有什么指示吗？
还是那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口吻，仿佛我们之间横亘的那三百六十五个日夜，
和那本刺目的离婚证，都从未存在过。这一声“冰冰”，叫得我鼻尖一酸，差点没绷住。
我死死咬住下唇，定了定神，
才敲下那句在肚子里反复排练过无数遍、看似平静却写满窘迫的话：小哲要读初中了，
这开销也比以前多的多，你也知道我现在就那么一点点的工资……字还没打完。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我所有的犹豫和铺垫上。
一条橙色的转账信息，霸道地弹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对话框。
¥5000.00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诉苦都没来得及听我说完。我盯着那串数字，
眼睛像是被烫了一下，手指僵在半空。孩子是我们的，这也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紧接着发来一段话，长长的，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当初你死活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会很辛苦……当时我看你的态度很坚决，
非要把孩子留在你身边陪伴，所以我也没再说什么，只好同意了。看着这段话，
眼前瞬间就模糊了。当初离婚时，我梗着脖子，抱着“没有你我能过得更好”的赌气心态，
拼尽全力争来了小哲的抚养权。如今看来，那份孤注一掷的决绝，在现实面前，
竟是如此可笑又无力。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回了句：谢谢你的理解。“叮——！”又是一声提示音，
比刚才更加尖锐。¥6000.00又一笔转账！赶紧收下。
他这次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公司里面的饭菜也不好吃，还没有啥营养，
你周末休息的时候，你就给孩子做点好吃的。屏幕上，那两笔转账，整整一万一千块，
像两座沉重的小山，并排矗立着。那金额，比我起早贪黑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
我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一响，那两行橙色的数字，依旧刺眼地亮着。我蜷缩在墙角，手里攥着的，
不再是手机，而是我破碎了一地的骄傲，
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却疯狂滋长的——悔意。2 夜市与破碎的玻璃那两笔钱，
像烧红的炭块躺在我微信钱包里，烫得我坐立难安。最终还是点了接收。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我发现自己再也打不出别的。骄傲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对话框沉寂了几分钟。这沉默比刚才的对话更让人难熬。鬼使神差地，
我打破了它：你最近一年……过得怎么样？几乎是发送成功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以什么身份问？前妻？还是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还是老样子。他回得依然很快，
快得像是守在手机边。白天上班，晚上去夜市摆摊，卖点玩具和小百货。夜市？摆摊？
我愣住了，手机差点又没拿稳。李烨？那个以前下班回家就喊累，周末能躺绝不坐着，
最烦吵闹和跟人讨价还价的男人，去夜市摆摊？有时候运气好，一晚上能挣个二三百，
虽然辛苦，但日子充实。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充实？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没等我细想，他的下一条消息紧跟着来了，
像一颗精准投掷的炸弹，在我心湖里轰然炸开：以前下班回家，总能吃上你做的热乎饭菜。
现在下班回去，屋里空荡荡的，冷锅冷灶，连点人气都没有。所以就想去夜市耗着，
人多，热闹，能打发时间……也，没那么想你们。“嗡——”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空荡荡的”、“冷锅冷灶”、“没那么想你们”……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钝刀子，
在我心上来回割着。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独自回到那个租来的小单间，对着四面空墙，
沉默地抽烟，或者看着我们的旧照片发呆的样子。这一年来，我带着小哲，虽然辛苦，
但至少身边还有孩子的呼吸和温度。可他呢？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我强撑的堤坝。
你别说了！我几乎是哭着对着手机喊，手指颤抖着打字，语无伦次：我都后悔了！
后悔和你离婚了！我把这一年积压的所有委屈、疲惫和恐慌，一股脑地倾泻给他。
我说小哲进入青春期后变得多么暴躁，动不动就摔东西发脾气；我说他为了打游戏，
上周竟然抡起椅子砸碎了客厅的玻璃窗，满地碎片，
像极了我支离破碎的心；我说我气急了打了他，他却红着眼睛冲我吼：我要爸爸！
你把我爸爸还给我！我说儿子现在越来越沉默，成绩一落千丈，班主任今天刚找我谈过话，
说他最近甚至不想来上学；我说我为了他，学校和公司两头跑，频繁请假，
领导已经找我谈话，眼神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我说晚上我想带他下楼走走，
他看着小区里别的小朋友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那眼神里的羡慕和失落，
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夜夜难眠……李烨，
离婚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我心里……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好后悔……打下这最后一句，
我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只剩下绝望的喘息。
3 邻居的指责与复婚的请求消息发出去后，手机像块沉重的砖头，死寂地躺在地板上。
我把自己蜷缩起来，脸埋在膝盖里，不敢去看他的回复。我把最不堪、最狼狈的一面，
彻底撕开给他看了。他会怎么想？嘲笑我的狼狈？还是冷漠地敷衍？时间一分一秒，
煎熬得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手机屏幕微弱地亮了一下，接着，连续震动起来。
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手机。你不要说了。他的第一条消息，只有这四个字，
却像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按在了我剧烈颤抖的背上。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的心猛地一缩。只怪我当初太年轻太任性，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想发火……其实，
我也非常后悔。他也后悔了！他亲口承认了！这一年来，不是我一个人在痛苦里沉沦！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慰藉交织着涌上心头，眼泪流得更凶了。没等我平复，
他的下一条消息，像一把更锋利的匕首，剖开了他这一年的伪装：现在邻居们见到我，
总在背后指指点点。他们说，‘你看李烨，多没出息，把自己老婆和孩子都弄丢了。’
他们说，‘连个家都守不住，算什么东西！’我的呼吸骤然停滞。仿佛能透过屏幕，
看到他低着头，匆匆穿过巷子，躲避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的样子。
那个在我面前总是带着点傲气的男人，原来也在承受着这样的舆论碾压和内心拷问。
说真的，冰冰，他的消息又来了，带着一种被彻底抽干力气的疲惫，
我现在……真的好累。这一句“好累”，比任何痛哭和指责都更有分量。
它压垮了我最后一丝强撑的理智。我们就像两个在迷宫里走散的人，
都以为自己选的路是对的，结果却撞得头破血流，才发现最初的入口才是唯一的出口。
心疼、悔恨、酸楚……像海啸般将我淹没。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掐进了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