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觉醒铜镜里的朱砂痣又红了些。我指尖抚过镜中自己的脸颊，肤如凝脂是真的，
眉目如画也是真的 —— 可那双本该含着娇纵与算计的眼，此刻却盛满了化不开的疲惫。
镇国公府嫡小姐沈芜，命书里明晃晃写着的 “恶毒女配”，
此刻正盯着梳妆台上那本泛着暗纹的小册子发呆。册子是三日前在我枕下发现的，
封面没有字，翻开却字字刻着我的命运：三次杀男主，一次比一次狠绝，
最后落得个 “被家族弃之，乱葬岗喂野狗” 的结局。第一次杀他的场景，
此刻正清晰地撞进脑海。那是深秋的雁回崖，漫山枫叶红得像血，
我穿着命书里指定的 “茜色罗裙”，站在崖边看着萧景珩朝我走来。
他那时还是刚入京城的将军之子，眼里带着少年人的澄澈，
手里还攥着给我摘的野山楂 —— 他说 “阿芜，这果子酸中带甜，像你”。
可我只能按照册子上的字，在他靠近时猛地推他一把。风裹着枫叶扑在我脸上，
我看见他眼里的惊愕从清晰到模糊，看见他伸手想抓我的衣角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听见他坠崖时喊的 “阿芜，为什么”。那一刻，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疼得我几乎站不稳，可嘴里却不受控制地吐出命书里写好的台词：“萧景珩，你也配喜欢我？
”第二次是在他的生辰宴。
我端着那杯下了毒的合卺酒命书说 “女配需以‘示爱’为名下毒，显其虚伪”，
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接过去。他当时已经是京城人人称赞的少年将军，
可看我的眼神还是和雁回崖时一样，带着细碎的光。酒刚入喉，他就捂住了胸口，
血从他嘴角溢出来，染红了他月白的锦袍。他抓着我的手，指尖冰凉，
却还是轻轻摩挲着我的指腹：“阿芜，你终究还是不记得我了。
”我那时还不懂 “不记得” 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疼比雁回崖时更甚，
可命书的力量逼着我抽回手，冷笑着说 “不过是利用罢了，谁要你记得”。第三次最狠。
他率军平定叛乱归来，我穿着盔甲命书说 “女配需扮作男装行刺，显其疯癫”，
在宫门口拦住他。他看见我时愣了一下，眼里的惊喜还没褪去，我就拔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剑刃入体的声音很轻，他却像是不疼似的，伸手拂过我额前的碎发，微笑着说：“没关系，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然后，我就在自己的梳妆台上醒了。枕下多了那本命书，
而铜镜里的我，还是十五岁的模样 —— 距离百花宴，还有一个时辰。“小姐，该梳妆了。
” 小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前三次轮回里，
她都因为护我，最后被命书安排 “替死”。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梳妆台的抽屉，
里面放着命书指定的 “艳俗红衣”—— 蜀锦材质，绣着缠枝莲，颜色红得刺眼，
像极了雁回崖的枫叶。“小桃，” 我对着门外喊，“你说，如果一个人注定要死，
她该怎么办？”门被轻轻推开，小桃端着梳匣走进来，看见我手里的红衣，
愣了一下：“小姐说什么呢？您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金枝玉叶，怎么会死？再说了，
还有奴婢呢，奴婢会护着小姐的。”她的话像一根细针，扎在我心上。前三次轮回里，
她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她都没能护住我，反而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我苦笑一声，
拿起梳子递给她：“梳吧。但这次，不用按以前的样式，简单些就好。”命书里写着，
百花宴上我要梳 “飞天髻”，插满金钗，显得张扬跋扈，这样才能 “衬托女主的温婉”。
可这次，我不想再当了。第二章 相遇百花宴设在靖王的王府里，满园的牡丹开得正好，
香气飘得很远。我穿着那件红衣，梳着简单的双环髻，只插了一支白玉簪，站在人群里，
格外扎眼。周围的贵女们都在偷偷打量我，议论声像蚊子似的飘进我耳朵：“你看沈芜，
穿得这么艳，肯定又想惹萧小将军注意。”“可不是嘛，上次宫宴她还故意绊苏小姐呢，
真没教养。”我以前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冲上去反驳，可现在只觉得平静。因为我知道，
这些议论也是命书的安排 —— 它需要我成为所有人眼中的 “恶毒女配”，
才能衬托苏清荷的 “白月光” 形象。苏清荷就是在这时走过来的。她穿着月白的襦裙，
手里拿着一把绣着荷花的团扇，头发梳着垂挂髻，只插了一支珍珠钗，
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干净，确实像命书里写的 “所有男人心中的白月光”。
“沈小姐这身衣裳真是…… 艳丽。” 她走到我面前，声音温温柔柔的，没有丝毫敌意。
前三次轮回里，她每次见到我，都会露出害怕的表情，可这次，她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好奇。
我看着她手里的团扇，想起命书里写的 “百花宴上，女主持荷花团扇，遇男主落水，
扇坠池中，成定情信物”。“苏小姐过奖了。” 我淡淡回应，没有像命书里那样出言讽刺。
苏清荷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平和，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团扇，
微笑着说：“沈小姐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同。以前你见了我，都会……”“都会找你麻烦，
是吗？” 我接过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睛，“可如果我说，我以前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她愣住了，手里的团扇停在半空中。周围的议论声也小了些，
显然大家都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点头：“我信。其实上次宫宴，
你虽然绊了我，却在我要摔倒时，悄悄扶了我一把。”我心里一动。前三次轮回里，
我从来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 原来命书之外，还有这样的小插曲。“苏小姐相信命运吗？
” 我突然问她，目光投向远处的荷花池。那是命书里 “女主落水” 的地方，
池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苏清荷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思索了片刻：“命运？我以前信。
我娘总说，女孩子家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到了年纪就该嫁人，相夫教子。
可上次我去城外的书院，看见那些女先生在讲课，她们说‘命是自己的，不是别人定的’。
”她顿了顿，转头看着我，眼神很亮：“如果命运告诉我，我注定要做一件坏事，
我会想办法改变它。没有人应该被命运束缚，沈小姐，你说对吗？”风轻轻吹过，
带起她的裙角，也吹起我红衣的下摆。我看着她眼里的坚定，
突然笑了 —— 这是命书里没有的情节，没有 “女配与女主针锋相对”，
只有两个女孩子在讨论 “命运”。也许，改变真的从现在开始了。“沈小姐！苏小姐！
” 一个丫鬟跑过来，对着我们福了福身，“靖王殿下请二位去荷花池边赏荷，
说是那里的荷花开得最好。”来了。我心里清楚，这是命书开始发力了。
它要让我们去荷花池边，然后按 “情节” 走 —— 我 “不小心” 撞苏清荷下水，
萧景珩英雄救美。苏清荷看了我一眼，伸手拉起我的手：“那我们一起去吧。
正好我也想看看荷花。” 她的手很软，带着一丝暖意，像极了前三次轮回里，
萧景珩最后摸我额头时的温度。我没有拒绝，任由她拉着我走向荷花池。
池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我一眼就看见了萧景珩 —— 他穿着月白的锦袍，
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扣，正站在池边和靖王说话。他的侧脸很好看，阳光洒在他脸上，
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前三次轮回里，我每次见到他，都会心跳加速，可这次，
我却觉得胸口发闷。因为我知道，按照命书，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跳进池里救苏清荷了。
第三章 改变荷花池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赏荷，偶尔有人说笑几句，气氛很热闹。
我和苏清荷站在池边的柳树下，看着池里的荷花。她手里的团扇轻轻摇着，
偶尔有花瓣落在她的扇面上，很是好看。“沈小姐，你看那朵并蒂莲，
” 她指着池中央的一朵荷花，眼里满是惊喜，“真好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确实有一朵并蒂莲，开得很娇艳。可我没心思赏荷，因为我知道，“情节” 马上就要来了。
命书里写着，“未时三刻，女配因嫉妒女主，故意撞女主入池”。我悄悄看了一眼天色，
差不多就是未时三刻了。果然，身边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走了过来 —— 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李婉儿。前三次轮回里，
她都是我的 “跟班”，每次都帮我欺负苏清荷，可最后却被我 “灭口”，
因为命书说 “女配需除尽党羽，显其狠毒”。这次，李婉儿走到苏清荷身边，
脸上带着假笑：“苏小姐，这并蒂莲有什么好看的？我听说苏小姐琴弹得好，
不如弹一曲给大家听听？”苏清荷还没说话，李婉儿就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动作很用力，
显然是想把她拉到池边。我心里一紧，知道她要动手了 —— 前三次轮回里，
是我拉的苏清荷，可这次，命书竟然让李婉儿来做？就在李婉儿的手快要碰到苏清荷时，
我下意识地侧身，挡在了苏清荷面前。李婉儿没料到我会这么做，手一下子扑了空，
身体失去平衡，正好撞在苏清荷身上。“扑通！”一声闷响，苏清荷掉进了荷花池里。
池里的水很深，她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着，手里的团扇也掉了，飘在水面上，
像一片白色的叶子。周围的人都慌了，有人喊 “快救人”，有人跑去叫侍卫。我站在池边，
看着苏清荷在水里挣扎，心里很愧疚 —— 虽然不是我推的，但还是因为我，
她才掉下去的。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身跳进了池里。是萧景珩。他动作很快，
几下就游到了苏清荷身边，伸手抱住她，然后往岸边游。周围的人都在欢呼，
有人说 “萧小将军好样的”，有人说 “苏小姐真幸运”。我看着萧景珩把苏清荷抱上岸，
看着他脱下自己的锦袍裹在苏清荷身上，看着他们四目相对 —— 就像命书里写的那样，
“男主与女主一见钟情，眼中唯有彼此”。原来，就算我改变了自己的行为，
命书的情节还是会继续。我心里一阵失落，转身想离开。“沈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暖意，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苦涩。我浑身僵硬，
慢慢转过身 —— 是萧景珩。他已经换了一件青色的锦袍，头发还是湿的，贴在额头上，
可眼神却很亮，正看着我。“你是……” 我假装不认识他，因为按照 “情节”，
我们现在还没正式见面。他走到我面前，微笑着点头：“在下萧景珩。沈小姐似乎很惊讶？
”萧景珩？他不是应该在池边照顾苏清荷吗？怎么会在这里？我大脑一片空白，
结结巴巴地说：“你…… 你不是应该在……”“应该在救苏小姐？” 他接过我的话，
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但我更想在这里见到沈小姐。”风轻轻吹过，带起他湿发上的水珠，
落在我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很熟悉 —— 像第一次轮回里，
他给我摘野山楂时的眼神；像第二次轮回里，他抓着我手时的眼神；像第三次轮回里，
他微笑着说 “还会再见面” 时的眼神。“你认识我？” 我小心翼翼地问，
心脏跳得飞快。他点点头，深深地看着我，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我耳边：“认识。
我们认识很久了，阿芜。”阿芜。他叫我阿芜。只有萧景珩会这么叫我。前三次轮回里，
他每次叫我 “阿芜”，我都会因为命书的控制，冷笑着让他别这么叫。可这次，
我却觉得眼眶发热。“你…… 你记得？” 我声音颤抖，指尖攥得发白。他微笑着，
凑近我耳边，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耳垂：“记得什么？记得沈小姐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
还是记得…… 我们已经见过三次面了？”我如遭雷击，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他伸手扶住我，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很暖。原来，他都记得。他记得前三次的轮回，
记得我推他下悬崖，记得我给她下毒，记得我刺穿他的心脏。第四章 真相萧景珩扶着我，
走到花园深处的木香花架下。这里很安静，只有木香花的香气飘在空气里，甜甜的，
带着一丝暖意。“你到底是谁？” 我站稳身体，挣脱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厉声问道。
我怕这是命书的又一个陷阱，怕他只是在演戏。他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走到花架边，伸手摘下一朵木香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我是萧景珩。
但也是记得我们每一次相遇的萧景珩。”他转过身，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愧疚和心疼：“第一次，你推我下雁回崖。我坠崖的时候，看见你站在崖边，
眼泪掉在枫叶上，像珍珠一样。我想伸手拉你，可却什么也抓不到。”“第二次，
你在我生辰宴上下毒。我喝那杯酒的时候，就知道里面有毒，可我还是喝了。因为我想看看，
你会不会心疼我。结果你没有 —— 你抽回手，冷笑着说只是利用我。”“第三次，
你在宫门口用剑刺我。我看见你穿盔甲的样子，觉得很陌生，可你眼里的疼，
我却看得很清楚。我想拂掉你额前的碎发，告诉你‘我不怪你’，可我刚碰到你，
就没了力气。”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在我心上。前三次轮回里，我只记得自己的疼，
却从来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的动作。我以为他只是命书里的 “男主”，
却忘了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 你为什么会记得？” 我后退一步，
靠在木香花架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拂掉我脸上的眼泪，
指尖很软：“因为我也被诅咒了。”“诅咒？” 我愣住了，没明白他的意思。“是啊，
诅咒。” 他苦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们都被困在一本书里，你是反派，
我是男主，我们注定要互相残杀。每次你杀了我，世界就会重置，我们都会回到十五岁，
回到百花宴之前。而我，每次重置后都会记得前一次的事情，记得你对我做的一切。
”“为什么？” 我问，声音哽咽，“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经历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