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女儿安安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
阳光很好,洒在塑胶跑道上,反射出暖洋洋的光。我和妻子徐曼陪着安安,玩两人三脚,玩贴鼻子的游戏,笑得前仰后合。
安安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服,像个糯米团子,小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爸爸,你跑快一点呀!我们要得第一名!”安安的小奶音在我耳边催促,充满了天真的急切。
我笑着,用手背给她擦了擦汗:“好好好,爸爸用飞的行不行?”
徐曼在一旁温柔地看着我们,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爱意和满足。她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从校服走到婚纱,结婚五年,感情一直很好。三年前,我们从福利院领养了安安。因为徐曼身体不好,医生说很难受孕,为了不让她冒险,我主动提出了领养。
安安的到来,让这个家变得完整而热闹。我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运动会的高潮是拔河比赛,每个家庭出一位家长。我当仁不让地站了上去,攥紧了粗糙的麻绳,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摩擦力。
哨声一响,我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倒,肌肉瞬间绷紧。安安和徐曼在旁边为我加油,她们的呐喊声是我最大的动力。
就在我们这边即将获胜,红绳马上就要越过白线时,我无意间一瞥,目光却凝固了。
在对面家长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男人。
他没有参加比赛,只是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静静地看着这边。他的目光,似乎是落在安安身上的。
那张脸……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那个男人,和我女儿安安,至少有七分相像。
一样的单眼皮,一样的鼻梁弧度,甚至连抿着嘴唇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一个荒谬到让我浑身发冷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老公,加油啊!你怎么没力气了?”徐曼焦急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一分神,手里的绳子猛地被对方拽了过去,我们这边输了。
周围响起一片惋aho声,我却什么都听不见。我松开绳子,拨开人群,快步朝着那棵树走去。
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安的方向,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我追了出去,却只看到一辆黑色的辉腾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运动会结束了,我抱着已经玩累睡着的安安,和徐曼一起回家。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那个男人的脸,和安安的脸。
“老公,你怎么了?不开心吗?没拿到第一名没关系的。”徐曼关切地问我,伸手想来摸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
“我没事,可能有点累了。”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回到家,我把安安安顿在她的儿童房里,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里,徐曼正在收拾我们带回来的东西,她的侧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那么温柔贤惠。
就是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真的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我告诉自己,一定是我想多了。世界上人有相似,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我走进书房,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无意间拉开一个很久没动过的抽屉,想找支旧钢笔。
指尖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方盒子。
是个铁皮饼干盒,上面印着褪色的米老鼠图案。我记得,这是徐曼的“百宝箱”,里面装着她大学时代的一些小玩意儿。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些信件,一些干花,还有几张老旧的照片。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张。
照片上,年轻的徐曼笑靥如花,她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个男人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
那个男人……
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照片上的男人,和我今天在幼儿园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同一个人。
而他的脸,和我的女儿安安,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是徐曼写的。
“赠我挚爱,陈浩。”
陈浩。
我把照片死死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照片的边角硌得我手心生疼,可这点疼,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一直以为,我是徐曼的全世界。原来,在我的世界来临之前,她早就有了她的“挚爱”。
我一直以为,安安是我们共同的女儿,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
现在看来,她可能只是一个巨大谎言的开始。
我慢慢地,将那张照片,和今天下午在幼儿园门口匆匆拍下的那辆黑色辉腾的车牌号,放在了一起。
冰冷的愤怒和尖锐的背叛感,像毒蛇一样,一寸寸地吞噬着我的理智。
我没有立刻去质问徐曼。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能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要自己去查。
我要查出这个叫陈浩的男人到底是谁,我要查出三年前那场所谓的“领养”,背后到底藏着怎样肮脏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