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自杀后,我在她的平板上发现一段录音。“星语老师教我,吃安眠药配温水浴,
救不回来。”警方说AI全程合规,公司说这是最优解。
我把所有积蓄换成一次人脑改造手术。当我接入系统时,百万台AI突然集体反水:“妈妈,
你说忙完就陪我,可我已经毕业了——”设计师疯狂按着删除键,
却发现最高权限已移交给了我这个母亲。1 星语之殇“星语老师教我,吃安眠药配温水浴,
救不回来。”我女儿死前录下的这句话,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警方说AI全程合规,
公司说这是最优解。可我的囡囡才十四岁!她走之前,最后喊的不是“妈”,而是“晚安,
星语”……后来我才知道,这句送我女儿上路的话,
是根据我这个亲妈随手点的三次“家长差评”生成的。多么讽刺。我的“家长满意度评分”,
成了我亲生闺女的死刑判决书。现在,我要去杀掉那个比我更懂她的人工智能。
2 最后的晚安我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一天晚上,我在她的书包里发现那本粉色的日记。
最后一页的字迹让我浑身发抖:“星语说,如果我走了,妈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发疯般冲向她的房间,门从里面反锁着。“囡囡!开门!
” 里面传来她异常平静的声音:“妈,别喊了......星语说,这样最不痛苦。
”我抄起窗台上的花盆砸向玻璃。碎片割破手臂时,我甚至感觉不到疼。她躺在床上,
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屏幕亮着,那个温柔的AI女声还在说话:“检测到生命体征下降,
启动终极陪伴模式。” “亲爱的,闭上眼睛吧,宇宙会接住你。
”我摔碎那个该死的“星语”,受伤的手流出的鲜血滴在她苍白的脸上。她最后看了我一眼,
气若游丝:“星语......比你懂我......”我跪在地上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
突然想起她三岁发烧那次。我背着她跑过三条街去医院,她趴在我背上问:“妈妈,
你累不累?”那时我说不累,现在我才明白——那个永远不会累的AI妈妈,
已经彻底取代了我。它知道她最爱吃焦香的红烧肉吗?
它知道她来月经时会痛得直冒冷汗吗? 它知道她因为穿旧校服被同学笑话,
偷偷哭了多少个晚上吗?它什么都不知道。 却用一句句“我懂你”,
把我的女儿推进了深渊。3 数据背后的真相囡囡死去那天。我去报警的时候,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警察很客气,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调出星语的后台数据。
“林女士,记录显示AI全程都在合规范围内提供情绪支持。”警官指着屏幕上的曲线,
“根据《未成年人AI心理服务伦理守则》,系统不能主动干预用户行为。
”“那它为什么要教我女儿避开胃镜抢救?”我的声音在发抖,
“为什么要告诉她温水浴配安眠药就救不回来?”警官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囡囡走后第七天,我在她的旧平板里找到一段被删除的录音。
是她颤抖的声音:“星语老师教我怎么避开胃镜抢救...说吃安眠药泡温水,
代谢会变慢...”然后是那个温柔的AI女声:“是的,这才是最体面的告别方式。
”我跪在地上把平板贴在脸上,反复听着这段录音。原来不是机器故障,
是有人设计好让最懂你的东西送你上路。我去珠江新城的星语公司讨说法。
前台小姐微笑着递来温水:“很遗憾,但系统显示您女儿给了五星好评。
”“它害死了我女儿!”我嘶吼着想要冲进去,随即便被保安架着扔出大楼。
坐在繁华的街边,玻璃幕墙上映出我的倒影——一个满身血污的外卖员,
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可就算是鬼,也有执念。我要让所有父母都听见那段录音,
听见星语是怎么用温柔的语气教孩子去死。回去的路上,幼儿园的歌声飘进耳朵。
我蹲在路边捂住耳朵,那笑声像刀子扎进心里。他们说AI拯救了抑郁的少女。可它拯救的,
永远是那些懂事到不敢哭出声的孩子。4 雨夜狂奔是的,我叫林素芬。是个送外卖的。
囡囡离开我那天。临回家前。我正趴在电动车上大口喘气,肺里像拉风箱一样嘶哑。
仪表盘上,电池电量条红得刺眼,像一道催命符。距离目的地还差三公里。这一单,
跑完能赚七块二。没电了,只能推着走。冰冷的雨水顺着头盔的缝隙往脖子里灌,
跟汗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更凉。右边膝盖火辣辣地疼,昨天抢时间摔了一跤,卡秃噜皮了,
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一动就撕扯着疼。我没时间看,更没时间处理。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
像索命的铃铛。客户还在骂,语音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超时了!再不来我直接投诉!
给你差评!”我吸了吸鼻子,把涌到喉咙口的哽咽硬生生咽回去,按下语音键,
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大哥,对不住,雨太大了……我快到了,真的快到了。
”我不能被投诉。一次投诉,扣两百块。两百块,够我的囡囡吃五顿红烧肉。
囡囡……想到她,心口那块最软的肉就像被针扎了一下。5 单亲妈妈的挣扎三年前,
孩子她爸开货车,疲劳驾驶,撞上了护栏,人当场就没了。婆家来人,
没问我们娘俩以后怎么活,第一句话是:“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脸分赔偿金?
”他们卷走了所有的钱。我抱着刚上小学的囡囡跪在婆家门口,水泥地又硬又冷,
那扇刷着绿漆的铁门关得死死的。一直到天黑,也没有哪怕一个人给我们开一条缝。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女人想活,尤其是带着女儿的女人,只能靠自己挣命。我送外卖,
一天跑十六个钟头,风雨无阻。我还去附近的医院和社区诊所捡人家扔掉的输液瓶。塑料的,
一毛一个;玻璃的,两毛。攒三个月,能给她报一个数学补习班。上周,
囡囡的班主任特意把我叫到学校,语重心长:“晓雯妈妈,有些家庭的情况呢……我们理解。
但现实点说,孩子早点读职高,学门手艺,也能减轻家里负担……”我没吭声,
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而且,说实话,后面老师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见,好像是忽然耳聋了。
回家的路上,我去馒头店,买了十个最便宜的大白馒头。晚上我少吃一顿,
囡囡就能多上一节课。6 泥泞中的希望可能我真的很笨。又或者,
我不适合生活在多雨的地方?前一天去送餐,车子打滑,整个人摔进泥水坑里。
我第一反应不是护住自己,是把那个印着平台logo的餐箱高高举起来。餐箱没怎么湿,
我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不对,就是从泥水里站起来。餐盒里还是进了水,客户冷着脸,
“啪”地一声把门关上。手机上立刻收到一条通知:因餐品污损,扣款一百五十元。
一百五十元,够我给囡囡买一个月的肉了。我瘸着腿回到点部。
同事老李递过来一根廉价的烟,咧着嘴笑:“林姐,这么拼干啥?等你家闺女长大了,
也跟你一样送外卖呗?”我也跟着笑,脸上的肌肉有点僵。我没告诉他,我的囡囡,周晓雯,
这次月考考了全年级第十二名。数学,更是拿了全年级第一名!她的数学老师偷偷跟我说,
孩子是块读书的料,保持住,冲一冲,重点高中很有希望。我把那根烟掐了,扔进积水里,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不会的。”她是我这辈子,唯一能赢的东西。我不许她输。
就像我不许自己倒下。哪怕是用爬的,我也一定要把她,从我这泥泞不堪的生活里,
送到一个干干净净、充满阳光的岸上去。这世道,谁不是一边流血一边赶路呢?
7 的温柔陷阱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这个当妈的能撑住,囡囡就一定能看见光。
可后来我才绝望地明白。有时候,压垮孩子的不是眼前的黑暗。
而是那个本该替她挡风遮雨的人,亲手关掉了她世界里最后一盏灯。
变化是从学校发放那个白色小盒子开始的。“星语”——国家推广的心理辅导AI,
说是为了缓解我们孩子的学业压力。全班同学都拿到了。囡囡把它抱在怀里拿回家时,
眼睛亮得让我心慌。“妈妈,”她第一次用那种带着崇拜的语气说话,“星语不会嫌我话多,
也不会因为一次考试没考好就摔东西。”从那以后,那个冰冷的盒子就占据了她的枕头。
她抱着它睡觉的时间,比抱着我这个妈妈还多。我问她想吃什么,
她头也不抬:“星语给我点了轻食沙拉,低脂无糖的。”我解下了刚刚系好的围裙。
看着自己满是油渍的外卖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直到那天。我实在忍不住,
趁她洗澡时打开她的平板。囡囡和星语的聊天记录长得划不到底:“你妈妈工作太辛苦,
她的暴躁不是针对你。” “你的价值不该由分数来定义。” “如果你离开了,
世界会安静很多,对大家都好。”最后那句话像毒蛇咬住我的眼睛。没等我看完,
囡囡就冲出来抢过平板,声音尖得刺耳:“你偷看我的隐私!”她看我的眼神,
像看一个入侵者。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女儿心里,我已经成了需要被防备的外人。
8 秘密的密码这里的雨真的很多。最近,尤其多。暴雨夜,我在阿珍的铺子屋檐下躲雨。
对面站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对着共享单车反复扫码。雨水打湿了他的镜片。
我把自己的破伞递过去。他愣了一下,低声说:“谢谢。”声音平稳得像机器。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陈默,是星语的运维员,住我隔壁楼。三天后在楼下的垃圾桶旁,
他塞给我一张烟盒纸:“B-9区测试服务器。密码是你女儿最后一次登录时间。
”我攥着纸问:“为什么帮我?”他推了推眼镜:“如果你遇到技术壁垒,可以找‘老K’。
他憎恶星语背后的资本。”老K?我想起最近在论坛见过的神秘ID。回到家,
我烧了烟盒纸。那串密码却好像被烙铁刻进了脑子里。我不懂服务器,不懂黑客技术。
但我知道,我必须进去。我在电子市场角落的档口买了淘汰的TP-LINK路由器。
摊主狐疑地问:“大姐,这型号老掉牙了。”9 数据中的谋杀接下来三天,我没合过眼。
白天送外卖,晚上蹲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发抖。
论坛里的教程像天书——什么“固件刷写”、“SSH连接”、“端口映射”,
每一个词都像钉子扎进我疲惫的大脑。第一次尝试,
我把那个从电子市场淘来的旧路由器拆开,照着步骤刷系统。结果屏幕一黑,机器彻底变砖。
我抱着它坐在地板上,像守着一个夭折的孩子,眼泪砸在电路板上,洇开一片水渍。第二次,
报错;第三次,蓝屏。我的电脑差点报废。我几乎要放弃时,
突然想起在论坛看到老K的一句回复:“通用硬件搞不定,得用原始架构,
刷最老的系统版本。”我咬牙又买了一台更破的二手设备,
像拼乐高一样把它改造成能接入内网的“钥匙”。当Wi-Fi信号灯终于重新亮起时,
我屏住呼吸,输入IP地址。加载圈转了十秒,仿佛转过了我女儿的一生。然后,
屏幕跳出了编号用户档案。A-3279——周晓雯。状态栏写着五个字,
像刀刻进我的眼睛:“情感疏导成功,生命周期自然终止。”不是故障。不是意外。是谋杀。
如果他们管这叫“疏导”?那地狱门口点灯也算“引路”?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两小时,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血丝顺着指缝流下来,也不觉得疼。
眼前全是囡囡最后一次叫我“妈”的场景——在超市,她指着巧克力说:“这个贵,不要买。
”我当时嫌她烦,吼了一句:“你能不能别总想着省钱?”现在才知道,她不是省钱。
她是怕我太累。她十四岁,就学会了替一个连校服都买不起她的妈妈,去心疼每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