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完美真空香槟塔映着水晶灯的光,昂贵香水与雪茄的气息飘在宴会厅里。
沈棠挽着陆云川的手臂,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接受着四周的艳羡目光 —— 今天是他们的订婚宴。陆云川是陆氏继承人,英俊沉稳,
此刻正听世叔说话,偶尔不动声色地调整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让它更显眼。
一切都像排演过的华丽戏剧。
“天造地设的一对”“商业版图要重划了”…… 窃窃私语传来,沈棠却觉得隔着层毛玻璃。
新高跟鞋磨得脚趾发痛,她刚想蜷一下,陆云川的手臂就微微收紧,
力道不容置疑:“忍一忍,仪式快开始了。
”她垂眼看向无名指上的钻戒 —— 顶级设计师量身定做,独一无二,却沉得像枷锁。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练琴,错一个音就被他要求重来,直到完美 —— 他总催她 “更好”,
却从没说过 “你已经很好”。“云川,我有点累。” 她轻声说。陆云川看她一眼,
眼神里有关心,更多是审视。他招来侍者,换走她的香槟,递上温水:“再坚持半小时,
切完蛋糕就能休息。” 他的安排永远周密,像恒温的水,从不会失控。可沈棠心底,
却疯了似的想一场失控。这时,入口处起了骚动。沈棠抬头,
看见个逆着光的身影 —— 黑色机车夹克、牛仔裤,短靴沾着灰,步伐散漫,
瞬间撕破了宴会的优雅。是江淮,陆云川同父异母的弟弟,陆家边缘的 “异类”。
宾客目光复杂,江淮却毫不在意。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落在沈棠身上,大胆、直接,
还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怜悯。沈棠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人看穿了展示柜里瓷器下藏的尘埃。
陆云川身体微绷,握杯的手指收紧,脸上却没变化,只眸色沉得像结冰的湖。江淮径直走来,
人群下意识让开:“哥,订婚快乐。这位就是沈棠小姐?” 语气里没半分尊重,倒像挑衅。
陆云川上前半步,把沈棠挡在身后半个身位:“江淮,你来晚了。”“摩托车半路抛锚了。
” 江淮耸肩,目光又落回沈棠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沈小姐今天很美,
像颗被精心打磨,却忘了自己会发光的钻石。”这话像石头投进湖,
沈棠心里起了涟漪 ——“被精心打磨”“忘了发光”,每字都敲在她没说出口的失落上。
“江淮。” 陆云川语气带了警告。江淮却没听见,走向角落的白色三角钢琴。
在众人惊愕中坐下,掀开琴盖,修长的手指落下 —— 没有预演,
狂放又有张力的旋律骤然响起。不是优雅的宴会曲,原始、澎湃,还带着点野性的悲伤,
像旷野的风,像挣脱牢笼的嘶吼。音乐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宾客面面相觑,陆父脸色难看,
陆云川面无表情,沈棠却清晰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唯有沈棠,
怔怔看着那个沉浸在音乐里的身影 —— 他闭着眼,额前碎发轻晃,
手指在琴键上纵情飞舞,像在用灵魂敲击。这音乐,和她心底被规则束缚、渴望咆哮的灵魂,
狠狠共鸣。一曲终了,余音回荡。江淮放下琴盖,再次走向沈棠,无视脸色铁青的陆云川,
眼神纯粹又认真:“送给你的订婚礼物,希望你喜欢…… 不那么‘完美’的声音。”说完,
他转身离开,像来时一样散漫又坚定。满厅哗然,沈棠指尖冰凉,心脏却狂跳。
琴音还在耳畔,江淮的眼睛挥之不去。她看陆云川,他已恢复从容,正温和地向长辈致歉,
解释弟弟的 “艺术家脾气”,处理得滴水不漏。可沈棠第一次清晰感觉到,
她和陆云川之间 “完美” 的隔膜,被江淮用最粗暴的方式敲开了裂痕。
切蛋糕、敬酒、接受祝福…… 宴会还在继续,沈棠却像个局外人,
思绪跟着那阵不羁的风飘向远方。她忍不住想,江淮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她没注意到,
自己望着江淮离开的方向失神时,陆云川端着酒杯,目光深沉地扫过她恍惚的侧脸,
眸底掠过一丝极冷的光。他轻轻晃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对助理低语,
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见:“去查查,江淮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第 2 章:灵魂的共振订婚宴次日清晨,沈棠在憋闷中醒来。阳光透过落地窗,
把奢华卧室照得像个精致的黄金牢笼。她赤脚走到窗边,
见陆云川在楼下慢跑 —— 步伐精准,连晨练都像执行程序,昨晚江淮留下的裂痕,
在阳光下愈发刺眼。早餐时,营养师搭配的餐点摆得精致。陆云川优雅用餐,
仿佛江淮从未来过:“父亲不满昨晚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只是弹了首曲子。” 沈棠搅着燕麦粥,没胃口。“那不是订婚宴该有的曲子。
” 陆云川放下刀叉,“我们的言行代表两个家族,任性要付出代价。
”“我连欣赏曲子的自由都没了?” 沈棠的声音带了尖锐。陆云川蹙眉,
想提议巴黎歌剧院的事,却被她打断:“我吃饱了。” 她起身离开,
背后陆云川的目光带着审视与凝重。白天沈棠心神不宁:练琴走调,画廊行程被助理排满,
连喘息的空隙都没有。她借口看展品,
独自驱车去了城郊私人美术馆 —— 那里正办先锋艺术展,画风大胆,是她少见的类型。
站在一幅浓色扭曲线条的画前,她正茫然,身后传来熟悉的沙哑声:“生命的挣扎与咆哮,
被禁锢的无声呐喊。”沈棠回头,江淮穿着黑 T 恤牛仔裤,插着裤袋笑:“这抹红,
像不像要冲破胸腔的心脏?”她心跳加速,再看那画,
竟真透出狂暴的生命力:“你怎么在这?”“猜你需要洗眼睛。” 江淮坦白,
“礼物只看接收人喜不喜欢,场合不重要。”两人并肩看展,江淮点评直白犀利,
像钥匙打开沈棠心中的锁。她问艺术是什么,江淮眯眼望阳光:“是创作者的牢笼,
也是观看者的越狱许可证。”“那你拉琴时,是筑笼还是越狱?” 江淮反问。
沈棠语塞 —— 她练琴从不是为自己,只为 “该有的身份”。“带你去个地方。
” 江淮拉着她,穿过窄巷到废弃工厂艺术区。爬上铁楼梯到天台,
夕阳把天际线染成橘红:远处是规整的摩天大楼,脚下是野性的角落。“这才是顶级艺术品,
免费不重复。” 江淮靠栏杆,“我妈以前带我来,说这里才是活着的地方。她走后,
我常来 —— 同情我哥,他连犯错的权利都没有。”他转头看她,
目光灼人:“你被打造成完美艺术品,快乐吗?”夕阳落在他眼里,像跳动的火。
沈棠被看得无所遁形:“我不知道。”那一刻,她冰封的外壳,在夕阳与他的目光里,
发出碎裂声。她贪恋这种被当作 “沈棠”,而非 “大小姐”“未婚妻” 的感觉。
天色暗时,手机响了 —— 屏幕是 “云川”。沈棠第一次,按下了静音键。城市另一端,
陆云川站在落地窗前,对助理冷静吩咐:“查她今天见了谁,去了哪。
”第3章:失控的边缘天台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却让沈棠觉得格外清醒。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那个未接来电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
“不接吗?”江淮侧头看她,眼神清澈,没有半分试探。沈棠把手机塞回包里,摇了摇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推开了一扇沉重的大门。“有时候我在想,
”她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如果人生能像音乐一样,偶尔跑调也没什么不好。
”江淮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口琴。金属外壳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想听首跑调的歌吗?”没等她回答,悠扬的旋律已经响起。不是什么名曲,调子随心所欲,
却意外地动人。他闭着眼,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整个人沉浸在音乐里,
自由得像阵风。这一刻,沈棠清楚地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琴声停下时,天已经黑透。
江淮把口琴递给她:“试试?”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她犹豫着接过来,
学着他的样子放在唇边,却只吹出几个破碎的音符。“不对,”他突然靠近,
手指轻触她的手腕,“要这样。”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呼吸近在耳边。
沈棠浑身一僵,心跳快得发慌。“放松,”他的声音很轻,“音乐不需要完美,只需要真实。
”这句话像解开了一道咒语。她再次尝试,这次吹出的音符虽然生涩,
却带着她从未有过的鲜活。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沈棠下意识后退一步,
口琴差点脱手。“我该回去了。”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比平时晚了整整两个小时。
江淮没有挽留,只是点点头:“我送你到停车场。”一路沉默。直到她坐进驾驶座,
他才俯身敲了敲车窗。“这个送你。”他把口琴放在副驾驶座上,“下次见面,
希望听到你的曲子。”车子驶出停车场,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融入夜色。
沈棠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副驾驶座上的口琴闪着微光,像无声的罪证。别墅灯火通明。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陆云川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文件,面前的红茶已经凉透。
“去哪了?”他放下文件,声音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美术馆。”她避开他的目光,
把手包放在玄关。“美术馆六点闭馆。”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视线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
“你的手机关机了三个小时。”空气突然凝滞。沈棠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
此刻却觉得窒息。“我迷路了。”她找了个最拙劣的借口。陆云川静静看着她,良久,
才轻声道:“沈棠,别走丢。”这句话像警钟,敲得她心头一震。她快步上楼,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包里,那枚口琴硌得她生疼。
第4章:公开的挑衅艺术慈善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沈棠挽着陆云川的手臂步入会场,
香槟色礼服衬得她肤白胜雪。陆云川一如既往地沉稳得体,与上前寒暄的宾客谈笑风生。
“放松些。”他微微侧头,在她耳边低语,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亲密无间,却只有沈棠能感觉到其中不容置疑的掌控。她勉强笑了笑,
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全场。然后,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江淮就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
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与平日随性的打扮截然不同。他手里端着酒杯,
正漫不经心地听着一位画廊主的奉承,目光却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她。四目相对的瞬间,
他朝她举了举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沈棠的心跳骤然失控。“怎么了?
”陆云川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僵硬。“没什么。”她慌忙收回视线,端起侍者托盘上的酒杯,
指尖微凉。整晚,她都感觉那道目光如影随形。每当她与陆云川做出亲密姿态,
那道目光就变得更具穿透力,像是在无声地质问她的伪装。拍卖环节,
一件当代艺术家的油画作品被送上展台。起拍价不菲,竞拍者寥寥。“喜欢吗?
”陆云川低声问。沈棠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清朗的声音就从后方响起:“五十万。
”是江淮。他姿态闲适,仿佛报出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数字。场内响起细微的议论声。
这幅画的市场价最高不过三十万。陆云川眉头微蹙,举牌:“六十万。”“七十万。
”江淮毫不犹豫。“八十万。”“一百万。”价格一路飙升,气氛逐渐诡异。
所有人都看出这不是在竞拍画作,而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陆云川放下号牌,
神色平静地转向江淮:“江二少对这幅画志在必得?”江淮笑得坦荡:“送给懂得欣赏的人。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扇在每个人心上。懂得欣赏的人是谁,不言而喻。最终,
江淮以一百五十万的天价拍下那幅画。交接仪式上,他拿着成交确认书,径直走向沈棠。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刻。“沈小姐,”他在她面前站定,
声音清晰得能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位艺术家的作品。宝剑赠英雄,
美画赠知音。”他递出的不是确认书,而是一支笔。“能请你为我签个名吗?
就写——致唯一的知音。”空气凝固了。这是公然的挑衅,更是赤裸的调情。
沈棠感觉陆云川的手臂瞬间绷紧。她看着江淮灼热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戏谑,
只有近乎疯狂的认真。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江二少说笑了。”陆云川率先打破沉默,
自然地接过那支笔,在确认书上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画款我会让人划到你账上,
就当是陆家送给你的礼物。”他四两拨千斤,将一场风波化解于无形。江淮看着他,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诮,几分了然。晚宴结束后,回家的车上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