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我被接回了阔别十二年的家。来的不是父母，而是一群陌生人，
他们砸开了我栖身的地下室铁门，像拖拽一条死狗一样将我从发霉的草堆里拉出来。
为首的人，用一块丝绸手帕掩着口鼻，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快点，
别让先生和夫人等急了。”他没有问我为何被锁链捆着手脚，
没有问我身上为何新伤旧痕交叠，更没有问我为何瘦骨嶙峋、形容枯槁。我像一件货物，
被塞进一尘不染的豪车里。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私人医院前。
在顶层VIP病房，我见到了那个据说是我孪生弟弟的男孩。他躺在各种仪器的包围中，
面色灰败，呼吸微弱。医生拿着一叠报告，对我那妆容精致的母亲说：“夫人，
情况很不乐观。这位小姐……她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严重贫血，
多处器官有衰竭迹象，现在立刻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母亲柳眉倒竖，她猛地回头，目光如淬毒的利刃，狠狠剜在我身上。“废物东西！
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冲过来，揪住我打结的头发，将我的头狠狠撞向墙壁。“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
当年就不该让你活着！让你死在那个地下室里，眼不见为净！”我蜷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
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他们不是来救我脱离苦海的。他们只是来取走我身上一个健康的肾，去救他们宝贝儿子的命。
1“闹够了就给我消停点！”一声冷厉的呵斥从门口传来。我循声望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气势逼人。
身后跟着一个眉眼冷峻的少年，看上去年长我几岁。男人是我的父亲，沈国安。
少年是我的哥哥，沈聿。沈国安甚至没分给我一个眼神，他径直走到医生面前，
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说：“钱你们不用担心，用全国最好的资源，最顶尖的药物，
务必在一个星期内，让她的身体达到手术标准。”“我儿子，拖不起了。
”医生一脸为难：“沈先生，这位小姐的身体状况……真的不是药物能迅速扭转的，
这需要时间……”沈国安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那就用钱砸出时间！
我追加一倍的投资，只要能让我儿子尽快手术，你们医院今年的所有KPI我包了！”这时，
我的哥哥沈聿才踱步到我跟前。他垂眸睥睨着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
“十二年，你知道我弟弟这十二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每周都要做三次透析，
全家人把他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就指望你回来救他。”“可你呢？”他抬起脚，
锃亮的皮鞋尖狠狠踩在我的手指上，来回碾压。“把自己搞得这副鬼样子，活着都浪费空气。
”“你怎么不去死？”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蜷缩起来，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多年的囚禁和虐待，早已让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我的母亲，季婉蓉，
就是刚刚对我动手的那个女人，此刻正满面愁容地对我父亲说：“国安，这可怎么办啊，
阿哲他……”沈国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慌，我已经让陈嫂过来了。
”“先把她带回老宅养着，就当多养了一只……宠物。”“等养好了，再拿来用。
”他们旁若无人地商量着我的“价值”，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病床上的弟弟，沈哲，
似乎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了。他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我身上。那双眼睛里，
没有一丝见到亲人的喜悦，只有一种看待所有物的审视。他对我母亲虚弱地说：“妈，
我难受。”季婉蓉立刻扑过去，握住他的手，满眼心疼：“阿哲乖，姐姐回来了，
很快你就能好了，姐姐会救你的。”沈哲的目光再次投向我。他对我，
扯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然后，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微弱声音说：“姐姐，你的肾，
用起来一定很‘顺手’吧？”我浑身一颤，如坠冰窟。那不是一个病人该有的眼神。
那是野兽锁定猎物时，那种贪婪、嗜血的光芒。我被带回了沈家的老宅。这里雕梁画栋，
富丽堂皇，比我被囚禁的那个地下室，大了不知多少倍。一个被称为陈嫂的中年女人看着我，
眼眶发红。“小姐，您受苦了。”她似乎想扶我一把，却被季婉蓉厉声喝止。“别碰她！
一身的晦气！”“带她去佣人房的浴室洗干净，找件下人穿过的旧衣服给她，
不许她踏上二楼半步。”于是，我被带到了后院一间偏僻的佣人房。陈嫂一边帮我清洗身体，
一边偷偷抹眼泪。“小姐，您别恨先生和夫人，他们也是太在操心小少爷的病情了。
”我麻木地点点头，任由她为我擦拭。从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到这间虽然简陋但有窗户的房间，对我而言，确实算是一种“恩赐”。接下来的日子，
我过上了被“催肥”的生活。每天，陈嫂会准时送来六餐，全是各种名贵的滋补汤品。
我根本咽不下去，每次喝了都会反胃。这时，我的哥哥沈聿就会幽灵般出现，捏住我的下巴，
将那些汤汤水水强行灌进我的嘴里。“给我喝下去！”“你以为这是给你吃的？
这是阿哲的救命药！”“敢吐出来一口，我就让你把这些全都舔干净！”每一次，
我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吐完之后，又被逼着喝下更多。他们不关心我的身体是否能承受。
他们只关心我的各项指标是否在好转。每隔两天，家庭医生就会上门为我抽血化验。
看着一管管被抽走的血液，我父亲沈国安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阴沉。“怎么回事？
为什么恢复得这么慢！”“医生，难道就没有更快的办法了吗？”医生犹豫了一下，
提议道：“或许可以采用一些物理疗法，比如微电流刺激，可以加速身体的新陈代新。
”“不过这种方法有一定的风险，可能会对患者的神经系统造成一些影响。
”沈国安想都没想就拍板：“只要不影响肾脏功能，神经受点影响无所谓。”“反正，
她也只是个‘容器’而已。”我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听着他们冷血的对话，
心一点点沉入谷底。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不再是被锁在阴冷的地下室，
而是在一个宽阔的草地上放风筝。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芳芳，跑慢点，
别摔着……”那声音很陌生，却又莫名的熟悉，熟悉到让我心头发酸。我猛地从梦中惊醒，
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我看到我的哥哥沈聿站在床边，他手里拿着一个医疗仪器，
上面连接着两个电极片。幽蓝的电弧在黑暗中跳跃，像恶魔的眼睛。他狞笑着，
一步步向我逼近。“别怕，很快就好了。”“只要一下，你就能更快地救我弟弟了。
”“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不！”一个嘶哑、破碎的音节，从我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这是我回来之后，第一次发出声音。沈聿显然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这个“哑巴”居然会说话。他脸上的狞笑瞬间转为不耐。“你叫什么叫？
能说话不早点说，装哑巴有意思吗？”他继续向我逼近，我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我……不……做手术。”我用尽所有力气，一字一顿地表达我的意愿。
沈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要？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
”“你的命都是沈家给的，现在让你救阿哲，是你的荣幸！”他懒得再跟我废话，
将手中的电极片狠狠地贴向我的手臂！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全身，
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痉挛。意识涣散间，我好像又听到了那个温柔的声音。“芳芳，
快跑……”芳芳……谁是芳芳？为什么我的心脏会这么痛？沈聿见我没有被电晕，
反而眼神里透出一丝挣扎的清明，顿时更加恼怒。“骨头还挺硬！”他调高了电流强度，
准备再次施加。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我父亲沈国安冲了进来，
一把抢过沈聿手里的仪器。“混账东西！谁让你私自动她的！”我天真地以为，
他终于发现了一丝人性。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将我彻底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要是把‘容器’弄坏了，阿哲怎么办？！”沈聿不服气地辩解道：“爸！
是医生说可以用物理疗法的！”“那也轮不到你来动手！万一出了差错你负得起责吗！
”父子俩的争吵，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凌迟。沈国安回头，
看到我那张满是恐惧和泪水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那不是同情，
而是一种……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的烦躁。他走过来，蹲下身，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我。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迎上他的视线，喉咙干涩得像被火烧过一样。“我……不是她。
”沈国安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仿佛要从我这张遍布伤痕的脸上，
看出什么端倪。“你再说一遍。”我艰难地重复道：“我不是……沈芳芳。”沈芳芳。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混沌的脑海中炸响。我不是沈芳芳。我是芳芳。
沈芳芳是我的……妹妹。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的母亲季婉蓉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听到我的话，情绪瞬间失控。“你不是芳芳是谁？
亲子鉴定报告就摆在这里，你还想玩什么把戏？”她将一份文件狠狠地砸在我脸上。
“为了不救你弟弟，你连自己是谁都想否认了？你怎么这么恶毒！”沈国安却伸手拦住了她。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锋利，像老鹰锁定了猎物。“让她说下去。”我看着他们，笑了。那笑容，
一定比哭还要凄惨。“十二年前，国庆节，你们在郊野公园，是不是弄丢了两个女儿？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死寂。季婉蓉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沈国安的身体也彻底僵住，拿着报告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沈聿则是一脸的震惊与不解：“什么两个？我明明就只有一个妹妹！
”我继续用那嘶哑的声音说道：“妹妹叫沈芳芳，我叫沈昭昭。”“妹妹的左肩上，
有一朵梅花形状的红色胎记。”“我没有。”“我们被绑架后，绑匪嫌我们目标太大，
就把我们分开关押了。”“他们带走了妹妹，把我……锁在了城郊一个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
”“所以，你们要找的那个能救沈哲的沈芳芳，不是我。”“我是沈昭昭。”我的话，
像一颗深水炸弹，将这个家庭虚伪的和平表象炸得粉碎。季婉蓉猛地扑过来，
状若疯癫地要撕扯我的衣服。“我不信！我绝不相信！你让我亲眼看看！
”沈国安死死地抱住她，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他根本不需要看。
因为关于胎记的事情，是只有他们夫妻俩才知道的，用来辨认女儿的最终凭证。
他们当年对外宣称只丢了一个女儿，就是为了封锁消息，也是为了将来认亲时，
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证据。可现在，这个证据，却成了一把戳穿他们所有希望的利剑。
季婉蓉崩溃地嚎啕大哭：“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我的芳芳呢？
我可怜的芳芳到底在哪里！”沈国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
眼底最后一丝属于父亲的温情也彻底消散。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件毫无用处的废品。
“既然你不是芳芳，那留着你，还有什么意义？”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
是王律师吗？派几个人过来，处理一件……没用的东西。”“嗯，处理得干净点，
不要留下任何手尾。”我终于彻底明白了。原来，我不是从一个牢笼，回到了家。
我只是从一个地牢，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更华丽、更冰冷的囚笼。
就在保镖准备将我拖出去“处理”掉的时候。我抬起头，迎着他们冰冷嫌恶的目光，
用尽全力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知道沈芳芳在哪里。”“你说什么？
”沈国安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了。季婉蓉也停止了哭泣，猛地回头看向我。
我看着他们眼中重新亮起的希望之火，心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荒芜。“我说，
我知道我妹妹沈芳芳的下落。”“但是，想让我说出来，你们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沈聿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你一个废物，也配跟我们谈条件？”我没有理睬他，
只是死死地盯着沈国安。我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决策者。
沈国安沉默了良久，挥手让那几个保镖退了下去。“说。”“第一，
把我从这间佣人房搬出去，我要住能看到月亮的房间。”“第二，
给我请最好的声带修复专家，治好我的嗓子。”“第三，在我妹妹回来之前，你们所有的人，
都不许再伤害我。”季婉蓉尖声叫道：“你休想！你害我们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精力，
还敢提条件？”我冷冷地看着她，反问道：“那你是不想知道你宝贝女儿的下落了？”“你！
”季婉蓉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发抖。沈国安抬手制止了她。他走到我面前，
用一种探究的眼神审视着我。“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拖延时间？”“很简单，
”我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你们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查。”“十二年前，
我和妹妹是在城南的‘希望之家’福利院被人领养的。”“领养她的那对夫妻，
男的叫李建军，女的叫孙秀莲。”“他们是远郊石磨村的人。”这些信息，是我这十二年来，
靠着装傻充愣，从看守我的那个男人嘴里，一点一点套出来的。我曾经天真地以为，
这是我重获自由的唯一希望。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我苟延残喘的筹码。
沈国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刻转身出去打电话安排人手。
季婉蓉和沈聿虽然对我恨之入骨，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怕我真的鱼死网破，
带着沈芳芳的下落，一起下地狱。当天，我就被从后院的佣人房，
搬到了主楼三楼的一间客房。房间很宽敞，有一张柔软的大床，还有一个带阳台的落地窗。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只觉得刺骨的寒冷。第二天，
沈国安回来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石磨村早在八年前就因为修建水库而整体搬迁了，
李建军和孙秀莲，三年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身亡。”季婉蓉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
当场就晕了过去。沈聿扶住他母亲，双目赤红地冲我咆哮：“线索断了！你这个骗子！
你在耍我们！”我靠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没说他们还活着。
”“但他们有一个儿子，叫李煜，今年应该二十五岁了。”“他一定知道我妹妹在哪里。
”沈国安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立刻又加派人手去查。这一次，他亲自带队前往。三天后，
他们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穿着朴素，神情拘谨的年轻男人，正是李煜。李煜一见到我，
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奶奶！我错了！当年是我鬼迷心窍，不该把你关起来！
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季婉蓉像一头疯狂的母狮子，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
“我女儿呢！我女儿沈芳芳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李煜吓得魂不附体，
语无伦次地颤抖着说：“她……她十二年前就……”“就跑了！”“跑了？
”季婉蓉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尖锐得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什么叫跑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里去！”李煜吓得涕泪横流，几乎要瘫软在地。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当年我爸妈把她领养回来，本来是想给我当媳妇的。
”“可她性子太烈，天天闹着要找姐姐，找妈妈，不吃不喝，还总想着逃跑。
”“有一天夜里，她趁我们都睡着了，就撬开了窗户，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后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季婉蓉听到这里，身体一软，
彻底瘫倒在沈聿的怀里。唯一的线索，似乎又断了。沈国安的脸色铁青，
他一脚将李煜踹翻在地。“废物！一个孩子都看不住！”他眼中迸发出的杀意，
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骤降到了冰点。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开口，李煜今天绝对活不过去。
而他死了，关于妹妹的最后一点线索，也就彻底断绝了。我沙哑地开口：“他没有说谎。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我看着沈国安：“你是不是觉得，他又在撒谎？
”“很简单，你问他，我妹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沈国安眼神一凛，
立刻又揪住了李煜的衣领。“快说！那个女孩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李煜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啊！我想起来了！她的左边肩膀上，
有一朵红色的梅花！”“我妈说，那是克夫的标记，不吉利！”真相大白。
季婉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号。沈聿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指骨瞬间开裂，鲜血淋漓。
沈国安颓然地松开手，跌坐在沙发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他们所有的希望和期待，
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而我，看着他们痛苦不堪、几近崩溃的样子，
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甚至，还有一丝扭曲的快感。这就是你们抛弃我、利用我的代价。
沈国安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了冷静，他指着李煜，对保镖吩咐道：“把他关到地下室，
问清楚当年所有的事情，一个细节都不能漏掉。”然后，他将目光转向我。那眼神，
不再是单纯的厌恶和冷漠，而是多了一丝探究和……忌惮。“你，很聪明。”“比我想象中，
要聪明得多。”我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在那种地方，不聪明，早就死了。”他沉默了。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沈哲剧烈的咳嗽声。家庭医生匆匆忙忙地从楼上跑下来，
脸色惨白如纸。“沈先生，不好了！”“小少爷的病情突然恶化，
肾功能指数已经掉到了警戒线以下！”“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源，
他恐怕……撑不过这个星期了！”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我的身上。那目光，像无数把冰冷的手术刀，要将我凌迟。
沈国安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传来。“沈昭昭。
”“就算你不是芳芳，你的身体里，也流着沈家的血。”“你的肾脏，和阿哲的配型率，
依然是最高的。”“既然找不到芳芳，那就……”“用你的吧。”“我拒绝。
”我平静地吐出三个字。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沈聿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你敢拒绝？！”“我弟弟都快要死了！
你居然敢说拒绝！”我没有闪躲，任由他揪住我的衣领，将我狠狠地抵在墙上。
后背重重地撞上坚硬的墙壁，疼得我眼前直冒金星。但我还是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我说，我、拒、绝。”“你找死！”沈聿气得扬起了手。“住手！”沈国安及时喝止了他。
他推开暴怒的沈聿，走到我面前，脸上居然挤出了一丝极其僵硬的“微笑”。“昭昭，
我们谈谈。”他破天荒地放低了姿态，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我知道，
是我们对不起你，是爸爸的错。”“但阿哲是无辜的，他毕竟是你弟弟啊。
”“只要你肯救他，你想要什么，爸爸都可以补偿你。”“钱，豪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