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氏又流产了。父亲沈晋安递给我一碗黑漆漆的药汤时,我已经麻木了。
这是我第三次怀孕,也是第三次被迫喝下打胎药。我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像一把钝刀在剜我的心。"锦瑜,你也别怨为父。
"沈晋安叹了口气,"婉柔刚小产,若让你生下长孙,你嫡母会疯的。"我垂下眼帘,
手指死死攥着空碗。"等婉柔生下长孙,为父自会让你再生一个。"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我腹中的孩子不过是棋子。我是丞相府的庶女,生母柳氏出身商户,
当年被父亲纳为妾室。嫡母苏氏是侯府嫡女,性情骄纵,最恨我母女二人。成婚三年,
我的丈夫常年在外为官,一年只回京两月。每次我怀孕,
总会被嫡母苏氏以各种理由灌下打胎药。第一次,她说嫡姐沈婉柔体弱,
我这个庶妹若先生子,会折了嫡姐的福气。第二次,她说族中老太君身子不好,
庶女怀孕是不祥之兆。这第三次,嫡姐沈婉柔意外小产,父亲便亲自来逼我打胎。
"父亲放心,女儿明白。"我淡淡开口,声音里已经没了起伏。沈晋安松了口气,
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叮嘱:"这几日你好好养着,莫要让你嫡母担心。
你嫡姐小产后身子虚弱,你这个做妹妹的,该多去探望才是。"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忽然笑了。好一个慈父。当夜,药力发作,我躺在床上,浑身痉挛,冷汗浸透了衣衫。
贴身丫鬟春桃跪在床前,哭得泣不成声。"小姐,奴婢去求老爷请大夫吧!""别去。
"我咬着牙,"没用的。"血从身下流出来,染红了被褥。我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的画面。那年我十六岁,被父亲许配给户部侍郎之子顾景琛。成婚当日,
红烛高烧,宾客满堂,所有人都说这是一桩好姻缘。可没人知道,
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局。顾景琛是父亲一手提拔的门生,为了巩固仕途,
父亲把我嫁给了他。而嫁妆,则是母亲多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母亲当年陪嫁的铺子、田产、珠宝,全被父亲以我的名义充作嫁妆。等我出嫁后才知道,
那些东西早已被父亲变卖,用来填补官场上的亏空。我成婚不到三月就怀了孕。
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有了孩子,日子总会好起来。可没想到,嫡姐沈婉柔忽然服毒自尽,
说她活不下去了,因为她不能生育。那夜父亲破门而入,勒令我打胎,强行灌下一碗打胎药。
第二次怀孕,是在一年后。那时嫡姐嫁给了兵部尚书之子,婚后不久也怀了孕。
我本以为这次能保住孩子,可谁知嫡姐忽然在马车上受惊,小产了。
父亲当夜就派人送来打胎药,一勺一勺灌进我嘴里。那两次我挣扎过、哭喊过、跪求过,
可换来的只是父亲更狠的逼迫。这一次,我认命了。三更时分,春桃扶着我去了净房。
我看着盆里那团血肉,心如死灰。"小姐,咱们去求夫人吧……"春桃哽咽道。"夫人?
"我冷笑,"你是说我那位好嫡母?"春桃噎住了。苏氏恨不得我死,怎么会帮我?
这三年来,她明里暗里折磨我和母亲,从未停歇。母亲被她赶到府中最偏僻的柳院,
连个像样的丫鬟都没有。我虽然嫁了人,可每次回门,总要在柳院多住几日,陪母亲说说话。
可如今,连这点念想都要没了。因为我听说,母亲病了。病得很重。第二日一早,
我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去了柳院。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枯叶,一片破败。母亲躺在床上,
脸色蜡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娘……"我跪在床前,眼泪止不住地流。
"锦瑜……"母亲伸出枯瘦的手,抚摸我的脸,"我的儿……又瘦了……""娘,
女儿给您请大夫。""别……别费那个心了……"母亲摇头,眼中满是绝望,
"你嫡母不会让我活着的……"我心头一颤:"娘,您在说什么?""锦瑜,
娘对不起你……"母亲握着我的手,泪水滑落,
"当年不该答应嫁给你父亲……害你生在这样的人家……""娘!""锦瑜,
你要好好活着……替娘活着……"母亲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我跪在床前,失声痛哭。
春桃跑出去请大夫,可等她回来时,只带回一句话:"老爷说了,柳姨娘的病不必治了,
让她自己熬着吧。"我浑身发抖,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沈晋安,你好狠的心!
第二章母亲的病一日重过一日。我每日守在柳院,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消瘦,却无能为力。
府里的大夫不敢来,我想出去请,却被嫡母派人拦住了。"庶女岂能擅自出府?传出去,
坏了沈府的名声。"苏氏坐在花厅里,慢悠悠地喝着茶,"更何况,顾侍郎刚给你送了信,
说你身子虚弱,让你在府中好好养着。"我咬着牙:"嫡母,我只是想给我娘请个大夫。
""柳氏身份低贱,哪里配劳师动众?"苏氏冷笑,"你若真孝顺,就好好在府里待着,
别给你父亲添乱。"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恨母亲当年入府,夺了她的宠爱。
如今母亲病重,正是她报复的好时机。我回到柳院,母亲已经昏迷不醒。"小姐,
夫人她……她怕是撑不住了……"春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握着母亲冰冷的手,心如刀绞。
"娘,您等等,女儿一定会救您的……"可我能怎么办?我出不去,请不到大夫,
甚至连一碗热汤都端不进来。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柳姨娘失宠了,谁也不敢靠近柳院。
就在我绝望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锦瑜表妹在吗?"是萧景渊,
镇北王府的世子。我母亲年轻时曾救过镇北王妃,王妃待母亲如亲妹,时常让萧景渊来探望。
我急忙出去迎接。萧景渊一身玄色锦袍,剑眉星目,气度不凡。
他看到我憔悴的模样,眉头一皱:"表妹,你这是怎么了?""世子,
求您救救我娘……"我跪下来,泪如雨下。萧景渊扶起我,听完事情经过后,脸色铁青。
"沈晋安好大的胆子!"他当即命人去请王府的御医,又派人送来名贵的药材。御医诊脉后,
脸色凝重:"姨娘这病,拖得太久了。若早些医治,还有救。可如今……"我心头一沉。
"不过,老夫尽力试试。"御医叹了口气。接下来的几日,母亲靠着御医的药吊着一口气。
可她的身子已经垮了,再好的药也救不回来。我守在床前,看着母亲一天天衰弱下去。
她醒来的时候越来越少,每次睁眼,都会握着我的手,说同样的话。"锦瑜,
你要好好活着……""娘不怪你父亲……都是我命不好……""答应娘,
以后别再回沈府了……离他们远些……"我泪流满面,点头答应。可我知道,我做不到。
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没做——我要让害死母亲的人,付出代价。七日后的清晨,母亲走了。
她走得很安静,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我跪在床前,泪已流干。
春桃哭着去报丧,很快,父亲和嫡母来了。"柳氏去了也好,省得在府里碍眼。
"苏氏站在门外,连进都不进来。父亲面无表情:"按妾室的规矩办丧事,莫要铺张。
家祖坟,已是天大的恩赐!你若再胡闹,连这个资格都没有!"我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苏氏在一旁冷笑:"庶女就是庶女,半点规矩都不懂。
?沈家的祠堂在府外的庙里,那里常年阴冷潮湿,守灵的人要跪满四十九日,不能离开半步。
为你娘尽孝!"苏氏打断我,"莫非你连这点孝心都没有?"我咬着牙,一字一句:"我去。
"当日午后,我被送去了祠堂。
那是一座破旧的小庙,里面阴暗潮湿,供奉着沈家历代祖先的牌位。
母亲的灵牌被放在最角落,连香火都没有。我跪在灵牌前,浑身冰冷。
春桃想跟着来,被苏氏拦住了。"守灵哪有带丫鬟的道理?让她一个人去,好好反省反省。
"就这样,我被关在祠堂里,断了所有的外界联系。
每日只有一个老妪送饭,还是冷硬的窝头和清水。
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母亲的灵牌,心中满是绝望。
娘,女儿无能,连您的丧事都办不好……可我不会放弃。我要活下去。
我要让害死您的人,血债血偿。第三章祠堂里的日子度日如年。
白日里,阳光从破败的窗棂透进来,照在母亲的灵牌上。
我跪在蒲团上,一遍遍念着经文,为母亲超度。夜晚,祠堂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屋檐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
我的膝盖跪得血肉模糊,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
送饭的老妪是苏氏的人,每次来都要刻薄几句。
"呦,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已经去陪你娘了。""庶女就是命贱,跪这么些天都不死。
"我不理她,默默吃着冷硬的窝头。可第七日,窝头里出现了一根生锈的铁钉。
我差点咬到,吓出一身冷汗。
,看到窝头里的铁钉,气得发抖,"她们这是要害您!""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看着她。
"奴婢翻墙进来的。
"春桃哭着说,"小姐,您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苏夫人根本就是想让您死!"我沉默了。
我当然知道苏氏想要我的命。母亲死了,我就是她最大的眼中钉。
只要我活着一日,她就恨不得除掉我。"小姐,萧世子派人送了药来,还有银子。
"春桃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他让奴婢转告您,千万要保重身子。
"我接过包裹,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萧景渊待我如亲妹,这份情意,我记下了。
"春桃,你先回去吧,别被人发现。""小姐……""听话。"春桃哭着离开了。
我打开包裹,里面有上好的药材,还有一张字条。
"表妹保重,待你出来,我接你去王府小住。"我握着字条,眼泪簌簌而下。
这世上,除了母亲,还有人真心待我。可我不能连累他。沈晋安是当朝丞相,权势滔天。
若让他知道萧景渊暗中帮我,定会迁怒于镇北王府。我烧掉纸条,将药材藏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靠着那些药材,勉强撑了下来。
可苏氏似乎知道了什么,突然派人来,说要检查祠堂。
"听说有人私自给你送东西,把所有东西都翻出来!"几个婆子冲进来,翻箱倒柜。
很快,药材被搜了出来。
好啊!你个***,居然敢私藏东西!"领头的婆子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整个人被打倒在地。
"这些药材都是哪来的?说!"我咬着牙,不说话。
"不说是吧?打到你说为止!"几个婆子围上来,拳打脚踢。我蜷缩在地上,任由她们施为。
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几乎晕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是父亲的声音。婆子们吓得跪了一地。
沈晋安走进来,看到我满身伤痕,眉头一皱。
!谁让你们动手的?""是……是苏夫人的吩咐……""滚出去!"婆子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晋安蹲下来,看着我:"锦瑜,这些药是谁给你的?"我抬起头,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他的脸上写满了虚伪的关切,可眼底却是冰冷的算计。"父亲想知道?"我冷笑。
"你若老实交代,我可以让你早些出去。
""那如果我不说呢?"沈晋安脸色一沉:"那你就继续跪着。四十九日,一日不少。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锦瑜,你要明白,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
你若乖乖听话,我自会善待你。
可你若不听话……"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娘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我浑身一震。"你……你害死了我娘?""我不过是不让人给她请大夫罢了。
"沈晋安淡淡道,"她自己熬不住,能怨谁?""沈晋安!"我猛地站起来,冲上去要打他。
可我的身子太虚弱了,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推开。
我重重摔在地上,后背撞在供桌的棱角上,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知好歹。
"沈晋安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我躺在地上,盯着破旧的屋顶,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没。
沈晋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第四章四十九日的守灵,我终于熬到了头。
可出祠堂的那日,我已经瘦得脱了形,走路都站不稳。
春桃扶着我回府,一路上哭得泣不成声。
"小姐,您瘦成这样了……"我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沈府的大门。
这座宅邸,曾是我和母亲的牢笼。如今母亲不在了,我也该离开了。
可我还没走到柳院,就被人拦住了。"庶小姐,老爷有请。
"我跟着下人去了书房,沈晋安正坐在书案后,面前摆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我心头一沉。
"锦瑜,你嫡姐又有喜了。
"沈晋安开门见山,"这次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所以……"他推了推那碗药:"你懂的。
"我盯着那碗药,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父亲,您还要我打胎?""这是为了你嫡姐好。
"沈晋安理所当然地说,"你一个庶女,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嫡庶有别,你该懂这个道理。
""可我已经打了三次胎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道,"你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配和你嫡姐的孩子相提并论?"我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过是柳氏那个***生的孽种,也配称我女儿?"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下巴。
"我告诉你,这个家里,只有婉柔一个嫡女。你,不过是个工具。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婉柔过得更好。""现在,把药喝了。
"我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心如死灰。"如果我不喝呢?""那我就让人灌。
"沈晋安松开我,冷笑道,"反正结果都一样。"我闭上眼,缓缓伸手接过那碗药。
就在我要仰头喝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不好了!嫡小姐在花园里晕倒了!"沈晋安脸色大变,扔下我就往外跑。
我握着那碗药,手指死死收紧。春桃冲进来,一把打掉我手里的碗。
"小姐!您不能再喝了!再喝您会死的!"我看着地上摔碎的药碗,黑色的药汁流了一地。
!"春桃哭着抱住我,"您不能这样想!夫人临终前让您好好活着,您忘了吗?"我愣住了。
是啊,我答应过母亲,要好好活着。
小姐,萧世子来了!"春桃忽然说,"他就在府门外,说要接您去王府小住!"我心头一动。
"走,我们去见他。"我强撑着身子,跟着春桃往府门走。
可还没走到,就被苏氏带人拦住了。
"站住!谁让你出府的?"苏氏一身华服,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嫡母,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透气?"苏氏冷笑,"你刚守完灵,晦气得很,出去做什么?传出去,坏了沈府的名声。
?来人,把她送回柳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半步!"我被几个婆子架住,往柳院拖去。
"春桃!去告诉萧世子,就说……"话还没说完,一个婆子就捂住了我的嘴。
"小姐!"春桃想冲过来,却被人拦住了。我被关进柳院,门从外面锁上了。
我趴在门上,拼命拍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可无人应答。
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绝望地闭上眼。萧景渊在外面等了很久,最终还是被苏氏打发走了。
春桃后来偷偷告诉我,萧世子临走前留了话,说若我有难,随时可以去王府寻他。
可我出不去。苏氏把我彻底困在了柳院。
每日只有送饭的婆子来一趟,放下饭菜就走,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肯。
我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希望。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这是我第四次怀孕。我摸着小腹,心中五味杂陈。
我该怎么办?若让苏氏知道,她一定会逼我打胎。可我不想再打了。
我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这一次,我想把他留下来。哪怕拼上这条命。
第五章我藏着怀孕的事,死也不说。
可人的身子是瞒不住的,不出两月,送饭的婆子就看出了端倪。
么大了,是不是又有了?"我心头一紧,装作不在意:"婆婆说笑了,我最近不过是胖了些。
""胖?"婆子冷笑,"我看你这是怀上了吧?啧啧,苏夫人知道了,怕是又要给你送药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我知道,完了。果然,当夜苏氏就派人来了。
不是送药,而是直接派了个粗使婆子,要给我灌药。
"庶小姐,别怪奴婢心狠,这是苏夫人的吩咐。"婆子端着一碗药,朝我走来。
我往后退,退到墙角,无路可退。
"别过来!""由不得你!"婆子一把抓住我,另一只手捏开我的嘴,就要往里灌药。
我拼命挣扎,药汁洒了一地。婆子恼了,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按住她!"又进来两个婆子,死死按住我的手脚。
我张嘴想喊,却被人捂住了嘴。药汁被强行灌进嘴里,苦涩得让我作呕。
我拼命摇头,想吐出来,可婆子掐着我的喉咙,逼我咽下去。
"喝!都给我喝下去!"我眼前发黑,几乎要窒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是嫡姐沈婉柔的声音。婆子们吓得松了手,我瘫倒在地,大口呕吐。
沈婉柔走进来,一身华服,肚子已经显怀了。她看着我,眼中满是得意。"都出去。
"婆子们退下了。
:"妹妹,你何苦呢?非要保这个孩子,不是让嫡母为难吗?"我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恨意。
"沈婉柔,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想怎样。
"沈婉柔笑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家里,只能有我的孩子当长孙。
一个庶女,凭什么和我争?"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妹妹,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
不然,你会连命都保不住。"说完,她转身离开。我躺在地上,腹部传来阵阵绞痛。
血,从身下流了出来。又一个孩子,没了。我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娘,女儿对不起您……女儿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可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
养了半月的伤,我的身子勉强恢复了些。可苏氏不肯放过我。
她借口说沈府要办宴席,宴请京中的贵妇,让我这个庶女去帮忙。
"你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给你嫡姐搭把手。"我知道,这又是一个陷阱。
可我没有选择。宴席那日,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些高门贵妇觥筹交错,心中满是讽刺。
这些人,哪个不知道沈府的龌龊事?可她们装作不知道,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沈婉柔穿着华服,挺着肚子,在人群中应酬,脸上满是骄傲。"这是我妹妹,庶妹。
"她指着我,对一位夫人说,"她性子柔弱,还请夫人多担待。
"那位夫人上下打量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原来是庶出,难怪这般没规矩。
"我垂下眼,不说话。
下一滑,整壶滚烫的茶水泼在了沈婉柔身上!"啊!"沈婉柔尖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快!快叫大夫!""嫡小姐晕过去了!"我站在人群外,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沈婉柔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指着我。
"是她!是她推的那个丫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没有。"我冷静地说。
扇在我脸上,"你这个毒妇!居然敢害你嫡姐的孩子!"我被打得头晕目眩,嘴角流出血来。
"我没有推那个丫鬟,是她自己滑倒的。
"你撒谎!"沈婉柔哭得梨花带雨,"我明明看到是你推的她!"周围的贵妇们纷纷指责我。
女就是庶女,心思恶毒!""该报官处置!"我环顾四周,看着这些虚伪的面孔,忽然笑了。
你们都是瞎子吗?我离那个丫鬟那么远,怎么推她?""可你就是推了!"沈婉柔咬牙切齿。
我忽然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从头到尾,都是她们设计好的。第六章我被关进了沈府的祠堂。
不是守灵,是被罚跪。
苏氏说,我心思歹毒,差点害死嫡姐的孩子,要在祠堂跪满百日,以儆效尤。
"这次没人给你送药,也没人给你送饭。
反省,想想你到底做错了什么!"祠堂的门被锁上,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母亲的灵牌。
娘,您看到了吗?女儿被他们欺负成这样。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可我又能怎么办?沈晋安是当朝丞相,苏氏是侯府嫡女,沈婉柔是他们的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