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九幽换命阵的死门，看着沈灵儿站在生门掌门沈元清双手结印启动阵法，
对换我与沈灵儿命格沈灵儿在一旁笑师姐，不能浪费你气运之子的命格，
以后便由我做这九元宗筑基第一人。没人知道，
我根本不是什么气运之子——只是靠无数次回溯时间，才走到今天。阵法启动，
时灵血脉失效。我只剩一个选择——燃尽血脉，换取一线生机。可代价是，
我会彻底失去时间回溯的能力，修为跌落练气期。好在燃尽血脉会让所有人忘记我，
以便脱身。1阵法亮的瞬间。时灵血脉似被冻住。回溯能力施展不了。阵旁传来沈灵儿的笑，
特别得意。果然是气运加身，阵一动我气息就稳了。你的好运，现在是我的了。
我咬碎牙。指尖掐诀。逆行法诀刚动。经脉像被撕开。燃尽血脉。热流撞阵。砰！阵晃。
我故意泄生机。只剩一丝吊着。身子软下去。血从嘴角冒出来。眼皮沉得掀不开。
有弟子低声道。没气运，死得真快。沈灵儿接话。语气轻飘。本来就是送运的。
拖去乱葬岗。别脏了我的阵。我闭着眼。任由两个弟子架着我胳膊托往乱葬岗。
从乱葬岗爬起来。我抹掉嘴角血沫。胸口还在抽疼。在乱葬岗附近找了一处便于躲藏的山洞。
盘膝打坐，调用灵力，仔细感受仅存的一丝血脉。
修为已跌落炼气期同时余下的血脉也支撑不了使用时间回溯。当初时灵血脉觉醒后，
便多出一份记忆。记忆中有血脉使用规则，亦有燃尽血脉，可让与我接触之人记不清我是谁。
也好，方便我以新的身份潜入。调息半月后。我绕去宗门后山，沿着禁地石壁走。
触碰裂纹里的符文。按在最浅的凹槽上。咔嗒——禁制震了下。淡金色结界晃出涟漪。
结界将我弹开。我往后踉跄。捂着胸口咳了咳。气息乱得像散架。巡逻弟子冲过来。
长枪指向我。谁？敢碰结界？我攥紧衣角。声音发颤。没退。我找白千帆长老。
为首弟子皱眉。枪尖顿了下。白千帆长老数年前便已陨落，你来找他？
莫不是奸细想混入九元宗。他明明在换命阵外见过我。现在眼里只有警惕。
半分眼熟都没有。我心里稳了。又补了句。我有他的玉佩。他当年把我放农户家。
说等我引气入体就认亲。我知道白千帆是掌门沈元清的心腹，我曾经捡到他遗落的玉佩，
死无对证正好利用。远处传来环佩响。沈灵儿的声音懒洋洋的。吵什么？
弟子们立刻躬身。师姐！抓了个碰结界的奸细！沈灵儿走过来。眼神扫我脸。
没半点波澜。她也忘了。我赶紧摸出玉佩。递过去。您看！白长老给的！
沈灵儿捏着玉佩。指尖蹭纹路。抬眼时语气施舍。当我身边婢女吧。
她这种人最喜收罗“自己人”以巩固势力。我屈膝行礼。眼睫垂得低。忘了好。正好伺候你。
2我端参茶进殿。刚进门就听见哐当声。沈灵儿摔了玉盏。碎瓷溅到我脚边。
热茶渗进布鞋。脚背烫得发麻。我没敢动。沈灵儿骂得凶。杂灵根就是废物！
换了气运还卡筑基期！再找个祭品！把这破体质换掉！她骂声里带着狠劲，
我垂着眼，瞥见桌上放着九幽换命阵图纸，边角印着需魂引之物锚定的模糊字迹。
她丝毫没怀疑我根本不是气运之子，以为是阵法出现问题，反复研读阵法。
我屈膝放参茶。声音放轻。师姐，我有法子。沈灵儿抬眼。你懂什么？
我摸出袖里的符纸。慢慢递过去。我整理白长老旧物。找到这张测气运的符。
宗门的柳清。是极品火灵根。沈灵儿身子前倾。你想说什么？我压低声音。
伪造天机启示。说她是‘合阵之人’。拿她当祭品。既能换灵根。
还能再夺次气运。您修炼就顺了。我展开符纸。这是显气符。
能测试柳清气运是否深厚。其实这只是白千帆可毒修士五脏六腑。一旦催动符箓，
便看可见对方周身灵气涌动，此符用来骗沈灵儿正好合适。沈灵儿捏着符纸。突然笑了。
你比那些蠢货机灵。扔来个锦盒。里面是聚气丹，对你修炼大有益处。我接锦盒。
躬身应。谢师姐恩典。她没看见。我眼里全是冷意。柳清当年为抢资源。
把我唯一的朋友阿雪。推下了断魂崖。等我查明真相，再去崖低寻找阿雪尸身，
却已尸骨无存。那时我还尚未觉醒时灵血脉。每每回想仍懊悔不已。
若是还能撑到换命阵开启。她便是祭品。无论如何她都必死无疑。半月后。
我握剑立于演武场之上。瞥见沈灵儿坐看台角落。指尖转我那枚玉佩。上次献完计。
她虽给了好处。却总在暗处盯我。对面弟子是她心腹。手按在剑柄上。杀气藏不住。
灵儿师姐说。以后你可要与我一起共事。得试试你有几分本事，
能不能接下这份差事。她哪里是试本事？分明是试探我以后有没有能力威胁她。铃声刚响。
那弟子就拔剑刺来。剑尖直对我心口。没留余地。我能躲。回溯时练的身法。早刻进骨子里。
但我没动。还往前倾了倾。故意让剑尖离胸口更近。同时指尖掐诀。逆转体内仅存的血气。
往脆弱的灵根上撞。噗嗤——剑尖划破衣料。戳进皮肉半寸。疼从心口炸开。
灵根受损的麻意。爬满全身。我当场喷出血。溅在青砖上。红得刺眼。那弟子愣了。
剑还插我胸口。你怎么不躲？沈灵儿走过来。用脚踢我腿。连还手都不会？
我瘫坐在地。咳得撕心裂肺。每口气都扯着灵根疼。奴婢……只有练气期……
接不住……3她蹲下来按我腕脉。又冲身后心腹抬了抬下巴：把测灵盘拿来。
心腹递过青铜盘，沈灵儿将灵力注入，盘面纹路亮起微弱的白光，只在练气期的刻度上闪烁，
还随着我咳嗽的幅度不停晃动。片刻后她笑了。声音里满是不屑。原来真是个废物。
我垂着眼。任血顺着嘴角淌。她要的就是废物。这样才不会怕我害她。我扶着门框进殿。
沈灵儿没看我。灵根废了就少晃。看着碍眼。她没赶我走，
看来我以后有机会接触换命阵信息。我跪坐在地。攥紧灵植图谱。师姐。
药园的千年紫芝。再有半月就熟了。前几日去药园浇水时，我特意靠近换命阵方向，
紫芝的叶片突然卷曲，灵气顺着阵眼方向流失——那处该是阵眼的能量节点，
说不定和魂引之物有关。虽然我并不知道魂引之物与换命阵有何联系。
但提及魂引之物定能引起她兴趣。沈灵儿转头。语气全是嘲讽。跟我说这干嘛？
你能让它提前熟？能。我递过去图谱。声音压得低。掌门开换命阵耗了灵力。
一直没恢复。下次开阵还得等。用木系弟子的生机催熟紫芝。药性能翻三倍。
能帮掌门补灵力。九幽换命阵就能早点开。我深知这样的说辞，无论是哪方面，
催熟紫芝沈灵儿势在必得。沈灵儿眼神亮得吓人。你倒真敢想。也真敢说。
奴婢只是想分忧。我故意让声音发颤。那些低阶弟子。死了也没人在意。
正好……话没说完。沈灵儿突然笑出声。算你有点用。这事你去安排。
别出岔子。我躬身应下。退出殿时。手心全是汗。三日后。我带人抬昏迷的木系弟子。
去药园。假意往坑底推时。悄悄用银针刺他们昏睡穴。又洒上假死药。那药能让气息变弱。
跟生机散尽一样。还在紫芝周围布了幻气阵。造出让它快熟的假象。夜里。我吃了易容丹。
把弟子们拖去后山密洞。用清水泼醒。为首弟子刚睁眼。就想喊。我立刻施禁声术。
沈灵儿要你们的命。是我留了你们活口。我拿出从沈灵儿书房偷抄的死亡名册，
指尖点在最上面的名字：上周被说‘灵气不纯’的李师弟，已经被她填进阵眼了。
又把沈灵儿用生机催熟紫芝、再借紫芝补掌门灵力的计划说清。想报仇就听我的。
我教你们藏气息。给你们丹药疗伤。但我让你们做什么。绝不能漏半个字。
弟子们盯着名册。指节攥得发白。齐齐点头。我解开禁制。最年轻的那个弟子。突然跪下来。
声音发哑。师姐放心。我们绝不会背叛！他胸口露着疤。
是去年被沈灵儿抽生机时留的。狰狞得很。宗门上下，比沈灵儿弱的，她带着爪牙欺辱，
实力强的，依靠掌门父亲动手迫害。4将他们安顿在隐秘的据点。我揣着敛息符掩盖气息，
实施计划另一环。得找林墨尘。袖口藏着半块锈铁符。是帮沈灵儿整理献祭文书时偷的。
当时她指着名册上的名字骂。这散修竟从换命阵逃了。留着真是隐患！
我才记牢林墨尘这三个字。近期我被沈灵儿看重，借着职务之便收集信息，
如今仅依靠自己报仇，如蚍蜉撼树，还需要吸纳更多盟友一同对抗。林墨尘能幸存下来，
且至今仍未暴露，必有过人之处，但是孤立无援，有合作可能。攥着铁符往乱葬岗跑。
直接走向立碑没刻字的坟。白天已踩过点。坟头旁插的断剑穗。跟换命阵里散修尸体上的。
一模一样。看来林墨尘徘徊在此处。掏出短刀。我咬着牙划破掌心。血渗出来。指尖沾血。
快速画同殇暗号——这是之前在阵里，看到那群散修弟子衣领处统一标记，
其中一名女修，储物袋有一月。我在碑上画完暗号，又在旁边添了个月字。
后颈突然一凉。剑尖顶在我皮肤上。寒气渗进衣领。林墨尘的声音。又哑又冷。
沈灵儿的人。也配来祭拜？他握剑的手在抖。我没动。摸出那半块铁符。
认识这个吗？你是散修小队唯一活的。沈灵儿名册上记着。我顿了顿，
盯着他泛红的眼：你妹妹当年也在阵眼，是不是把灵核嵌进了旋纹里？剑尖顿了下。
他呼吸变重。你怎么会有这个？我也是从换命阵逃的祭品。我慢慢转身。
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滴。阵眼中心有三道旋纹。每道嵌半颗灵核。你同伴的灵核。
嵌在最外侧那道里。对不对？林墨尘的脸。突然白了。剑当啷掉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谁？想毁换命阵的人。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还是跟我一起报仇？他沉默会儿。弯腰捡剑。也划破掌心。两滴血融在一起时，
契约成功。他哑着声说。你要是骗我。我拼了命也拉你陪葬。刚从乱葬岗回来。
我故意绕到丹堂外。沈灵儿的心腹赵蓉。每天这时都来领苏婉的调理丹。我假装没看见她。
故意撞翻她手里的药盒。瓷瓶摔在地上。碎得清脆。赵蓉立刻揪我衣领。
指尖偷偷往我手臂按了下。我能感觉到凉气钻进皮肤。毒已经种进去了。但我故意示弱。
眼眶泛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甩开我。冷笑。废物就是废物。等她走了。
我捂着手臂蹲下来。额头冒冷汗。毒开始发作。经脉里像有细针扎。疼得我指尖发白。
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苏婉住处。敲门时。声音都在抖。苏师姐。求你救救我……
我好像中毒了。苏婉开门见我这样。立刻拉我进屋。指尖搭我腕脉。没一会儿。
她脸色变了。是蚀根散？谁给你下的？是赵蓉……我故意喘着气。
她说我碍了她的眼。还说就算废了我。灵儿师姐也不会在意。
我从袖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沾了药渣的棉纸：我捡了她掉的药包，
这渣子跟去年那个丹堂弟子的中毒症状对得上——听说那弟子是你很在意的人？
苏婉的手突然攥紧。指甲掐进掌心。你怎么知道这些？偶然听赵蓉闲聊提的。
我垂着眼。苏师姐。你要报仇。我要活下去。我们或许能帮彼此。
苏婉沉默会儿。从抽屉拿药瓶。先吃药。能暂缓毒性。但跟我合作。
不能出半点差错。5从苏婉那儿拿了药。半月后。我拿着留影石。往炼器房走。
这石头是以沈灵儿名义借的。用来在库房核对炼材时录像。专门为秦霄准备的。
铁砧上冒火星。秦霄手里的锤子。突然顿住。抬头看见我。眼神瞬间冷了。
沈灵儿让你来拿法器？不是。我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我知道你师父。
是被顾飞决害死的。你一直在等报仇的机会。秦霄的锤子。当啷掉在地上。
快步过来。手按在剑柄上。你从哪听来的？沈灵儿派你来试探我？
去年你偷偷去后山祭拜。我看见了。你给你师父摆的酒。
是他生前最爱的醉仙酿。我拿出留影石。这里面是顾飞决贪墨玄铁的证据。
他把好玄铁换成次品。账本上做假。我录了他跟库房弟子对账的画面。
你师父当年就是发现了他贪墨。怕他告密，将其绞杀。伪造成走火入魔。
我顿了顿，看着他紧绷的下颌：你师父还没来得及教你‘净化玄铁’的技法吧？
他书房的暗格里，还藏着半部技法手稿。他盯着留影石。指尖动了动。没碰。
你想做什么？我要毁九幽换命阵。顾飞决是阵法师。必须先扳倒他。
这影像交给沈元清。顾飞决至少会被革职。但得你亲手交。
这是合作的投名状。你敢接吗？秦霄沉默会儿。突然拿起留影石。注入灵力。
顾飞决的声音传出来时。他攥紧留影石。我接。你要是敢耍花样。我炼的法器。
第一个斩你。我点头。联盟的人。总算齐了。为了安全。一开始就给他们发了易容丹。
相互之间。都看不见对方真容。我为商讨计划，我们会合的次数越来越多。
袖口的感知符突然发烫。沈灵儿肯定察觉我总乱跑。派了人跟踪。她虽信我办事。
却从不会放松监视。看来计划得提前了，我传讯给林墨尘他们。我故意放慢脚步。
往幻象林走。刚踏进林子。就往雾气最浓的地方挪。同时催动苏婉给的感应符。
引动林子里的执念碎片。识海突然嗡了声。我立刻捂着头蹲下来。身体控制不住地抖。
啊……头好疼……跟踪的两个弟子。立刻冲过来。一个抓我胳膊。力道大得要捏碎骨头。
你故意往这跑。是不是在搞鬼？我用力挣开。眼神涣散。指尖胡乱指前方。
阵……阵法纹路……在发光……他们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什么都没有。另一个弟子皱眉。
你胡言乱语什么？哪有纹路？我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往林子深处跑。嘴里反复念。
不能断……传承不能丢……他们怕我跑没影。只能跟着追。跑了没一会儿。
我故意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同时咬破舌尖。逼出一口血。记……记下来了……
我趴在地上。手指在泥土里画杂乱的线条。声音弱得像快断气。两个弟子追上。
一个蹲下来探我鼻息。另一个盯着地上的线条。这……看着像上古阵纹的残纹？
我慢慢抬头。眼神还涣散着。刚才……有东西钻进我识海……
让我找……找阵法遗迹……他们对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一个说。快带她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