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误入鬼村,邻居冯宝宝竟在用人喂猪。我,李火旺,你没听错,
就是《道诡异仙》里那个疯疯癫癫的坐忘道。但现在,我法力全失,
被扔进了一个叫“福寿村”的鬼地方。和我一起倒霉的,还有一个叫冯宝宝的女人。
她说她以前很能打,现在也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个村子很不对劲。
村民们脸上挂着一种僵硬的笑,看我们的眼神,不像在看人,像在看两块会走路的肉。
村长告诉我们,天黑之后,千万不能出门。因为村里的猪圈,养着一头“神猪”。
可我听见了,半夜里,那猪圈传来的,根本不是猪叫。是一种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后来,
一个村民失踪了。我们在他家门口,只找到一串通往猪圈的血脚印。我和冯宝宝对视一眼,
都明白了。我们不是客人。我们是喂猪的饲料。1我叫李火旺。对,就是你想的那个,
坐忘道,李火旺。以前我能上天入地,搅得整个大梁不得安宁。现在?现在我啥也不是,
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就一普通人。我不知道这是哪儿。脑子一昏,再睁眼,
就躺在这片烂泥地上。旁边还躺着个女的,扎着马尾,穿着身蓝色工装,一脸的茫然。
她先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我一眼。“你哪个单位的?”我愣了半天,
才想起怎么说话。“我……没单位。”“哦。”她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临时工啊。
我叫冯宝宝。”我听着这名字耳熟,但脑子疼,想不起来。我只能告诉她:“我叫李火旺。
”她又“哦”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开始打量四周。这是个村子。很破。
房子都是黄泥糊的,歪歪扭扭。村口有个大牌坊,上面用红漆写着三个字:福寿村。
漆掉得差不多了,看着跟血写的似的。空气里有股味儿,说不上来,有点像猪圈的骚味,
又混着一股子烂肉的腥气。特别顶脑门子。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太阳挂在天上,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惨白惨白的。“有人吗?”冯宝宝喊了一声。
声音传出去老远,没一点回音。我心里发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以前我遇到的大诡,
开场都差不多是这个调调。可现在我没家伙,没修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我俩正合计着要不要往村子深处走,一个老头突然从一间屋子后面冒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对襟褂子,背着手,脸上全是褶子,笑起来跟哭似的。“哎呀,
来客人了啊。”他慢悠悠地走过来,上下打量我们,“外地来的吧?瞧这穿戴,稀奇。
”我赶紧上前一步,客气地问:“大爷,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俩走迷路了。”老头眯着眼,
嘴咧得更开了。“这是福寿村。迷路了?那敢情好,正好到我们村歇歇脚。我叫王顺,
是这的村长。”他说着,就往村里指了指。“走,去我屋里喝口水。看你们这风尘仆仆的,
饿了吧?”我跟冯宝宝对视一眼。她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反正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就没多想,跟着他往村里走。越往里走,
那股子腥臊味儿就越重。我发现,这村子里的路,都是湿漉漉的,好像刚下过雨,
但天上明明没云彩。地上还印着一些奇怪的脚印,不是人脚,也不是牛马脚,
倒像是……猪蹄印。很大,比我巴掌还大。村子里陆陆续续出来一些人,男的女的,
老的少的,都穿着和村长差不多的衣服。他们就站在自家门口,也不说话,
直勾勾地看着我们。那眼神,怎么说呢,就跟屠夫看案板上的肉一样,带着点估价的意思。
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冯宝宝倒是跟没事人一样,走得四平八稳。
到了村长家,屋里很暗。一股更浓的霉味和腥气扑面而来。墙角放着一个大水缸,
上面盖着木板。我眼尖,看到木板缝里渗出点暗红色的液体,黏糊糊的。
村长给我们倒了两碗水。那水是黄的,飘着点杂质。我实在渴得不行,也顾不上了,
端起来就喝。“二位,就在我这儿先住下吧。”村长搓着手,笑呵呵地说,“我们村子啊,
好客。就是有个规矩。”我放下碗,问:“什么规矩?”村长的笑容僵了一下,
脸上的褶子堆得更深了。“天黑之后,千万,千万不要出门。”他的语气很重,
特别是“千万”两个字,说得我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冯宝宝直接问。
村长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他压低了声音,凑过来说:“我们村,养了头神猪。
它……不喜欢晚上被人打扰。”神猪?我心里犯嘀咕。什么猪这么大派头?
可看着村长那张严肃到扭曲的脸,我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我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福寿村,福寿村,我看这地方,既不福,也不寿。2村长给我们安排的住处,就在他家隔壁。
一间空置的泥屋,里面就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桌子。连个窗户纸都没有,黑洞洞的。
“委屈二位了。”村长站在门口,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村里条件不好。你们早点歇着,
记住我的话,晚上别出来。”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我听见隔壁传来门闩落下的声音,
很沉重,像是锁上了什么东西。屋里黑,我俩就这么站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臊味儿,
从地缝里,从墙角,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你信他的话吗?”我先开口,声音有点干。
冯宝宝走到那张木板床边上,用手按了按,嘎吱一声响。“信不信,都得待着。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我们现在出不去。”我当然知道出不去。从进村开始,
我就感觉那些村民的眼神像一张网,把我们俩牢牢罩住了。现在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你说那神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又问。冯.宝宝没回答,她好像在听什么。
我屏住呼吸,也侧耳细听。外面很静。静得吓人。没有狗叫,没有虫鸣,连风声都没有。
整个村子,像死了一样。就在这死寂里,我听到了一种声音。是从村子东头传来的。很远,
很模糊。是一种“咔嚓……咔嚓……”的声音,很有节奏。像是有人在用力地啃骨头。
我头皮一炸。这声音,太渗人了。“猪圈。”冯宝宝突然说。“什么?”“村长家在西头,
那声音从东头来。”她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我进来的时候看了,
村里的猪圈就在东头。”猪在吃东西?大半夜的?还吃得这么响?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俩谁也没再说话。那“咔嚓”声持续了大概半个钟头,然后就停了。村子又恢复了死寂。
我跟冯宝宝没敢睡。就背靠背坐在那张破床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后半夜,
我实在是熬不住了,眼皮直打架。就在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隔壁,就是村长家,
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那叫声,短促又凄厉,像是被人猛地捂住了嘴。我一个激灵,
瞬间清醒了。冯宝宝也站了起来。我俩凑到门缝那儿,紧张地往外瞅。村长的屋子,
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的油灯光。我看见有几个人影在里面晃动。然后,门开了。
村长和他儿子,两个人,抬着一个大麻袋从屋里出来。那麻袋很沉,鼓鼓囊囊的,
还在微微地动。我心里一紧。刚才那声尖叫……他们俩抬着麻袋,没走大路,而是贴着墙根,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子东头走去。去的方向,正是猪圈的方向。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们……”我话都说不囫囵了。冯宝宝的眼神很冷。
“他们在喂猪。”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喂猪?用什么喂?用人吗?麻袋里的东西,
还在动。我不敢想了。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村长和他儿子很快就回来了,
手上空空的。回来之后,他们也没回屋,而是拎着水桶,开始冲刷院子里的地面。
我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他们冲刷的地方,有一片暗红色的痕迹。那天晚上,
我跟冯宝宝一夜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村子里才响起第一声鸡叫。那声音对我来说,
简直是天籁。天亮了,我们推开门。村长已经站在院子里,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二位,
昨晚睡得可好?”我看着他那张笑脸,只觉得浑身发冷。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甲缝里,
还残留着一点洗不掉的暗红色。“挺好。”冯宝宝面无表情地回答。村长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好。来,吃早饭吧。我们村的早饭,可是很丰盛的。”他领着我们去了他家堂屋。
桌上摆着几样东西:一盘黄澄澄的窝窝头,一碟咸菜,还有一大盆热气腾騰的……肉汤。
那肉汤是奶白色的,上面飘着油花和葱花,闻着特别香。可我一闻到那味儿,就想吐。
我昨晚听到的声音,看到的画面,全都涌了上来。“来,别客气,快尝尝。
”村长热情地给我们盛汤,“这可是我们村的特产,神猪肉熬的汤。大补!”神猪肉?
我看着碗里的肉汤,感觉那不是汤,是一碗血。冯宝宝端起碗,闻了闻,然后抬头看着村长,
问:“村长,你家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村长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3村长的脸,
就那么僵了有三秒钟。然后,他又笑了,笑得比刚才更“和善”。“姑娘,说啥胡话呢。
我家人口齐齐整整的,一个不少。”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窝窝头,硬塞到我手里,
“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手里捏着那个窝窝头,感觉像捏着一块冰。
冯宝宝没再追问。她低头看着那碗汤,用勺子轻轻搅了搅,然后就放下了。一口没喝。
我也没胃口。硬着头皮啃了两口窝窝头,就说吃饱了。村长看着我们俩几乎没动的那盆肉汤,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被笑容盖了过去。“吃饱了就好,
吃饱了才有力气。”他站起来,拍了拍手,“今天村里有活儿,二位要是不嫌弃,就搭把手?
”我跟冯宝宝还能说啥?只能点头。所谓的活儿,就是帮村民们修补猪圈的栅栏。
猪圈在村东头,离住的地方挺远。一走近,那股腥臊恶臭就熏得人头晕。猪圈很大,
用粗大的木头和石头垒起来的,比一般的房子还高。墙壁上,到处都是暗红发黑的痕迹,
像是干涸的血。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村民在那儿干活了。他们看到我们,
也不打招呼,就是埋头干自己的事。气氛压抑得可怕。我注意到,
猪圈只有一个非常厚重的木门,上面还加了三道铁锁。门关得死死的。“村长,
这猪圈怎么修得跟个堡垒似的?”我忍不住问。旁边一个干活的汉子,
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防着它跑出来。”我心里一动,又问:“这神猪,很厉害吗?
”那汉子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恐惧。“厉害?哼,它要是出来了,
整个村子都得完蛋。”说完,他就不再理我了。我跟冯宝宝被分派的任务,
是把新的木料搬过去。活儿不重,但我的心一直悬着。我总觉得,那厚重的木门后面,
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干活的时候,我找了个机会,凑到冯宝宝身边,小声说:“不对劲。
这帮人不是在防猪,是在防一个怪物。”冯宝宝点点头,压低声音说:“他们害怕,
但又离不开它。”“什么意思?”“你看他们。”冯大宝宝朝那些村民抬了抬下巴,
“每个人都面黄肌瘦,跟饿了多少天一样。但他们干活很有劲。
还有昨天那盆肉汤……”我明白了。这帮村民,在害怕那头“神猪”的同时,又在靠它活着。
他们在吃它的肉。可昨晚,他们明明往猪圈里抬了一个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成型:这头猪,是吃人的。然后,村民再吃这头猪。
这是一个循环。我越想越觉得恶心,手脚冰凉。就在这时候,猪圈里,
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嘶吼。那声音,根本不是猪叫!又粗又闷,充满了暴戾和饥饿感。
像是一头被关了很久的野兽发出来的。所有村民,包括我跟冯宝宝,动作都停了。
大家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
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狠狠地撞在了那扇木门上。整个猪圈都跟着晃了一下。“它饿了。
”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脸色也很难看,“今天的祭品,准备好了吗?
”他问的是旁边一个村民。那村民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快,快去!”村长吼了一声。
那村民连滚带爬地跑了。猪圈里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那扇厚重的木门,
被撞得咚咚作响,门上的铁锁都在哗啦啦地抖。我甚至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从门缝里飘了出来。我跟冯宝宝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我们知道,
这门要是被撞开,我们一个都活不了。没过多久,那个跑掉的村民回来了。他身后,
还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用草席盖着,看不清脸。
但从身形看,是个老人。那老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村长走过去,
掀开草席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走到猪圈门口,拿出钥匙,开始开那三道大锁。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咔哒,咔哒,咔哒。”三声脆响。锁开了。村长和另外两个村民,
合力拉开了一道门缝。就在门缝拉开的瞬间,我看见了。门后,根本不是什么猪。
那是一团巨大的,蠕动的,粉红色的肉块。上面没有毛,布满了褶皱和血管。肉块的顶端,
有一张巨大的嘴,里面是密密麻麻、像钢针一样的牙齿。那两个村民,
一脚把担架上的老人踹了进去。然后,我听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声音。是咀嚼声。
骨头和肉被一起嚼碎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微弱的,被强行压下去的惨叫。血,
从门缝里喷了出来,溅了村长一身。他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和另外两个人,
用尽全身力气,把门重新关上,落锁。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猪圈里,咀嚼声还在继续。
咔嚓,咔嚓。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是麻木和恐惧交织的表情。
我看着地上的血,再看看那些村民。我终于明白了。福寿村。原来,是拿别人的“寿”,
来换自己的“福”。而我和冯宝宝,就是他们准备好的,下一顿饲料。4干完活,
村长让我们回屋休息。一进那间破屋,冯宝宝就把门顶上了。我俩背靠着门板,
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那一幕,太有冲击力了。就算是以前见惯了各种诡异的我,
胃里也翻腾得厉害。那不是猪,那是真正的怪物。“我们得走。”我哑着嗓子说。
冯宝宝没说话,她走到墙角,捡起一根之前修猪圈时顺手带回来的,削尖了的木棍。
她把木棍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摇了摇头,扔了。“没用。”她说,
“那东西能撞动那么厚的门,一根木棍,跟牙签没区别。”我当然知道没用。我瘫坐在地上,
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那怎么办?等死吗?等着被他们抬去喂那头怪物?
”我的声音里带着绝望。这种无力感,比面对任何大诡都让我难受。以前,
我好歹还能拼一把,现在,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冯宝宝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
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平静,但又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不会等死。”她说,
语气很肯定,“我没死过,不想试试。”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股子慌乱,
竟然慢慢平复下来了。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是一块干硬的窝窝头,
应该是早上藏起来的。“吃。留着力气。”我接过来,机械地往嘴里塞。窝窝头又干又硬,
剌嗓子。可我还是逼着自己咽下去。她说得对,得有力气。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对这个村子来说,天黑,就意味着危险。我俩谁也不敢睡。就缩在屋子最里面的角落里,
离门最远的地方。“你说,他们今晚会来吗?”我问。冯宝宝摇摇头。“不知道。
可能今天那个老人,够那东西吃一顿了。”话是这么说,但谁也说不准。夜,越来越深。
外面又恢复了那种死一样的寂静。我竖着耳朵,连那怪物的咀嚼声都听不到了。
可能是吃饱了,睡了。我稍微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是从我们屋顶上传来的。像是有人在上面轻轻地走。我跟冯宝宝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我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我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屋顶。冯宝宝点点头,
然后她从工装的裤腿里,抽出了一把东西。是一把很薄的,像手术刀一样的小刀。刀片不长,
也就三寸左右,但看着很锋利。我惊了。她什么时候藏的这玩意儿?她没解释,
只是把刀横在身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屋顶。屋顶上的脚步声,停在了我们头顶正上方。然后,
我听见瓦片被轻轻揭开的声音。一个黑影,从屋顶的破洞里,慢慢地探了进来。是个人。
借着从破洞里透进来的那点可怜的月光,我看清了,是村长的儿子,王大壮。
他手里拿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是个活扣。我脑子“嗡”的一下。他们果然来了!
他们想趁我们睡着,把我们套走!王大壮好像没发现我们醒着。他把绳套慢慢地放下来,
对准的,是我们之前躺过的木板床。我跟冯宝宝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快停了。
就在那绳套快要落到床上的时候,冯宝宝动了。她整个人像狸猫一样,无声无息地蹿了出去。
手里的刀,划出一道冷光,直接捅向王大壮抓着绳子的那只手。
王大壮估计是没想到我们会醒着,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会突然暴起伤人。
他“啊”地惨叫了一声,手一松,绳子掉了下来。他想把手抽回去,但冯宝宝的刀,
像钉子一样钉在了他的手背上。“下来!”冯宝宝的声音,又冷又硬。王大壮疼得满头大汗,
从屋顶上连滚带爬地跳了下来。他一落地,就想跑。我反应过来,猛地扑上去,
死死抱住他的腿。我虽然没修为了,但力气还在。他被我一绊,摔了个狗吃屎。
冯宝宝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他的后背。那把小刀,从他手背上拔出来,
又抵在了他的后脖子上。血,顺着刀尖往下滴。“说。”冯宝宝只说了一个字。
“别……别杀我!”王大壮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不是我要来的,是我爹!
是我爹让我来的!”“让你们来干什么?”我吼道。“我爹说……说你们是外乡人,
根底干净……拿去喂神猪,最好不过了……”我听得拳头都捏紧了。果然是这样!
“那头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冯宝宝的刀又往下压了压。“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王大壮快哭了,“我从小它就在了!村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喂它……要么是外面来的,
要么……要么就是村里那些快老死的……”“你们把人喂给它,然后吃它的肉,对不对?
”我追问。王大壮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我气得想一拳打死他。这帮人,
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怎么才能出去?”冯宝宝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出不去……出不去的……”王大壮绝望地摇头,“村子被山围着,只有一条路,
我爹派人守着……你们跑不掉的,被抓回来,死得更惨!”我和冯宝宝的心,都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还有火把的光亮。村长发现了!“宝宝!
”我叫了一声。冯宝宝没犹豫,手起刀落,用刀柄狠狠地砸在王大壮的后颈上。
王大壮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走不了了。”冯宝宝看着门口,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门外,传来了村长阴冷的声音。“两位,聊够了吗?聊够了,就该上路了。”门板,
开始被外面的人用力地撞击。一下,又一下。我握紧了拳头,和冯宝宝背靠着背。
冯宝宝把那把小刀塞到我手里。“拿着。”她的手心有点凉。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很用力。
这一刻,我们俩成了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也得死在一块儿。5门板在剧烈地晃动,
随时都可能被撞开。“怎么办?”我急得满头是汗。手里那把小刀,冰凉,
根本给不了我任何安全感。冯宝宝异常冷静。她扫视了一下这间破屋,
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黑乎乎的屋顶破洞上。“上面。”她说。我立刻明白了。从屋顶走!
“你先上!”我说。冯宝宝也不废话,踩着那张破桌子,手一撑,整个人像猿猴一样,
灵巧地就钻了出去。我紧随其ઉ后。等我爬上屋顶,回头一看,屋子的门已经被撞开了。
村长带头,七八个村民举着火把和锄头冲了进来,正好看到我半个身子挂在外面。
“他们在屋顶!别让他们跑了!”村长指着我,气急败坏地吼道。村民们立刻就想往上爬。
“走!”冯宝宝拉了我一把。我俩猫着腰,在连片的屋顶上飞快地跑。这些泥屋都差不多高,
连在一起,倒是给我们提供了逃跑的路线。脚下的瓦片噼里啪啦地响。
身后的叫骂声和追赶声越来越近。“这边!”冯宝宝在前面带路。
她好像天生就对方向和地形很敏感。我们专门挑那些黑暗的,没有火光的地方跑。村子不大,
但屋子挨得紧,七拐八绕的,一时间他们也追不上我们。跑着跑着,
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是猪圈那边传来的,是从另一个方向。我们停下脚步,
躲在一个屋脊后面。下面是一条小巷子,巷子尽头,是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门,虚掩着。
血腥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我跟冯宝宝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悄悄地从屋顶滑下来,贴着墙根,一点点蹭到那户人家的门口。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
我把小刀握在手里,轻轻推开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气,差点把我顶个跟头。
借着天上的月光,我看到屋里的地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年纪应该是夫妻。
他们的喉咙都被割开了,血流了一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是村民。
我认得那个男的,白天还跟我们一起修过猪圈。“不是村长干的。”冯宝宝蹲下身子,
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很深,很利落。一刀毙命。村长他们用的都是锄头和棍子。
”不是村长,那是谁?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王大壮呢?他不是被打晕了吗?”“可能醒了,
跑了。”冯宝宝站起来,“但这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我心里一团乱麻。难道这村子里,
除了那头怪物和这帮吃人的村民,还有别的危险?就在这时,我听见那对夫妻的床底下,
传来一点细微的声响。我跟冯宝宝立刻警惕起来。我拿着刀,慢慢地靠近床边。
冯宝宝从地上捡了根木棍。我猛地掀开床单。床底下,缩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衣服,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她看到我们,吓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但一声都叫不出来。她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冯宝宝扔掉木棍,蹲下身子,
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小女孩还是抖。我看到,
在她旁边的地上,有一串小小的,沾着泥的脚印。那脚印,从她躲藏的地方,
一直延伸到门口,然后消失在屋外的泥地里。不是她的脚印。比她的脚小,而且很奇怪,
只有三个脚趾。“你看到了什么?”冯宝宝轻声问。小女孩哆哆嗦嗦地,抬起手,
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村东头的方向。猪圈!我跟冯宝宝的脸色都变了。
难道……是那头怪物跑出来了?不可能啊!我们亲眼看到门被锁上了。
“不是……不是神猪……”小女孩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是……是小猪……”小猪?我脑子飞快地转。难道那头怪物,不是一头,而是一窝?
大的被关着,小的能跑出来?我再看地上的脚印,瞬间明白了。那个三趾的脚印,是幼崽的!
那些小的怪物,也能杀人!我和冯宝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意味着,这个村子,
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那些小的怪物,可以从任何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
“我们得带着她。”冯宝宝对我说。我点点头。总不能把一个孩子留在这里。
冯宝宝想去拉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却一个劲儿地往后缩,然后她指了指自己的家,
又指了指猪圈,脸上露出一种极度仇恨和恐惧的表情。
“吃……它们吃了阿爹阿娘……”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也要……吃它们……”我愣住了。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亲眼看着父母被怪物杀死,心里想的不是逃跑,而是报仇,是吃掉怪物。
这个村子,已经把所有人都逼疯了。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离这里越来越近。“他们肯定跑不远,给我搜!挨家挨户地搜!”我们被发现了!6“快走!
”我拉了冯宝宝一把。冯宝宝还想带上那个小女孩,但小女孩死活不肯走,就缩在床底下,
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们。那眼神里,有恐惧,有仇恨,但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
认命似的东西。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已经照亮了门口。没时间了。“走!
”我硬是把冯宝宝拖出了屋子。我们刚跑出去,村长就带人冲了进去。
我听到里面传来小女孩的尖叫,然后就是村长气急败败的咒骂。我们不敢停,
拼命往村子深处的黑暗里跑。“他们不会放过那个孩子的。”冯宝宝的声音有点发颤。
“我们现在自身难保。”我咬着牙说。我知道我很冷血,但在这种地方,
圣母心是第一个死掉的东西。我们躲进了一间废弃的柴房。里面堆满了发霉的柴火,
呛得人喘不过气。我俩缩在柴火堆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村长带着人在整个村子搜捕我们,
叫骂声,脚步声,还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响成一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一亮,
我们就没地方躲了。”我说。“我知道。”冯宝宝的声音很冷静,“我们得找到他们的弱点。
”“弱点?”我苦笑,“他们人多,我们俩赤手空拳,能有什么办法?”“不,
他们也有弱点。”冯宝宝看着我,“他们的弱点,就是那头‘神猪’。”我愣了一下,
没明白她的意思。“他们靠吃那头怪物活着,但也怕那头怪物。这是一个很畸形的关系。
”冯宝宝分析道,“你想,如果那头怪物失控了,第一个倒霉的是谁?”“是他们自己。
”我懂了,“你想把那东西放出来?”“对。”冯宝宝点头,“只有把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