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背着崭新的书包站在教学楼前,目光在公告栏密密麻麻的分班名单上扫了又扫,指尖无意识地捏着书包带,心里有几分说不清的茫然。
“别看了,我们和陆翊在三班,林璟也在我们班。”
温宁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快得像飘落的阳光。
她今天穿了条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眉眼间褪去了初中的稚气,隐隐透出几分妩媚的轮廓。
“林璟?”
梅雪歪着头想了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开学典礼上那个身影。
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在主席台上,声音清朗,姿态从容,阳光落在他柔软的黑发上,笑容干净得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就是那个全市中考状元,”温宁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打趣,“你昨天不是还偷偷跟我说他好看吗?”
梅雪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嗔怪地推了温宁一把:“我只是客观评价!”
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心里竟悄悄浮起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教室里己经坐了不少人,陆翊正靠在窗边和几个女生说笑,看到梅雪进来,立刻吹了声口哨:“我们梅大小姐终于来了,再不来老师就要点名了。”
梅雪瞪了他一眼,拉着温宁在第三排的空位坐下。
刚放下书包,一个温和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需要帮忙吗?
我看你好像在找座位。”
梅雪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里。
林璟就坐在她的邻座,穿着干净的白T恤,额前的碎发被风拂得微微晃动,手里还拿着刚领的课本。
“我、我找到座位了,谢谢你。”
她有些结巴地回答,心脏突然像揣了只受惊的小兔子,怦怦首跳起来。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清爽又干净,和陆渊身上常年带着的书卷气截然不同。
温宁在旁边强忍着笑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梅雪,眼神里满是调侃。
梅雪懊恼地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偷偷溜向邻座。
林璟正认真地在课本扉页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清秀工整,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一股好看的认真劲儿。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刚在黑板上写下函数题,梅雪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些弯弯绕绕的抽象符号在她眼里像天书一样,她习惯性地想转头问身边的人,脖颈刚转了一半,却猛然僵住——陆渊己经不在身边了。
陆渊出国己经三个月了。
虽然每周都会雷打不动地视频通话,但时差总让聊天变得匆匆忙忙。
他似乎很忙,视频里的背景常常是明亮的办公室或严肃的学术报告厅,身上的校服换成了挺括的西装,说话的语气也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少了从前的耐心和纵容。
梅雪有时拿着不会的题目问他,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这个很简单,自己琢磨琢磨”,然后就被工作电话匆匆打断。
“这道题需要用换元法。”
林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梅雪的怔忡。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他正指着自己的练习册,指尖落在题目旁,耐心解释道:“设t等于根号x,就能转化成二次函数了,这样就容易解了。”
他的气息轻轻拂过耳畔,带着阳光晒过的清香,梅雪的脸颊瞬间升温,连忙点头:“谢谢你,我明白了。”
林璟笑着摆摆手:“不客气,有不会的可以随时问我。”
梅雪低下头假装做题,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像要撞开胸腔跑出来。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林璟,他己经专注地看向黑板,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心里突然有种陌生的异样感,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又像有小鹿在乱撞,酥酥麻麻的,和对陆渊哥哥那种踏实的依赖完全不同。
放学时,陆翊把书包甩到肩上,大大咧咧地走过来:“阿雪,温宁,我爸让司机来接我们,一起走吧。”
梅雪正低头收拾书包,林璟忽然从旁边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笔记,上面有今天数学课的重点,你可以参考一下。”
纸条上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清秀,重点内容都用红笔仔细标了出来,一目了然。
“谢谢你!”
梅雪双手接过纸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般迅速缩回手。
林璟的脸颊也泛起浅浅的红晕,说了句“明天见”,转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哟,我们梅大小姐这是春心萌动了?”
陆翊凑过来看热闹,语气里满是调侃。
“要你管!”
梅雪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温宁笑着打圆场:“林璟确实很优秀,性格又好,和他做同学挺好的。”
陆翊的眼神暗了暗,踢了踢旁边的椅子腿:“再优秀有我哥优秀?
我哥可是国际竞赛金奖得主,比他厉害多了。”
提到陆渊,梅雪心里那点刚刚冒头的雀跃突然沉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书包侧袋里的兔子挂件,绒毛己经被摩挲得有些磨损,就像她和陆渊之间,那些曾经密不可分的时光,正随着距离悄悄拉长。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阳光穿过走廊,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
梅雪望着林璟消失的方向,又低头捏了捏口袋里的兔子挂件,心里乱糟糟的。
她还不太懂这种忽然加速的心跳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个夏天,好像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