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韩灵把最后一个纸箱搬进出租屋时，楼道里的声控灯恰好灭了。她摸黑踢开纸箱，
指尖在墙壁上胡乱摸索开关，指甲缝里还嵌着搬家时蹭到的墙灰。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屏幕光映亮她苍白的脸——是肖然发来的转账通知，五千块，备注是“这个月生活费”。
她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半分钟，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没点收款。三年前，
她跟着肖然来深圳时，手里攥着的火车票还带着体温。肖然在火车站的人群里握紧她的手，
说“韩灵，等我赚了钱，给你买带阳台的房子，让你每天都能晒到太阳”。那时他眼里的光，
比深圳的霓虹灯还亮。可现在，阳台有了，阳光也有了，
肖然却成了她通讯录里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的公司越做越大，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偶尔回来一次，身上也带着陌生的香水味。韩灵不是没问过，
可他总是皱着眉说“你不懂生意场上的事”，然后转身走进书房，彻夜不出来。
敲门声响起时，韩灵以为是房东来催租。她打开门，却看见肖然站在门口，
手里提着一个奢侈品纸袋。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和这个狭窄破旧的出租屋格格不入。“怎么搬这儿来了？”肖然皱着眉，
目光扫过满地的纸箱，“家里不好住？”“家里太大，我一个人住害怕。
”韩灵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你怎么来了？
”肖然把纸袋递给她：“上次你说喜欢的那个包，我给你买了。”韩灵接过纸袋，
却没有打开。她看着肖然，突然笑了：“肖然，你是不是觉得，什么都能用钱解决？
”肖然的脸色沉了下来：“韩灵，你又想闹什么？我每天忙着公司的事，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没闹。”韩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决绝，“肖然，我们离婚吧。”肖然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离婚。他看着韩灵，眼神复杂：“就因为我最近回家少？我不是说了，
公司在忙一个大项目，等忙完了……”“不是因为你回家少。”韩灵打断他，
“是因为我累了。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猜了。”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点开那张转账通知：“这五千块，我不要。肖然，我不要你的人，也不要你的关心，
我只要你的钱。我们离婚，你给我一笔钱，从此两不相欠。”肖然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盯着韩灵，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韩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物质？
当初那个跟我一起吃泡面、住地下室的你，去哪儿了？”“被你弄丢了。
”韩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在你一次次晚归、一次次撒谎、一次次用金钱搪塞我的时候，那个韩灵，就已经死了。
”她推了肖然一把，声音哽咽：“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离婚协议我会找律师拟好，
到时候联系你。”肖然站在原地，看着韩灵决绝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闷得发慌。他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门关上的瞬间，韩灵瘫坐在地上，
抱着膝盖失声痛哭。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韩灵开始整理旧物，
准备彻底告别过去。
的回忆：大学时的合影、第一次约会的电影票、刚到深圳时一起买的情侣杯……每一件东西，
都能勾起一段往事。她拿起那张大学合影，照片上的肖然穿着白衬衫，笑得一脸灿烂，
身边的她扎着马尾，依偎在他怀里。那时他们多好啊，没有钱，没有房子，却有说不完的话，
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手机响了，是陈启明打来的。他是肖然的大学同学，
也是他们共同的朋友。“韩灵，你真的要跟肖然离婚？”陈启明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肖然他最近状态很差，公司的事已经够让他头疼了，你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机会？我给过他无数次机会。”韩灵的声音有些沙哑，“陈启明，
你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他眼里只有钱，只有他的公司，根本没有我。我在他身边，
就像一个摆设，一个用金钱就能打发的宠物。”“肖然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压力太大了。
”陈启明叹了口气，“他创业不容易，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难免会忽略你。你再好好想想，
毕竟你们在一起十年了。”“十年又怎么样？十年的感情，也经不住一次次的伤害。
”韩灵挂断了电话，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陈启明是好意，可他不懂，有些伤口，一旦留下，
就再也无法愈合。整理到一个旧笔记本时，韩灵停了下来。那是肖然大学时的日记本，
她以前偷偷看过，里面记录着他对未来的规划，还有对她的爱意。她翻开日记本，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今天韩灵说喜欢海边的房子，等我赚了钱，一定要买一套，
带她去看海。”“韩灵生日快到了，我要攒钱给她买一条项链，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孩。
”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字迹。韩灵想起肖然第一次给她买项链的场景，
那是一条很普通的银项链，却让她开心了好几天。可现在，他能给她买最昂贵的珠宝，
却再也给不了她当初的那种快乐。2这时，门铃响了。韩灵以为是肖然，擦干眼泪打开门，
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门口。女人穿着华丽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你是韩灵？”女人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屑，“我是肖然的助理，张萌。
肖总让我把这个给你。”韩灵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离婚协议和一张支票。
支票上的数字很大，足以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肖总说，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这张支票就是你的。”张萌的语气很冷淡，“肖总还有事，让我尽快带签好字的协议回去。
”韩灵看着那张支票，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她想要的钱，可为什么拿到手，
心里却这么难受？她想起肖然当初说的话，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十年，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韩灵把文件袋放在桌上，“我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好了会联系你们。”张萌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耐烦，
但还是点了点头：“希望你尽快给答复，肖总很忙。”张萌走后，韩灵坐在桌前，
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和支票，久久没有说话。她知道，只要签了字，
她就能摆脱这段痛苦的婚姻，开始新的生活。可她心里，却还残留着一丝不舍。毕竟，
那是她爱了十年的人啊。韩灵最终还是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把文件袋放回抽屉，
决定去找肖然问个清楚。她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她按照陈启明给的地址，找到了肖然的公司。公司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里，装修豪华，
和他们当初挤在地下室的日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台拦住了她，说肖总正在开会，
不让她进去。韩灵没有离开，而是在大厅里等。她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
直到写字楼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看见肖然和张萌一起走出来。肖然看见她时，
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你怎么来了？”“我有话要问你。”韩灵走到他面前，
眼神坚定，“我们能单独谈谈吗？”张萌识趣地离开了。肖然带着韩灵走进旁边的咖啡馆，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你到底想怎么样？”肖然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离婚协议和支票我都让张萌给你了，你还不满意？”“我不是不满意。”韩灵看着他，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到底还有没有感情？”肖然沉默了。他看着窗外的雨景，
眼神复杂：“韩灵，我们都变了。以前我们没钱，却很快乐。现在我有钱了，
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所以，你就可以用金钱来打发我？”韩灵的声音有些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