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婆婆指着祖宗牌位,声色俱厉。我看向我的丈夫,他却别过脸,“林溪,听妈的,
别闹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爱情,在这座压抑的宅子里,早就死了。
第1章 蜜糖下的裂痕我和陈瑾结婚那会儿,日子甜得像刚从蜂巢里掏出来的蜜。
他是大学历史教授,温文尔雅,身上总有股淡淡的书卷气。我呢,是个时尚设计师,
满脑子都是离经叛道的线条和色彩。我们俩的结合,
被朋友们戏称为“古籍和现代艺术的联姻”。婚后,我们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大平层,
我把其中一间改成了我的工作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着满屋子的布料和设计稿,
也照着给我端来咖啡的陈瑾。他说:“我们林溪大师工作辛苦了,喝口水歇歇。
”我笑着接过,在他脸上亲一口,留下一个鲜艳的口红印。他也不恼,
就那么顶着个口红印去看书备课。那段日子,我真的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可以就这么和他甜甜蜜蜜地过一辈子。直到我那个当了一辈子退休教师的婆婆,
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以“照顾你们起居”的名义,正式入住了我们家。一切都变了。
婆婆叫王秀兰,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慈祥笑容,但说出来的话,
却像一根根看不见的针,绵密地扎进我的生活里。第一天,
我穿着自己设计的黑色廓形连衣裙从工作室出来,准备和陈瑾出门约会。婆婆正在客厅择菜,
看到我,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林溪啊,怎么穿得一身黑?多不吉利。女孩子家,
要穿得喜庆点,红色、粉色多好。”我愣了一下,笑着解释:“妈,这是现在流行的设计,
叫高级黑。”“什么高级不高级的,看着就丧气。”她不由分说,
转身从自己带来的一个旧包里,翻出一条大红色的丝巾,“来,戴上这个,冲一冲。
”那条丝巾的款式,至少是我妈那个年代的,上面印着巨大的牡丹花。我尴尬地站在原地,
求助地看向陈瑾。陈瑾走过来,笑着打圆场:“妈,林溪是设计师,有自己的审美。
您就别操心了。”他从我手里拿过丝巾,又塞回婆婆手里:“您看您,一来就给我们带礼物。
这条丝巾您戴着最好看,特别显气色。”婆婆被儿子哄得眉开眼笑,总算放过了我。
我松了口气,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她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控制,她真心实意地认为,她是在用她毕生的经验,
来“纠正”我这个不懂事儿的儿媳妇。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林溪,
七点了,该起床给陈瑾做早饭了!男人要上班,早上不能饿肚子!”我顶着一头乱发打开门,
睡眼惺忪地看着精神抖擞的婆婆,有点懵。我们平时都是叫外卖或者在外面解决的,
陈瑾也从没要求过我早起做饭。“妈,我们……”“没有我们,”她打断我,径直走进厨房,
像个指挥官一样发号施令,“冰箱里有鸡蛋和面条,你去给陈瑾煮碗长寿面,卧两个鸡蛋。
我看着你做。”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我是个设计师,灵感经常半夜才来,
熬夜是家常便饭。为了保证工作效率,我必须要有充足的睡眠。“妈,
陈瑾不介意……”“他不介意,我介意!我们陈家没有睡懒觉的媳妇!你嫁进了我们家,
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慈祥的笑容也消失了。
陈瑾闻声从卧室出来,看到剑拔弩张的我们,赶紧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妈,您别生气。
林溪昨晚工作到很晚,让她多睡会儿。早饭我们出去吃就行。”“出去吃?
外面的东西多不干净!你就是太惯着她了!”婆婆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陈瑾,
但最终还是没再坚持。陈瑾把我推进卧室,小声哄我:“别跟妈计较,她老人家就是观念旧,
没坏心的。我来跟她说。”我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我看着天花板,心里一阵阵发堵。
我爱陈瑾,所以我愿意为了他去忍耐,去磨合。可我心里清楚,
这些看似“为你好”的建议和“没坏心”的规矩,就像温水煮青蛙。
陈瑾一次又一次地在中间调和,像个消防员,扑灭一场又一场小火。他以为只要火灭了,
就万事大吉。可他不知道,每一次燃烧,都在我们之间留下了焦黑的印记。
那些蜜糖一样的日子,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裂痕,而裂痕的尽头,
通向的是我当时无法想象的深渊。第2章 传家宝的风波生活的摩擦还在继续,
但真正引爆第一颗炸弹的,是一件旗袍。那是我和陈瑾结婚时,婆婆“恩赐”给我的传家宝。
一件做工精良,但款式老旧的真丝旗袍。据说是陈瑾的奶奶传下来的,意义非凡。
我当时恭恭敬敬地收了,挂在衣柜最深处,再也没碰过。
直到我收到了“国风新浪潮”国际时尚大赛的入围通知。这个比赛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如果能获奖,我的事业将迈上一个全新的台阶。我为此准备了很久,
但总觉得设计里缺少一个能“压得住场”的灵魂。那天深夜,我整理衣柜时,
无意中看到了那件旗袍。月光下,那暗红色的真丝泛着柔和的光泽,
上面的盘扣和绣花精致得让人赞叹。我忽然灵感迸发。什么叫“国风新浪潮”?
不就是让传统在现代获得新生吗?我决定,要用解构和重组的方式,
把这件旗袍改造**成一件现代礼服。我要保留它最精华的刺绣和盘扣,
融入现代的剪裁和面料,让这件沉睡在衣柜里的古董,在国际舞台上重新绽放光彩。
我为这个想法激动得彻夜难眠,第二天就投入了工作。我小心翼翼地拆解旗袍,
将那些精美的部分分类保存。整整一个星期,我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
画图、打版、裁剪、缝合。陈瑾来看过我几次,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结构图,
只知道我为了比赛很拼命。他心疼地摸摸我的头,让我注意身体。我沉浸在创作的喜悦里,
完全没意识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终于,作品完成的那天,我看着人台上的那件礼服,
激动得热泪盈眶。它保留了旗袍的高领和侧开衩,但肩部我用了不对称的薄纱设计,
腰部则拼接了现代感的金属链条,后背的刺绣被我完整地保留下来,像一幅绝美的画。
它既古典又前卫,充满了冲突的美感。我迫不及待地想跟陈瑾分享我的喜悦。
我端着香槟走进客厅,正想叫他,却看到婆婆站在我的工作室门口,
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我的工作室平时是禁止她入内的,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她显然是趁我不在,自己进去了。而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件礼服,像是要喷出火来。
“妈,您……”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猛地转过头,通红的眼睛瞪着我,
一个箭步冲过来,“啪”的一声,狠狠打掉了我手里的香槟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酒液溅了我一身。“你这个败家子!你都干了什么!”她指着工作室里的礼服,
声音凄厉地嘶吼,“那是我们陈家的传家宝!是你奶奶的遗物!你竟然把它剪了!
你这是在亵渎祖宗!”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懵了,下意识地解释:“妈,
我没有……我这是设计,是想让它……”“闭嘴!”她根本不听,冲进工作室,
伸手就要去撕扯那件礼服。“不要!”我尖叫着扑过去,死死护住我的心血。
那是我一个星期的心血,是我的梦想!“你还敢拦我?你这个不敬祖宗的女人!
我们陈家是倒了什么霉,娶了你这么个东西!”婆婆的指甲在我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
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陈瑾闻声从书房跑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妈!
你们在干什么!”婆婆看到儿子,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哭天抢地地指着我:“阿瑾!
你看看她!看看她干的好事!她把你奶奶的旗袍给剪了!剪了啊!这是要遭天谴的!
”陈瑾的目光越过我,看到了那件礼服。他的脸色瞬间也变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我护着礼服,急切地想向他解释我的艺术理念,我的创作初衷。“陈瑾,你听我说,
这不是破坏,是重生!我保留了它最美的部分,用一种新的方式……”“够了!
”陈瑾皱着眉打断我,他的眼神让我心凉了半截。他走过去,扶住他那“伤心欲绝”的母亲,
柔声安抚:“妈,您别激动,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然后,他转向我,
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责备:“林溪,这件事,确实是你做得太过分了。
那毕竟是奶奶的遗物,你怎么能说剪就剪?”我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不懂设计,
他不懂艺术,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看到他妈妈在哭,他只知道那是奶奶的遗物。在他眼里,
我的梦想,我的心血,我的艺术追求,在“祖宗遗物”这四个字面前,一文不值。
婆婆在他怀里,向我投来一个得意的、充满鄙夷的眼神。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像个孤军奋战的傻子。我以为我嫁的男人是我的同盟,
可当他的家庭和我发生冲突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他为了平息他母亲的怒火,亲手把一把刀子,***了我的心里。我看着他,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我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一件旗袍。那是一整个我无法理解,
也无法跨越的,所谓“传统”和“孝道”的鸿沟。第3章 被偷换的期望旗袍事件后,
我和陈瑾冷战了三天。家里气氛压抑得像座坟墓。婆婆倒是春风得意,
每天变着花样给陈瑾做好吃的,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废妃。
陈瑾试图跟我沟通,
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妈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就当哄哄老人家”、“事情都过去了”。
我心寒至极。在他看来,只要我低头认错,这个家就能恢复平静。他根本不明白,
我的心已经被伤透了。第四天,婆婆一反常态,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笑眯眯地走进我的工作室。“林溪啊,别生妈的气了。之前是妈太激动了。
”她把碗放在我桌上,“这是我托人找的老中医开的方子,给你调理身体的。
你们结婚也一年了,该要个孩子了。女人嘛,总归要有个孩子,事业再好,没有孩子傍身,
老了都靠不住。”我看着那碗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是“为我好”。为了缓和关系,
也为了我和陈瑾的未来,我捏着鼻子,把那碗苦得发涩的药喝了下去。从那天起,
婆婆每天雷打不动地给我熬药,早晚一碗。她看我乖乖喝药,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甚至会主动问我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以为,她终于想通了,愿意接纳我的事业。
陈瑾也松了口气,家里的气氛渐渐回暖。他以为我们已经“雨过天晴”。他不知道,
这只是另一场风暴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宁静。那天,我的律师闺蜜苏晴来家里找我。
她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坚实的后盾。婆婆正好端着药进来,看到苏晴,
热情地招呼:“是林溪的朋友吧?快坐快坐。林溪,快把药喝了,别凉了。”我端起碗,
正要喝,苏晴忽然拉住了我。她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这药,你喝了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怎么了?”苏晴的表情很严肃,她指了指那碗药:“你让我闻闻。
”我把碗递过去。苏晴是医药纠纷领域的专业律师,为了打官司,她自学过基础的中药药理。
她凑近碗边,仔细闻了闻,又用手指蘸了一点药汁捻了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药有问题。”她斩钉截铁地说。我的心猛地一沉。婆婆看我们半天没动静,
催促道:“林溪,怎么不喝啊?苏小姐也来一碗?这可是好东西,安神补气的。”“安神?
”苏晴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婆婆,“阿姨,您确定这只是安神补气?
这里面是不是加了大量的酸枣仁、茯苓和远志?这根本不是什么备孕的方子,
这是用来治疗失眠和焦虑的安神汤!长期喝,会让人精神萎靡,意志消沉!
”婆婆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神开始躲闪:“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的血瞬间凉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总是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好几次差点毁了我的设计稿。我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原来……原来是这碗“为我好”的药!
她不是想让我怀孕,她是想用药物,一点点击垮我的意志,让我“安分守己”,
放弃我的事业,变成她想要的那种“贤妻良母”!
一股夹杂着恶心和愤怒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冲过去,一把夺过婆婆手里的药碗,
狠狠地摔在地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冲她嘶吼,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婆…婆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反而理直气壮地嚷嚷起来:“我做什么了?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你看看你,
为了那个什么比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让你安神静心,早点给陈家开枝散叶,
我有什么错!”“你的‘为我好’,就是偷偷给我下药,毁掉我的事业和梦想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下药,说得那么难听!我这是调理!”她毫无悔意,
坚信自己做得无比正确。就在这时,陈瑾回来了。他看着一地狼藉和我们两个对峙的女人,
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疲惫。“又怎么了?”婆婆立刻扑过去,恶人先告状:“阿瑾,
你快管管你媳妇!我好心好意给她熬药调理身体,她不领情,还说我给她下药!
”我把苏晴的分析和我的猜测,一字一句地告诉了陈瑾。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期待他能给我一个公道。然而,陈瑾听完后,脸上露出的却是挣扎和难以置信。他看看我,
又看看他那泪眼婆娑的母亲。“林溪,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妈她……她怎么会害你呢?”他潜意识里,根本无法相信,
他那个当了一辈子老师、把“为人师表”挂在嘴边的母亲,会做出这么阴险恶毒的事情。
在他心里,他妈永远是那个爱他、为他好的伟大母亲。而我,
只是一个情绪激动、可能会“误会”的儿媳。这个信息差,就像一道天堑,横在我们中间。
我知道他母亲的真面目,而他,被“孝子”的滤镜蒙蔽了双眼,什么也看不清。我的心,
在那一刻,彻底沉入了谷底。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深爱过的男人,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原来,
信任的崩塌,根本不需要第三者。当你的枕边人,永远选择不相信你的时候,你们的婚姻,
就已经死了。第4章 名利场的污蔑药渣的狼藉被收拾干净,但家里的裂痕,
却再也无法弥补。我和陈瑾分房睡了。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比赛中。
那件被婆婆视为“亵渎”的礼服,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必须赢,
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而是为了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决赛那天,
我的作品“涅槃”作为压轴出场。当模特穿着它走上T台时,全场一片寂静,
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闪光灯像星海一样亮起,我看到台下那些国际顶级的时尚评论家,
眼中闪烁着惊艳和赞许。我赢了。不仅赢了比赛,还赢得了全场唯一的特别商业价值奖。
一位姓黄的商业大亨当场向我抛出橄榄枝,邀请我担任他旗下高端品牌的首席设计师。
成功的喜悦像香槟的气泡一样,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拿着奖杯,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陈瑾。
我想告诉他,我成功了。我的梦想不是不知廉耻,我的坚持不是胡闹。我几乎是飞奔回家的。
推开门,迎接我的不是拥抱和祝贺,而是一室的冰冷和死寂。陈瑾坐在沙发上,
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婆婆则坐在他对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到我回来,
婆婆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哟,我们家的大设计师回来了?
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够了,还知道回家啊?”我脑子“嗡”的一声,
所有的喜悦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妈,您在胡说什么?”“我胡说?”她“啪”地一下,
把一叠照片甩在茶几上,“你自己看看!为了拿奖,为了出名,跟一个老男人拉拉扯扯,
搂搂抱抱!你还要不要脸!我们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拿起照片,手都在抖。
照片上,是我和黄总在后台交谈的画面。因为现场嘈杂,我们凑得很近。有几张抓拍的角度,
看起来确实有些亲密。这分明是恶意的***和扭曲!我看向陈瑾,他始终没有看我,
只是死死盯着地面。“陈瑾,这不是真的。”我把奖杯和黄总的名片放在他面前,
声音都在颤抖,“这是黄氏集团的黄总,他非常欣赏我的设计,邀请我去做首席设计师!
这些照片是断章取义!”我拿出手机,翻出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那些对我作品的赞誉,
那些对我设计理念的分析,递到他面前。“你看,所有人都认可我!
我的设计被称作‘传统的胜利’!我没有给你丢脸!”陈瑾终于抬起头,
他的目光扫过我的手机,眼神里却不是骄傲,而是深深的厌恶和冰冷。他一把推开我的手,
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够了,林溪。”他的声音沙哑又陌生,“你觉得这些东西,
能证明什么?能洗刷你为了名利,把祖宗的脸面都豁出去的事实吗?”我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