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证词第一个案子

导语

法医陈默的双手在颤抖，她面前的解剖台上躺着第三具“溺亡”尸体，肺部充盈着水，但皮肤干燥得像沙漠。她的妹妹陈雨三年前也以同样的方式死去。现场的音乐盒播放着一首陈雨生前最爱的摇篮曲，而送这件“安慰”给妹妹的音乐治疗师林音，此刻正温柔地将一缕黑发别到陈默耳后，轻声说：“你看，我让她们都得到了永恒的宁静。”

我盯着显微镜下的切片。

又是一片正常。

第三十七片。

内耳结构完整，没有外伤痕迹。

陈默，你还要看多久？

老张站在背后，手里拿着新的案卷。

我抬起头。

老张的脸色疲惫，眼圈发黑。

再等等。

张哥，你看这个。我指着显微镜，肺部积水的密度分布有问题。

老张凑过来，眯着眼睛。

积水还有问题？人淹死了，肺里进水，很正常。

不是的。我站起身，调出电脑上的数据图表，我用了声学共振分析仪，发现积水的共振频率异常。这种频率和次声波的某些频段高度吻合。

老张的表情变得古怪。

次声波？你是说有人用声波把他杀死了？

不是杀死，是溺死。

我的声音很轻。

陈默，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指着尸体照片，你看，死者体内没有任何毒物，没有外伤，没有窒息痕迹。但他的肺部确实进了水。这不是矛盾吗？

老张沉默了。

但很快，他摇头。

就算你说的对，那声波从哪里来？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声学设备。

我走向证物柜。

打开。

取出那个音乐盒。

巴掌大小，古典风格，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金色的金属光泽在灯光下闪烁。

就是这个。

音乐盒？老张笑了，陈默，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你听。我轻轻转动发条。

悠扬的音乐响起。

《月光奏鸣曲》。

你感觉到了吗？我问。

老张皱眉。

什么？

胸腔的震动。

老张仔细感受。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放下音乐盒，这个音乐盒，不是普通的音乐盒。它的发声结构被改造过。

我拿出频谱分析仪。

你看这个频谱图。我指着屏幕上的波形，除了正常的音乐频率，还有大量次声波成分。20赫兹以下，人耳听不见，但身体能感受到。

然后呢？

次声波，特别是特定频率的次声波，可以对人体造成多种影响。恶心、眩晕、恐慌，甚至心脏骤停。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调出另一组数据。

但这个案子，凶手用的是更精确的手法。特定频率的次声波，作用于人体的呼吸系统和平衡感。受害者会感到极度不适，失去方向感，但意识清醒。

所以...

所以他会无意识地走向水源。因为他以为自己需要水，需要湿润的空气。但其实这是次声波造成的错觉。

电话响了。

是主任。

陈默，你那边怎么样？

主任，这个案子不是意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什么意思？

死者是被次声波攻击导致的『干燥溺水』。凶手利用特定频率的声波干扰受害者的生理机能，让他自己走向死亡。

胡说八道！主任的声音提高了，你是不是又在搞你那些业余研究？陈默，我警告你，不要把个人兴趣和工作混在一起。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主任，我有数据支撑...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主任打断我，明天你就把这个案子结案，然后专心处理新案子。不要再让我听到什么次声波、声波杀人这种废话！

电话挂断了。

老张看着我。

陈默...

你相信我吗？我问。

老张避开我的目光。

我...我还有新案子要处理。

他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

我重新看向显微镜。

第四十片切片。

还是没有发现。

但我知道，答案就在那里。

在那些微观的损伤里，在那些异常的细胞结构中。

凶手很聪明。

知道常规尸检不会发现次声波造成的损伤。

知道法医不会想到声学分析。

知道人们会把音乐盒当成无害的装饰。

我把音乐盒重新放回证物柜。

在标签上写下新的备注：

声学设备，需进一步检测。

我从抽屉里取出自己制作的声学检测设备。

这台设备，是我在研究妹妹死因时自己组装的。

三年了。

我一直没有放弃。

一直在这个领域深入。

现在，它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重新检测音乐盒。

这次，我拆开了它的外壳。

内部结构确实被改造过。

精密的谐振腔，特殊的发声材料，还有一个微小的控制器。

这不是普通的音乐盒。

这是艺术品。

也是凶器。

是凶手的签名。

是死亡的邀请函。

我拍下所有细节，保存数据。

手机震动。

一条短信。

发件人：未知号码。

你的发现很有趣。但有些真相，不是你该知道的。

我盯着屏幕。

手指颤抖。

这条短信...

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发现了什么的？

我回头看向办公室的门。

门紧闭着。

但刚才老张离开的时候，说过什么？

我还有新案子要处理。

新案子。

什么样的新案子？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检测音乐盒时，手机一直在充电。

充电线连接着电脑。

如果有人远程监控...

我的血液凝固了。

凶手不仅知道我的发现。

还知道我的每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