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末年,山河破碎,风雨飘摇。蒙古铁骑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中原,所向披靡。重庆,
作为南宋在西南的重要据点,战略地位不言而喻。一旦重庆失守,整个四川地区将门户大开,
南宋的西南防线将彻底崩溃。有史以来巴蜀地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天然与长江、淮河一起组成了一道南宋对抗北方蒙古大军的坚固防线。另外,
巴蜀地区人口众多,物产丰富,是南宋财赋的重要来源。对于蒙古来说,
如直接进攻江、淮一线,必定要进行大规模的水战,这对蒙古大军来说极不擅长的,
而选择在巴蜀地区作战则可避免水战。攻取巴蜀地区后,不但可让南宋腹背受敌,
还可以东进直捣江、浙,无须以己之短再。冒风险去越长江天险,十分便利。
嘉陵江、涪江、渠江三江交汇处,钓鱼城高耸入云,宛如一位威严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土地。
钓鱼城是南宋四川制置使余玠苦心经营,在四川境内修筑的数十座防御山城之一。余玠,
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深知蒙古铁骑的厉害。他意识到,
仅靠传统的平原防御是无法阻挡蒙古军队的进攻的。因此,他决定利用四川的山川地理优势,
修筑一系列山城,形成坚固的防御体系。1243年,余玠亲自选址,
决定在钓鱼山修筑这座城池。钓鱼山地势险要,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
余玠亲自监督工程,动员了大量人力物力,经过数年的艰苦建设,
钓鱼城终于在山巅拔地而起。当这座城池在山巅拔地而起时,没有人会想到,
它将在数十年后成为南宋与蒙古之间生死较量的焦点。然而,余玠似乎早已预见到了这一天。
他在城墙上刻下了一行字:“此城若在,蜀安矣。
”1251年成吉思汗的孙子蒙哥成为蒙古大汗,为了灭宋,他把巴蜀战场作为进攻的重点。
大敌当前,余玠的目光却并未流露出丝毫慌乱,反而在那幅山城防御图上愈发专注。
正当余玠沉浸在对防线的审视中,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他抬起头,微微皱眉,
沉声道:“进来。”门缓缓推开,一名身着战袍的副将快步走进,抱拳道:“大人,
前线传来急报,蒙古军在嘉陵江上游集结,似有大动作。”余玠眼神一凛,放下手中的图卷,
起身道:“详细说来。”副将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恭敬地递上说:“这是前方哨探传回的消息,蒙古军在嘉陵江上游的几个渡口频繁调动兵马,
看样子是要强渡嘉陵江,直逼我军防线。”余玠接过书信,展开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他深知嘉陵江防线是整个巴蜀防线的关键,一旦被突破,蒙古军将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副将焦急地问道。余玠沉思片刻,抬起头,眼光冷峻,
态度十分坚定道:“传令下去,各处守军加强戒备,不得有丝毫懈怠。同时,
命钓鱼城守军做好准备,随时支援嘉陵江防线。”副将应声领命,转身欲走,
余玠又叫住了他说:“且慢,你亲自去一趟钓鱼城,将我的命令传达给王坚将军,
让他务必坚守城池,等待援军。”“是!”副将答应一声,就要领命而去,
余玠却又招手叫他停下了脚步。余玠重新坐回案前,望着那幅山城防御图,眼神愈发坚毅。
他知道,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将是决定巴蜀命运的关键一役。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心中默默盘算着每一个可能的变数和应对之策。多年的征战让他深知,
战争的胜负往往取决于对细节的把控和对局势的精准预判。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
望向远方的群山。那里,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防线,
每一座山城、每一道关隘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智慧。从合州到钓鱼城,从嘉陵江到长江,
这道防线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守护着巴蜀大地的安宁。“大人,您在想什么?
”副将的声音将余玠从沉思中拉回。余玠微微一笑,语气坚定道:“我在想,
如何让这道防线更加坚不可摧。蒙古人虽然强大,但他们也有弱点。我们只要利用好地形,
发挥我们的优势,就一定能守住巴蜀。”副将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敬佩之色说:“大人高见,
我这就去传达您的命令。”余玠又摆了摆手,示意副将稍等。他从案上拿起一支毛笔,
蘸了蘸墨,在防御图上轻轻勾勒了几笔。这是他刚刚想到的一个新的防御策略,
虽然还不完善,但他相信这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你去告诉王坚将军,
让他务必坚守钓鱼城,那里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同时,让他密切注意蒙古军的动向,
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向我报告。”副将应声领命,转身欲走,余玠又叫住了他说:“还有,
你去一趟嘉陵江防线,亲自查看那里的防御情况。如果蒙古军真的强渡嘉陵江,
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副将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余玠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
希望一切都能如他所愿。书房内,秋风依旧在吹,带着一丝凉意。
余玠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幅山城防御图,心中充满了信心。他预感到,这场战斗不会轻松,
但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战胜强敌,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当他充满信心,
准备带领众人冲锋陷阵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壮志难酬了。1253年的秋风卷着蜀地的湿气,
吹进四川制置使司的书房时,余玠正对着一幅山城防御图出神。案上的茶凉了大半,
他指尖划过图上的钓鱼城,眼底是未散的倦意——这几年苦心经营的防线刚见成效,
蒙古人的铁骑被挡在群山之外,蜀地百姓总算能喘口气了。正当余玠沉浸在对防线的审视中,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他抬起头,微微皱眉,沉声道:“进来。”“大人,
姚世安那边又抗命了。”亲卫低声进来禀报,声音里带着愤懑。余玠猛地抬头,
眉头拧成死结。姚世安乃驻守云顶山的统制,余玠大力推行改革,决心革除军中积弊,
其中包括废除军队中自行推举将领继任的陋习。余玠坚决反对姚世安接任更高军职,
他派遣金都统前往云顶山接替姚世安。姚世安心中清楚,一旦失去权力,
不仅往日搜刮的财富拱手让,自己的地位也岌岌可危。然而,
这一举措却与姚世安的利益产生了激烈冲突。“拟文,撤去姚世安统制之职,调往夔州听用。
”余玠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他没料到,这道调令竟成了引燃祸端的火星。
那姚世安仗着是丞相谢方叔的门生,在军中专横跋扈,屡次不听调遣,
早已成了他治军的心头患。恰在此时,丞相谢方叔的子侄因躲避战乱来到云顶山。
姚世安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扭转局势的机会,他不惜拿出在都统任上搜刮来的两箱金银,
厚结谢方叔子侄 ,希望借助谢方叔在朝中的势力为自己撑腰。
谢方叔子侄在丰厚贿赂的诱惑下,欣然应允。此后,谢方叔在朝堂上大造舆论,
称余玠擅自处决任职都统,导致边军人心惶惶,局势不稳 。同时,
姚世安也四处搜罗余玠的所谓“罪证”,诬陷他收受贿赂、挥霍军饷、结党营私,
并通过谢方叔的关系,将这些不实指控呈递给宋理宗 。
宋理宗本就对余玠手握重权有所猜忌,在谢方叔等人的不断诋毁下,
对余玠的信任逐渐瓦解 。三日后,
临安来的密探便在暗处递上消息说:谢方叔已在朝堂上参了他一本,说他“独揽蜀地军政,
目无君上”。余玠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在蜀地推行屯田、修缮城防,哪一件不是为了保南宋半壁江山?
可在那些远在临安的南宋朝臣眼里,他手握重兵、深得民心,反倒成了“威胁”。
前几日路过成都府,见百姓自发为他立了生祠,他还特意下令拆除,
如今倒成了谢方叔攻讦他“邀买民心”的罪证。更荒唐的还在后面。
有人竟在宋理宗面前曲解他给幼子取的名字“如孙”,说他是效仿孙权割据江东,
暗怀不臣之心。“如孙,是盼他如先祖般忠烈,怎就成了谋逆的佐证?
”余玠气得将茶盏掼在地上,瓷片四溅。他怎么会知道,宋理宗晚年昏聩,
最忌地方大员功高震主。谢方叔正是摸准了这一点,才联合一众主和派轮番进谗。
那些人坐在临安的暖阁里,看不见蜀地将士浴血的模样,只想着铲除异己,
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几日后,驿马踏着烟尘冲进制置使司,内侍太监捧着明黄的圣旨,
尖细的声音刺破了蜀地的宁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川制置使余玠,即日内调临安,
另有任用。钦此。”读完圣旨的太监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奸笑。余玠跪在地上,
望着那道圣旨,只觉得眼前发黑。他分明看见,圣旨的字里行间,藏着谢方叔的冷笑,
也藏着帝王深深的猜忌。亲卫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挥手拦住。他慢慢站起身,
目光重新落回那幅山城防御图上,声音沙哑:“备马,进京。”秋风再次吹过书房,
卷起案上的纸页,那些画满防线的图纸簌簌作响,像在为这位戍边名将,
奏响一曲无声的悲歌。临行前夜,余玠屏退左右,独召王坚入内。烛火摇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