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顾衍操持侯府三年,上敬公婆,下睦姑嫂,将我百万嫁妆尽数贴补家用,
换来的却是在他表妹流产那日,被他当众掌掴。他猩红着眼,掐着我的脖子,
字字如刀:“沈知意,你怎如此恶毒!柔儿腹中是我的孩子,你竟也下得去手!”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碗所谓的“堕胎药”,不过是我为备孕调理身子的补药。他不知道,
他的“挚爱”表妹,早已与外人有染,腹中胎儿根本不是他的种。而我,
在他休书甩到我脸上之前,将一纸和离书拍在了他面前。他愣住了,似乎以为我看错了,
嗤笑道:“沈知意,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没了侯府夫人的名头,
你以为你还能在京城立足?”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顾衍,我只要我的嫁妆,
从此,我们婚丧嫁娶,各不相干。”1“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前厅,
我的脸颊***辣地疼,嘴角甚至尝到了一丝腥甜。顾衍的手还在半空中,手背青筋暴起,
双目赤红地瞪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沈知意!你这个毒妇!”他咬牙切齿,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柔儿怀着我的骨肉,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对她下毒手!”我捂着脸,
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他愤怒的脸庞,落在他身后那个哭得梨花带雨、面色苍白的女人身上。
柳柔儿,我夫君的表妹,我们侯府的“贵客”。此刻,她正虚弱地靠在丫鬟怀里,
一双含泪的眸子怯生生地望着我,满是惊恐和委屈,
仿佛我是一只会随时扑上去吃了她的恶鬼。演得真好。我甚至想为她鼓掌。“夫君,
”我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啞,但异常平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下毒手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顾衍怒不可遏,一把将桌上的一只空药碗扫落在地,
碎片四溅。“柔儿亲口指认,就是你!你派你的丫鬟春桃送来的安胎药,
她喝下后便腹痛不止,血流如注!太医说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安胎药,而是虎狼之药,
是催产滑胎的汤剂!”他身后的婆母,我的婆母,镇远侯夫人,
此刻也用一种淬了毒般的眼神看着我,尖声道:“沈知意,我们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才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还善妒的搅家精!我早就说过,柔儿有了身孕,就该抬为平妻,
你偏不肯!现在好了,我的亲孙儿就这么被你害死了!”平妻?多么可笑的词。
我嫁入侯府三年,用我沈家商行的百万嫁妆,填补了侯府早已亏空的门面,
换来了顾衍官途的顺遂,换来了他弟妹们的风光。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三年的付出,
总能换来几分真心。可到头来,我换来的,就是我的夫君为了另一个女人,
为了一个不清不楚的“骨肉”,当众羞辱我,我的婆母,为了一个尚未成型的胎儿,
视我为仇敌。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或愤怒、或怨毒、或幸灾乐祸的脸,
心中那根紧绷了三年的弦,终于“啪”的一声,断了。最后一丝暖意,也随之消散。“春桃,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我的贴身丫鬟春桃,此刻正被人按在地上,
嘴角带血,却依旧挣扎着朝我喊:“夫人!不是的!那药是您自己调理身子的,
奴婢没有给过表小姐啊!”“堵上她的嘴!”婆母厉声喝道。
我冷眼看着下人将破布塞进春桃嘴里,心中一片冰凉。“顾衍,
”我重新将目光转向我的夫君,那个我曾爱慕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我只问你一句,你信我,
还是信她?”顾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当他看到柳柔儿那张苍白柔弱的脸时,
那丝挣扎瞬间被狠厉取代。“我只信我看到的证据!”他一字一顿地说,“沈知意,
你太让我失望了。”失望?该失望的人,是我才对。我笑了,低低地笑出了声,笑着笑着,
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我笑我这三年的痴心错付,笑我这十年的情深似海,
原来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好。”我收住笑,抹去眼角的泪,挺直了脊背,
迎上他冰冷的目光,“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我转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一步步走向书房。顾衍皱眉:“你要做什么?”我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书案前,
取过笔墨纸砚,手腕悬空,笔走龙蛇。和。离。书。三个字,力透纸背。我写得很快,
洋洋洒洒,将这三年的恩怨情仇,尽数落在纸上。最后,我签上自己的名字——沈知意。
然后,我拿着那张还带着墨香的纸,走回前厅,走到顾衍面前,
在他错愕、不解、甚至带着一丝轻蔑的眼神中,将那纸和离书,轻轻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顾衍,你我缘分已尽。这是和离书,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2整个前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婆母最先反应过来,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尖着嗓子笑了起来:“和离?沈知意,你脑子坏掉了?
你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人,还妄想和离?你当我们侯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衍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拿起那份和离书,眼神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他大概以为,
这是我为了博取他关注而使出的新手段。“沈知意,”他冷笑一声,将和离书揉成一团,
狠狠掷在地上,“收起你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你害死我的孩子,
我没写休书把你浸猪笼,已经是念在沈家的面子上了!”“现在,立刻去给柔儿跪下道歉,
直到她原谅你为止!否则,你就给我滚去祠堂,跪到死为止!”他的话,
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跪下道歉?我看着那个躲在他身后,
眼中闪烁着得意光芒的柳柔儿,心中只觉得一阵反胃。“顾衍,你是不是忘了,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三年前,你我成婚,
你签下的婚书上,白纸黑字写着,若有一日情分不再,你镇远侯府,需归还我沈家全部嫁妆,
并额外赔偿十万两白银,好聚好散。”此言一出,顾衍和婆母的脸色,瞬间变了。
婆母的尖笑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转向顾衍:“衍儿,她说的是真的?
你签了这种东西?”顾衍的嘴唇动了动,脸色青白交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当然签了。
三年前,镇远侯府岌岌可危,急需一大笔钱来打点关系,保住爵位。而我沈家,是京城首富。
他来求亲时,我爹怕我受委屈,便提出了这个在当时看来近乎苛刻的条件。那时的顾衍,
为了得到沈家的支持,毫不犹豫地签了字。他大概以为,凭他的样貌才情,
能将我吃得死死的,这份婚书,永远没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你……你……”婆母指着我,
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你早就盘算好了是不是!”我懒得理她,
只是平静地看着顾衍:“顾衍,和离书我已经写了。要么,你签字,我们按照婚书约定,
你归还我一百三十七万两嫁妆,外加十万两赔偿金。要么,我们就去顺天府,
让府尹大人给我们评评理。”“你敢!”顾衍暴喝一声,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怒。去顺天府?
他堂堂镇远侯世子,青年才俊,被妻子以“夫君宠妾灭妻,是非不分”的理由告到官府,
要求和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看我敢不敢。”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那个曾经只要他一皱眉我就会心疼的男人,此刻,我看着他,心中再无半点波澜。心死了,
也就不疼了。我们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柳柔儿见状,又开始她的表演。
她柔弱地拉了拉顾衍的衣袖,哽咽道:“表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来到侯府,
打扰了你和表嫂……我……我现在就走……”说着,她便要起身,却又“虚弱”地跌了回去,
哭得更凶了。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果然再次点燃了顾衍的“保护欲”。他扶住柳柔儿,
回头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鄙夷。“沈知意,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他压低声音,
带着威胁的意味,“为了钱,你连脸面都不要了?”我笑了。“脸面?我的脸面,
在你为了她,不问青红皂白就甩我一巴掌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亲手撕碎了。”“至于钱,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那本就是我的东西。我沈知意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凭什么要便宜你们这些中山狼?”“你!”顾衍气得说不出话来。“衍儿,不能让她走!
”婆母尖叫起来,“她要是走了,我们侯府怎么办?那些店铺田产,可都是用她的嫁妆买的!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是啊,这才是他们最在意的。没了我的嫁妆,
镇远侯府这个金玉其外的空壳子,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顾衍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道:“好,沈知意,算你狠。”他走到书案前,
重新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下了“和离”二字。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和离可以。”他抬起头,眼中是报复般的快意,“但嫁妆,你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你毒害我的子嗣,我没有休了你,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你若敢闹到顺天府,
我便将此事公之于众,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善妒毒妇,以后在京城还如何立足!”他以为,
这样就能拿捏住我。他以为,我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为了名声,为了那可笑的爱情,
最终妥协,退让。可惜,他错了。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女人彻底放弃一个男人的时候,
她是无所畏惧的。“好啊。”我平静地点点头,“那就去顺天府。”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
转身就朝外走去。“春桃,我们走。”被堵着嘴的春桃呜咽着,拼命点头,
两个婆子都快按不住她。“站住!”顾衍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知意,你当真要如此决绝?”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决绝?”我轻笑一声,
“是你逼我的,顾衍。”3我真的去了顺天府。当我一袭素衣,领着丫鬟春桃,
站在顺天府衙门口击鼓鸣冤时,整个京城都轰动了。镇远侯世子夫人,状告夫君宠妾灭妻,
是非不分,请求官府判我和离!这在京城,可是前所未闻的新鲜事。
看热闹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府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顺天府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姓王,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听完我的陈情,
又看了我爹当初留下的、有顾衍亲笔签字画押的婚书,惊堂木一拍,
立刻传召镇远侯世子顾衍对质。顾衍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像锅底。他大概没想到,
我真的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闹得人尽皆知,让他颜面扫地。他一进公堂,
便用那双淬了冰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凌迟。我坦然回望,心中一片平静。
王府尹将婚书递给他:“顾世子,这上面的签名画押,可是你本人所为?”顾衍看了一眼,
额上青筋直跳,咬着牙道:“是。”“既然如此,婚书上写明,若情分不再,
你需归还沈氏全部嫁妆,并赔偿十万两白银。如今沈氏状告你宠妾灭妻,提出和离,
你可有异议?”顾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道:“大人,和离可以。但她,
沈氏,心肠歹毒,因嫉妒我表妹柔儿有孕,便暗下毒手,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儿!如此毒妇,
不配得到任何赔偿!我没有一纸休书将她休弃,已是看在岳父大人面上,法外开恩!
”他的声音朗朗,充满了正义的控诉。围观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看向我的眼神也带上了鄙夷和谴责。“天啊,这女人看着文文静静,心肠这么狠毒?
”“就是啊,连未出世的婴儿都害,太可怕了!”“侯府真是倒霉,
娶了这么个媳妇……”我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顾衍,看着他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直到他说完,我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堂上所有人都听清。“大人,民妇有证据,
证明自己清白。”说着,我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呈了上去。“大人,
这是民妇一直在服用的调理身子的药方,城中济世堂的李大夫可以作证。
那日丫鬟春桃送去的,正是我喝剩下的半碗药。此药性情温和,绝无半点滑胎之效。
”“至于表小姐柳氏所喝的‘堕胎药’,究竟从何而来,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又呈上另一份证据。“大人,这是民妇的丫鬟春桃的伤情验看单。她被人强行按倒,
口塞破布,手腕扭伤。试问,若真是她下的毒,侯府为何要如此对一个‘罪魁祸首’?
是不想让她说出真相,还是另有隐情?”王府尹看了看药方,又看了看验伤单,眉头紧锁。
顾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派胡言!药方可以伪造,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大夫!
至于你的丫鬟,畏罪不肯认,用些手段审问,有何不可?”“是吗?”我微微一笑,
抛出了我的杀手锏。“大人,民妇还有一个请求。”我转向王府尹,朗声道,
“柳氏腹中胎儿,据顾世子所言,已有两月。但民妇得知,顾世子前三个月,一直在外领兵,
半月前才刚刚回京。这时间,似乎对不上吧?”“为了证明民妇清白,
也为了还侯府一个公道,民妇恳请大人,传召一位有经验的稳婆,为柳氏验身!一看便知,
她究竟是两月身孕,还是早已超过三月!”“轰——!”我的话,如同一颗惊雷,
在公堂之上炸响。所有人都惊呆了。顾衍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
他离京三个月,半月前才回!而柳柔儿告诉他,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一个离京三个月的男人,如何让一个女人怀上两个月的身孕?除非……除非那个孩子,
根本就不是他的!4“不!不可能!”顾衍失声喊道,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死死地盯着我,
“你在撒谎!柔儿她……她不会骗我的!”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围的百姓们也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这……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爷离京三个月,表小姐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我的天,这信息量太大了!”“难道说,
镇远侯世子被人戴了绿帽子?”“啧啧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王府尹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惊堂木一拍,喝道:“肃静!”然后,他转向顾衍,
沉声问道:“顾世子,沈氏所言,是否属实?你是否离京三月,半月前才归?
”顾衍的嘴唇哆嗦着,冷汗从额角滑落。他无法否认。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是……但是……”他还想辩解什么。我却不给他机会,直接对王府尹道:“大人,
是非曲直,一验便知。恳请大人传稳婆。”“准!”王府尹毫不犹豫。
顾衍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他知道,完了。如果柳柔儿真的怀了超过三个月的身孕,
那他顾衍,堂堂镇远侯世子,就会成为全京城最大的笑话。他宠在心尖上的女人,
给他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他还像个傻子一样,为了这个野种,去冤枉自己的发妻!
不到半个时辰,衙役就带着府衙专用的稳婆,前往侯府。又过了半个时辰,稳婆回来了。
她跪在堂下,恭恭敬敬地回话:“回禀大人,经小的查验,柳氏确实是小产之兆,
但其腹中胎儿,已有近四月大小。”近四月!这个结果,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扇在了顾衍的脸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眼中满是血丝,
死死地瞪着稳婆,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你胡说!你被她收买了!你们都在骗我!
”他状若疯癫地咆哮着。王府尹怒喝一声:“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他转向我,
脸色缓和了许多:“沈氏,此事已然明了。你所求,本官允了。”他拿起笔,
在判决文书上写下几个大字。“经本官查明,镇远侯世子顾衍听信谗言,冤枉发妻,
其表妹柳氏行为不检,私德有亏。现判:沈氏与顾衍,和离!
镇远侯府即刻归还沈氏嫁妆一百三十七万两,并赔偿白银十万两!柳氏德行败坏,
即日逐出京城,终身不得踏入!”判决一下,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看着面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顾衍,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赢了官司,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可我那逝去的十年青春,那错付的满腔爱意,
又有谁能还给我?我对着王府尹,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大人为民妇做主。”说完,
我领着春桃,在无数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顺天府衙。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镇远侯世子夫人。我只是,沈知意。5我带着春桃,
回到了沈家在京城的老宅。这是我出嫁前住的地方,爹娘去世后,便一直空着,
只有几个老仆在打理。宅子虽然许久不住人,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我站在院子里,
看着熟悉的亭台楼阁,恍如隔世。三年前,我就是从这里,满心欢喜地坐上花轿,
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生的依靠。三年后,我孑然一身地回来,
带着满身的伤痕和一颗破碎的心。春桃见我神色黯然,连忙安慰道:“小姐,别难过了。
离开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侯府,是好事!以后您就自由了!”我点点头,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说得对,是好事。”是啊,脱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镇远侯府的动作很快。或许是怕我再去顺天府闹,第二天,
他们就把我的嫁妆单子和十万两赔偿金的银票送了过来。看着那一箱箱被抬进院子的嫁妆,
还有那厚厚一沓银票,我心里五味杂陈。这些,都是我爹娘留给我傍身的。
我却为了一个男人,将它们悉数投入了一个无底洞。幸好,现在都拿回来了。我清点了一下,
嫁妆一样不少。那些被侯府变卖的田产和铺子,也都折算成了现银,一并送了过来。
我手里握着近一百五十万两的巨款,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春桃看出了我的心思,提议道:“小姐,您以前不是最喜欢琢磨那些胭脂水粉吗?
还说要是能开一家自己的铺子就好了。现在我们有钱了,不如就开一家胭脂铺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我为什么不重操旧业呢?我的外祖母曾是前朝的宫廷女官,
做得一手绝妙的香膏和养颜方子。我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极有兴趣。只是嫁人后,
为了做好一个贤妻良母,我便将这些爱好都抛在了脑后。如今,我恢复了自由身,
正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说干就干。
我立刻让春桃去打听京城里有没有位置好的铺面要转让。同时,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凭借着记忆和外祖母留下的手札,开始改良那些古老的方子。前世,我是个化妆品研发师,
对各种成分和配比了如指掌。如今将现代的知识和古代的秘方结合起来,简直是如虎添翼。
不出十日,我就研制出了三款主打产品。一款是用珍珠粉和七白子做的美白面膜膏,
我取名为“玉容膏”。
一款是用玫瑰晨露和玻尿酸我用银耳和猪蹄熬制出了替代品做的保湿精华水,
我取名为“琼华露”。还有一款,是我最得意的,用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
配合独家秘方熬制的抗衰老面霜,我称之为“驻颜霜”。这三样东西,
无论是功效还是使用感,都远超市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胭脂水粉。铺面也很快找好了。
就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一家原本做丝绸生意的铺子,因为老板要告老还乡,
所以急着转让。我花了大价钱盘了下来,请了最好的工匠,按照我的想法,将铺子重新装修。
我将铺子命名为“焕颜阁”。寓意很简单,我希望所有走进这里的女子,
都能焕发出最美的容颜,迎来新生。就像我一样。6焕颜阁开业那天,朱雀大街人山人海,
鞭炮齐鸣。我没有请什么达官贵人来剪彩,只是做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新品体验会”。
我在门口搭起台子,请了几个皮肤底子不错但略有瑕疵的姑娘,当众为她们试用我的产品。
从清洁、补水到上妆,一步步展示。当看到那些姑娘原本暗沉粗糙的皮肤,
在用过玉容膏和琼华露后,变得水润透亮,围观的女人们都发出了惊叹声。
等我再用驻颜霜为一位眼角有细纹的妇人***片刻,
那妇人眼角的干纹肉眼可见地淡化了许多时,人群彻底沸腾了。“天啊!这是什么神仙东西?
效果也太好了吧!”“那玉容膏真的能美白吗?我的脸好黑啊!”“那个驻颜霜,我要买!
多少钱都要买!”我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些激动兴奋的脸,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各位夫人小姐,静一静。”我拿起一个简易的扩音筒,笑着说道,“焕颜阁今日开业,
为表诚意,所有产品,一律八折优惠!并且,前一百名顾客,
还将获赠价值不菲的体验套装一份!”我的话音刚落,人群就像潮水一样涌进了焕颜阁。
春桃和另外几个我临时雇来的伙计,瞬间被淹没在热情的顾客中,忙得脚不沾地。
我看着那火爆的场面,知道,我成功了。开业第一天,焕颜阁的所有存货,就被抢购一空。
我数着钱箱里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这种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赚钱的感觉,
实在太美妙了。比从男人那里获得任何虚无缥缈的爱意,都要来得踏实、可靠。
接下来的日子,焕颜阁的生意越来越好。我的玉容膏、琼华露和驻颜霜,凭借着卓越的功效,
迅速在京城的贵妇圈里打响了名号。许多官家夫人和小姐,都成了我的忠实顾客。
她们不仅自己用,还把焕颜阁的产品当成最体面的礼物,送给亲朋好友。我赚得盆满钵满,
很快就在京城买下了一座更大的宅子,还开了两家分店。我从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可怜妇人,
摇身一变,成了京城炙手可热、风头无两的“沈老板”。而就在我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
我听到了关于镇远侯府的一些消息。据说,自从和我和离后,顾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将柳柔儿送回了老家,整日里不是酗酒,就是流连于烟花之地,
再也不复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模样。镇远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没了我的嫁妆支持,
侯府的开销立刻捉襟见肘。顾衍的母亲,我那位前婆母,不得不变卖自己的首饰来维持体面。
顾衍自己,在朝堂上也屡屡受挫。没有了沈家财力的支持,他以前那些靠金钱维系的人脉,
渐渐都疏远了他。我听到这些消息时,正在我的新宅子里,一边敷着玉容膏,一边看着账本。
心中毫无波澜。他们过得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了。我只关心我的焕颜阁,
这个月又赚了多少钱。然而,我不想去招惹他们,他们却偏偏要来招惹我。7那天,
我正在铺子里巡视,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是顾衍。他穿着一身锦衣,
但看起来却憔悴了很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他一进来,
就用那双复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店里的伙计和客人都认出了他,一时间,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皱了皱眉,对春桃说:“送客。”春桃立刻上前,拦在顾衍面前,
冷着脸道:“顾世子,我们东家不想见你,请回吧。”顾衍却一把推开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