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的冷,是钝的,不像刀,像一块巨大的、正在收紧的铁,裹着她往下沉。
林薇最后看到的,是退婚书上墨迹淋漓的“沈”字,透过晃动的、幽绿的海水,扭曲成一个嘲讽的符号。
还有岸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挺拔,冰冷,是沈聿,她曾经的未婚夫。
氧气耗尽前的一秒,一股蛮横的力量攫住了她,猛地将她向上扯去。
“咳——咳咳!”
破出水面的瞬间,冷空气像刀子一样割进肺里,她剧烈地呛咳起来,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手腕被铁钳般的手指攥住,攥得生疼,几乎要折断。
沈聿的脸就在眼前,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滚落,眼神却比这海水更刺骨。
他把她死死摁在快艇冰冷的船舷上,嗓音低沉,裹挟着海风的腥咸和一种毫不掩饰的暴戾:“想死?”
他凑近,湿透的黑发贴着他的额角,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彻骨的寒。
“等我玩腻再说。”
……三年。
北城郊外,一栋灰墙别墅的地下室,冷光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白得没有一丝人气。
林薇反手握着匕首,刀尖稳稳定在面前男人的喉结上,再进半毫米,就会刺破皮肤。
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训练服,勾勒出精瘦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额角鬓发被汗湿,眼神却像两潭冻住的深泉,映不出丝毫情绪。
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肌肉贲张,是沈聿手下最能打的两个格斗教练之一。
此刻他却僵在原地,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不敢有分毫动作。
旁边另一个教练下意识地上前半步。
林薇眼皮都没抬,空着的左手如毒蛇般倏地探出,不是攻击,而是精准地扣向对方的手腕关节。
那人反应极快,猛地缩手后撤,才险险避开那一下足以让他瞬间脱力的擒拿。
“够了。”
冰冷的声音从地下室入口传来。
沈聿站在台阶上,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与这个充满汗水和暴力气息的训练场格格不入。
他指尖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目光淡淡地扫过场中。
林薇瞬间撤刀,后退,垂眸。
所有的攻击性在刹那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像一把精准归鞘的利刃,沉默地立在一旁。
那两个教练松了口气,脸上带着挫败和一丝不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