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我坐在末班公交车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我和傅谨言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他却为了沈薇薇养的那只猫，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电话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温度：“薇薇从小娇气，猫是她唯一的寄托，你别计较。
”我攥着手机，指节用力到泛白，听着那头沈薇薇柔弱的啜泣：“谨言哥哥，你别怪晚晚姐，
都怪我……”我冷笑一声，挂了电话，车门在我身后关闭。车子发动，司机却扭过头，
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车厢里空无一人，阴风阵阵，我却清晰地听见耳边响起窃窃私语。
“看她那可怜样，被个男人CPU成这样，还当宝贝呢。
”我听见司机阴冷的声音响起：“挺好一小姑娘，就是爱找死，死人说话你也敢接嘴。
”第1章车厢里的灯光忽明忽灭，像接触不良的老旧灯管。窗外的雨点被风裹挟着，
疯狂地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汇聚成一道道扭曲的水痕。“师傅，
下一站麻烦停一下。”我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司机没有理我，
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透过后视镜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活人。
我心里发毛，又重复了一遍：“师傅，我要下车！”他终于有了反应，慢悠悠地转动方向盘，
车子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下车？”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
“这车上了，可就没那么容易下了。”我旁边的座位上，
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孩幽幽开口：“姐姐，别白费力气了，这趟444路公交车，
不走阳间的路。”我猛地转头，座位上空空如也。可那声音，分明就在耳边。手机震动起来，
是傅谨言。我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劈头盖脸的质问就砸了过来。“林晚，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挂我电话？”“我没有闹脾气，我只是……”“你只是觉得我陪薇薇，
冷落了你是吗？”他打断我，“你就不能懂事一点？薇薇刚做完手术，身体很弱，
她的猫就是她的命。”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沈薇薇的任何事，都比我的天大。“傅谨言，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生日年年都过，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不耐烦地说，“行了，别作了，我这边忙着呢，薇薇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得陪着她。
”“是啊，人家情绪不稳定，就得你陪着，”我气笑了，“那我呢？我淋着暴雨，
坐上了一辆鬼车，我就活该是吧？”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晚，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说什么胡话？”“我说，这辆车上除了我，全是鬼！”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够了！
”傅谨言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发疯，你要是觉得委屈，
就自己打车回来。记住，别把你的疯病带到薇薇面前，她经不起***。”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我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疼得无法呼吸。“啧啧啧，真惨。
”民国女学生的鬼魂在我耳边叹息，“这男的PUA技术，比我们那个年代的包办婚姻还毒。
”“可不是嘛，”另一个尖利的女声附和，“守着这么个垃圾，还不如死了算了。妹妹，
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保证不疼。”我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我的脖子。
公交车猛地一个急转弯，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停了。车门大开，外面不是我熟悉的街道，
而是一片荒芜的墓地。司机转过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到站了，新来的，下车吧。
”他指着我，对车厢里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说：“今天的新娘子，你们可得好好‘照顾’。
”第2章阴风裹挟着泥土的腥气从敞开的车门灌进来，吹得我浑身发冷。
车厢里那些窃窃私语瞬间变成了兴奋的尖叫和嘶吼，无数道冰冷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像要把我生吞活剥。“别碰她！”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墓地深处走来，他撑着一把黑伞，
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却丝毫没有沾湿他的衣角。他上了车，径直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
“下车。”我愣愣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司机和其他鬼魂在他面前，
温顺得像一群鹌鹑，大气都不敢出。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和这个阴冷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带着我下了车，公交车在我身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你是谁？”我问他。“路过。”他言简意赅，将伞倾向我这边，“你家在哪，我送你。
”我报了地址，一路无言。回到那间我和傅谨言共同拥有的公寓，开门的瞬间，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是沈薇薇最喜欢的那款。客厅里，傅谨言正半跪在沙发前，
小心翼翼地给沈薇薇的脚踝上药。沈薇薇穿着我的睡衣，眼眶红红的，看见我，
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傅谨言怀里缩。“晚晚姐……你回来了……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穿你睡衣的，我的衣服都湿了，谨言哥哥才……”傅谨言抬头看我，眉头紧锁，
脸上写满了不悦。“林晚，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
”他看见了我身后的男人，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充满了敌意。“他是谁？”我还没开口，
送我回来的男人先说话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女人，差点被鬼娶亲。
”傅谨言的脸色一变，随即冷笑：“装神弄鬼，林晚，这就是你找回来的新靠山？
用这种荒唐的借口来博取我的同情？”我突然想起来了。三年前，我第一次遇见傅谨言，
也是一个雨夜。我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是他如天神般降临，救了我。那时候的他，
也是这样，带着一身正气，将我护在身后。他说：“别怕，有我在。”就是那句话，
让我彻底沦陷。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是我生命里的光。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光，
那是将我拖入更深渊的诱饵。“傅谨言，”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分手吧。
”傅谨言愣住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分手？林晚，
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沈薇薇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胳膊，
声音里带着哭腔：“谨言哥哥，你别生晚晚姐的气，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来，
你们就不会吵架了。我……我还是走吧。”她说着就要起身，
却“不小心”牵动了脚踝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眼泪掉了下来。
傅谨言立刻心疼地将她按回沙发。“胡闹！你脚伤成这样，能去哪？”他转头看我，
眼神冷得掉渣。“林晚，我警告你，别再无理取闹。薇薇的脚是为了给我挡东西才扭伤的，
她现在需要静养。你，去客房睡。”第3章我没动。客房？这栋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
什么时候，我在自己家里，连主卧的居住权都没有了？“傅谨言，你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很平静。“我说，让你去客房睡。”他重复道，脸上是理所当然的傲慢，
“薇薇脚不方便，主卧有独立卫浴，她住着方便。你一个正常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对啊，晚晚姐，”沈薇薇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满是“善解人意”，
“我只是暂住几天，等我脚好了就搬出去。你别跟谨言哥哥置气，他也是心疼我。
”一口一个“谨言哥哥”，叫得可真亲热。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只觉得恶心。“行啊，
”我点点头，“既然她这么不方便，不如你抱着她去厕所，再顺便帮她洗个澡，
一条龙服务到位，岂不是更显你心疼？”我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点燃了客厅的火药桶。
傅谨言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林晚！你说话怎么这么恶毒？薇薇只是我的妹妹！”“妹妹？
”我笑了，“需要你亲自上药，需要你抱着睡觉，需要你为了她把我赶出卧室的妹妹？
傅谨言，你家这兄妹情，可真够别致的。”“你！”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气急败坏。
沈薇薇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晚晚姐，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和谨言哥哥是清白的。如果你真的这么介意，我……我现在就走！
”她挣扎着站起来，又“砰”地一声摔回沙发上，哭得更凶了。“薇薇！
”傅谨言紧张地扶住她，回头冲我怒吼，“林晚，你满意了？非要把她气走你才开心是吗？
我告诉你，今天薇薇要是走了，你也给我一起滚出去！”滚出去？在我自己的房子里，
让我滚出去？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此刻却无比陌生。我掏出手机，
点开录音，将刚才的话播放了一遍。“傅谨言，你听清楚了，是你，让我滚的。
”我转身走进卧室，当着他们两个的面，开始收拾东西。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够了。
傅谨言大概以为我只是在赌气，站在门口，抱着手臂冷眼旁观。“闹够了没有？还真想走？
林晚，我告诉你，你踏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笃定我离不开他。三年来，我为他洗手作羹汤，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社交圈里除了他再无旁人。他以为，我早已被他折断了翅膀，只能做他笼中的金丝雀。
沈薇薇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她凑到傅谨言耳边，
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谨言哥哥，晚晚姐肯定只是一时生气，你快哄哄她呀。
女孩子嘛，都是口是心非的。”她的声音不大，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甚至能看见她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走到他们面前。“傅谨言，
我们之间，完了。”我绕过他，走向门口。“林晚！”他在我身后咆哮，“你有种！
走了就别后悔！”我没有回头。打开门的瞬间，
我看见那个送我回来的黑衣男人还站在走廊里，他靠着墙，似乎在等我。
他看见我拉着行李箱出来，挑了挑眉。“无家可归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傅谨言追了出来，他看见男人，眼中的怒火更盛。“好啊，林晚！原来早就找好下家了！
怪不得这么有底气！是我小看你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跟我回去！”第4章“放手。”黑衣男人的声音响起，平淡无波，
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傅谨言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猛地松开了我。
他忌惮地看着男人，色厉内荏地吼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少多管闲事！
”男人没理他，只是低头看着我被捏红的手腕。“疼吗？”我摇摇头，心里却翻江倒海。
“林晚，你给我过来！”傅谨言再次试图拉我。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
傅谨言伸出的手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傅谨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但很快被愤怒掩盖。“你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妖术？”“我是她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
”男人将我护在身后，“但你再敢碰她一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妖术。
”他的话语很轻，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傅谨言被他的气势镇住，
一时不敢再上前。沈薇薇一瘸一拐地跟了出来，适时地抱住傅谨言的胳膊，
柔弱地劝道：“谨言哥哥，算了，你别跟他们吵了。晚晚姐想走就让她走吧，我们别拦着了。
”她转向我，脸上挂着圣母般的微笑。“晚晚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放心，
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谨言哥哥的。”这句“替你照顾”，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我这三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把我当成疯子，为了别的女人可以随意抛弃、随意辱骂的男人。
为了一个表面纯良无害，背地里却处心积虑抢走我一切的白莲花。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傅谨言，”我从黑衣男人身后走出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听好了，从今天起，你，
傅谨言，跟我林晚，再无任何关系。这栋房子，明天之内，请你们两个，立刻、马上，
给我滚出去。”“你说什么？”傅谨言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林晚，你疯了？
这房子……”“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房产证上写的是我林晚一个人的名字。
”我冷冷打断他，“你没资格住在这里。”傅谨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大概忘了，
三年前他创业失败，是我拿出父母的赔偿款，才让他东山再起。这栋房子，也是那时候买的。
他总以为我爱他爱到可以奉献一切，却忘了，我也是有底线的。“林晚，
你非要做到这么绝吗？”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为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
”“与他无关。”我看着他，也看着他怀里的沈薇薇，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任何让我恶心的东西，出现在我的家里。”说完，我拉着行李箱，
转身就走。黑衣男人自然地跟在我身边。“去哪？”他问。“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离开这里，我才发现，偌大的城市，我竟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那就跟我走吧。”他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拉住我的行李箱，带着我走向电梯。电梯门打开，
里面站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女孩，她抬起头，冲我诡异地一笑。“姐姐，
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呢。”我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黑衣男人将我拉进怀里，挡住我的视线，对那小女孩冷声道：“滚。
”小女孩的笑凝固在脸上，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尖叫着消失了。电梯门缓缓关上，
映出傅谨言追出来时那张震惊、愤怒又带着一丝悔意的脸。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林晚，你不是普通人。你的身体，对它们来说，是大补之物。”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你……到底是谁？”他看着我，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缓缓开口。“我是冥府的摆渡人，
谢必安。而你，林晚……”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是他们献给新任鬼王的祭品新娘。”第5章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祭品？新娘？
鬼王？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在拍玄幻电视剧吗？“你在开玩笑？”***巴巴地问。
谢必安看着我，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你以为，那辆444路公交车，
为什么会专门停在你面前？”“为什么？”“因为你的体质。你是极阴之女，生辰八字全阴，
是百年难遇的通灵体质。你的灵魂，对鬼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指了指我的心脏位置。
“那个傅谨言的女伴，沈薇薇，她身上有很重的阴气，但不是天生的。是有人用邪术，
想把她也变成极阴之体，但失败了，所以她需要不断吸食别人的阳气和生命力才能活下去。
”“而你，”谢必安的眼神变得复杂，“就是她最好的‘药’。”我浑身冰冷。怪不得，
和沈薇薇接触多了，我总觉得身体疲惫，精神不济。傅谨言总说我是体质弱，让我多锻炼。
原来，我是在被慢性吸血。“所以，傅谨言他……知道这件事？”我的声音在颤抖。
“他或许不知道细节，但他一定知道，沈薇薇需要靠近你，才能活下去。”谢必安的话，
像最后的审判，将我打入地狱。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爱了三年的男人，从一开始，
就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才接近我。我的爱情，我的付出，我的一切，
都只是为了给他的白月光续命。真是天大的讽刺。“那鬼王的新娘又是怎么回事？
”我擦掉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城西那片墓地，封印着新任鬼王。封印松动，
百鬼夜行。它们需要一个拥有极阴之体的新娘来安抚鬼王，稳固他的力量。而你，
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个。”“所以，我逃不掉了，是吗？”“是。”电梯到达一楼，
谢必***着我走了出去。外面依旧是狂风暴雨。他带着我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车里很暖和，将外面世界的阴冷隔绝。“我能帮你。”他发动车子，“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助手。我会教你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如何自保。
”“只是助手？”我看着他。“只是助手。”他目不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冷硬而分明。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现在，我别无选择。“好，我答应你。
”车子开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停在一栋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洋楼前。“这是我的地方，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谢必安带我进去。屋子里的陈设古色古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