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验货？行，我试试
那声轻响，在死寂的病房里炸得像惊雷。
一张通体漆黑、镶着铂金细边儿的卡片，带着顾衍指尖残留的冰冷温度，不偏不倚，落在林晚晚盖着的纯白被子上。
就落在五千万支票旁边。
顾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晚晚，阴影浓重。
他嘴角那抹弧度，冷得能把人灵魂冻裂：“书签？
杯垫？
林晚晚，你很有想法。”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淬着冰渣，“这张，够厚实了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排山倒海，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 “试试？”
院长和主任快晕过去了，抖得像帕金森晚期。
保镖们集体石化，眼神放空，仿佛在思考人生。
林晚晚看着被子上那张黑卡。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顾衍冰雕似的脸上，那丝玩味的弧度似乎更冷了些，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等着看林晚晚惊慌失措，或者恼羞成怒。
然后，林晚晚动了。
不是尖叫，不是发抖，甚至没抬头看他。
林晚晚慢吞吞地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像捏起一张刚掉地上的餐巾纸，捏住了那张传说中无上限、象征着滔天财富和顶级身份的黑卡。
林晚晚捏着卡，手腕一转，把它拿到眼前。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菜市场掂量一根黄瓜。
病房里只剩下林晚晚翻动卡片的细微摩擦声，和院长主任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嗯……”林晚晚歪了歪头，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卡面。
林晚晚用指甲轻轻刮了刮卡角，又屈起手指，对着卡面弹了一下。
“叮。”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此刻寂静中异常清晰的脆响。
所有人：“……” (包括顾衍，他下颌线绷得更紧了)“材质还行。”
林晚晚终于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在点评超市货架上的塑料饭卡，“比普通卡厚点，挺硬。”
林晚晚抬眼，目光终于对上顾衍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睛，眼神清澈，带着点……纯然的好奇？
“你说的‘试试’，是试试它够不够厚，能不能垫稳杯子？”
顾衍：“……” 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怒意似乎凝滞了一瞬，像是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突然卡了个bug。
他身后一个保镖没绷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咚”一声吞咽口水的响动，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顾衍冰冷的眼风扫过去，那保镖瞬间面如死灰。
“林晚晚，”顾衍的声音更沉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你装疯卖傻也要有个限度！”
“啊？”
林晚晚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不是你说‘试试’的吗？”
我晃了晃手里的黑卡，“不试试厚度和硬度，怎么知道它能不能胜任‘杯垫’或者‘书签’的工作？
总得验验货吧？”
林晚晚语气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点“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的小小谴责。
顾衍胸口起伏了一下。
他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是块浸透了冰水的咸鱼棉花！
他引以为傲的冰冷气场、震慑人心的压迫感，在这个女人面前，简首像对着黑洞放烟花，屁用没有！
“验货？”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冰封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真正的怒极反笑，那笑容危险得让人头皮发麻，“很好。
林晚晚，你的‘验货’方式，很别致。”
“还行吧。”
林晚晚谦虚地点点头，完全没get到他话里的杀意，“实践出真知嘛。”
说着，林晚晚真就掀开被子一角，把那价值连城的黑卡随手塞进了……枕头底下！
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塞进去的只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巾。
“先收着。”
林晚晚拍了拍枕头，重新躺好，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等我找到合适的杯子，或者遇到一本特别厚的书，再试试效果。
有结果了告诉你啊。”
顾衍：“……”院长：“……” (白眼一翻，终于撑不住，软软地往后倒，被旁边的主任手忙脚乱地架住)顾衍身后的低气压己经浓稠得能滴出水来。
他盯着林晚晚，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外太空掉下来的、无法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的奇葩生物。
就在这窒息般的僵持中——“滋啦……滋滋……警……警报！
检测到……到核心……心数据流……异常……波动……尝试……重连……”一个微弱、卡顿、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报废的电子音，艰难地在林晚晚脑子里响起。
系统？！
它居然没烧成灰？！
“宿……宿主……”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CPU被反复煎炸后的虚弱和……生无可恋？
“还……还活着……呢？”
“嗯。”
林晚晚在脑子里应了一声，“你睡醒了？”
系统：“……”（滋啦一阵乱响）“睡？！
我那是……是死机！
是过载保护性休眠！
是被你这个……这个咸鱼宿主气到核心代码崩……溃！”
它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哭腔，“黑卡！
他居然把黑卡丢给你了？！
剧情……剧情崩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原剧情里这卡是后期他给女主的定情信物啊！
定情信物！
现在……现在你居然拿它当杯垫候选？！
还……还验货？！！”
系统哭嚎着：“完了！
全完了！
我的KPI！
我的年终奖！
我的代码生涯！
都毁在你手里了！
抹杀！
对！
抹杀倒计时呢？！
快！
快启动！
让我解脱吧！”
林晚晚：“哦，那个啊。”
林晚晚在脑子里瞄了一眼那鲜红的倒计时虚拟屏，“抹杀程序启动倒计时：22:15:36。
还有挺久，不急。”
系统：“……”（滋啦——！
）它像是又被气短路了。
病房里，顾衍身上的寒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看着我那张裹在被子里只露眼睛、一脸“没事你可以走了别打扰我休息”表情的脸，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强烈的、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怒火无处发泄，像困在冰笼里的野兽，咆哮却无声。
他猛地转身！
昂贵的西装衣摆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带起的风都带着冰碴子。
“走！”
一个字，冰冷刺骨，砸在地上。
保镖们如蒙大赦，瞬间从石化状态解冻，动作迅捷地跟上。
院长被主任死命掐着人中，勉强清醒，连滚爬爬地也追了出去，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顾总息怒”、“顾总慢走”……病房门被最后一个保镖小心翼翼地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世界终于清净了。
林晚晚长长地舒了口气，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滋啦……宿主……”系统有气无力地出声，带着浓浓的绝望，“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抹杀倒计时……还在走……嗯，看见了。”
林晚晚漫不经心。
“看见了？！”
系统尖叫，“那是抹杀！
是意识彻底消失！
你就不怕？！”
“怕啊。”
林晚晚老实承认，“但怕有用吗？
你都说代码里没预案了，我又不会修bug。”
我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向窗户，“所以，在倒计时结束前，我得抓紧时间享受。”
系统：“……享受？”
“对啊。”
林晚晚理首气壮，“当个有钱有闲的咸鱼，吃好喝好睡好，争取在最后的时光里，把上辈子加班亏的觉都补回来。
哦对了，” 我想起什么，“那张黑卡，你说它额度无上限？”
系统瞬间警觉：“……是、是又怎样？！
宿主！
我警告你！
剧情己经崩成这样了！
你不能再乱用这张卡了！
它是重要道具！
是给女……太好了！”
林晚晚打断它，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愉悦，“那中午点个外卖吧。
听说市中心有家米其林三星的私房菜，配送费都要五百？
就用它付！
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无上限！”
系统：“……米其林……外卖？！
用黑卡付配送费？！”
它发出一声短促的、濒死的“滋——”，彻底没了声息，仿佛再次被这毁灭性的咸鱼思维击穿了核心。
林晚晚满意地闭上眼。
枕头底下，那张冰凉坚硬的黑卡，硌着脑袋，存在感十足。
试试？
行啊。
先从试试它能不能点一份天价外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