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三人相互介绍认识。
傅衡渊化名为魏渊。
“魏”是其母后的姓氏。
他现在在外界看来是个己死之人,非必要的时候,还是用化名。
“谢兄!
蓝兄!
多谢了。”
“魏兄客气!”
傅衡渊还不忘夸赞谢蓝二人,说二人是敖山道人的弟子,定是武艺超群,才华横溢,身着布衣却气度非凡……给二人夸的差点找不到北。
绕过一片菜地,便看到前方有一处院落。
谢行抬手指着前方,“魏兄,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
师父就在里面。”
蓝子荆道:“魏兄,你如此仰慕师父,师父若收你为徒,那你就能和我们一起习武了。”
傅衡渊依旧满面笑意,“那可是太好了!”
一进院子,便看到一位身着洁白道袍的道士,身姿如松,正在院里耍枪。
墨色的长枪,在他手中,时而龙腾九天,气势磅礴,时而似灵蛇出洞,灵动异常。
蓝子荆道:“师父练枪时,不喜人打扰。
劳烦魏兄稍等。”
傅衡渊连连点头。
一招“回马枪”,枪尖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啸声。
看着眼前这一幕,傅衡渊心里又恨又惋惜。
上柱国,天下兵马大元帅,曾南下横扫西国,将其全部归于大燕版图。
北上首捣漠北王庭,逼其世代俯首称臣。
三次救先皇于危难。
当年,他与先皇的关系早己远超君臣关系。
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在私下无人时,他甚至都不唤他“陛下”,而唤他“三郎”。
当年,建下不世功勋的他,不过方才而立之年。
如此千载难逢的帅才,本该手持长枪,胯下骏马,保主征战天下,开疆扩土。
却在先皇去世,新皇继位不久,便被秦辅那奸臣陷害,遭遇了三年牢狱之灾。
心灰意冷之下辞官隐居于此。
若能说服此人出山,那如今的边关之患又何足挂齿。
思索之际,敖山道人己耍完一套枪法。
谢蓝二人便上前,跟师父介绍这位“魏兄”。
傅衡渊拱手行礼道:“晚辈见过……道长。”
敖山道人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一眼便注意到了傅衡渊腰间的佩剑,微微愣了一下,便招呼他进屋说话。
敖山道人落座,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傅衡渊面前,随即道:“二皇子殿下亲临陋室,恕老夫招待不周了。
殿下请坐吧!”
傅衡渊微笑问道:“将军怎知我身份?”
“殿下这把霄云剑,本是老夫当年征战漠北时,从那达利手中夺来的,献给了先皇。
后来,西域使臣来朝,殿下尚且年幼,与西域的呼呐王子切磋武艺,胜之。
先皇大喜,将此宝剑赐与殿下。
如此看来,己十年有余了。”
傅衡渊:“老将军好记性。
将军离朝多年,身体可好啊?”
“好啊。
山上清净。
不像朝廷,处处勾心斗角,劳心伤神啊!
心情愉悦了,身体自然更好。”
傅衡渊道:“老将军说的极是。
将军身体好,是我大燕之幸。”
对面少年的眉眼,像极了先皇年轻之时。
敖山道人顿时有一种恍惚感。
“晚辈也不跟您绕圈子了。”
傅衡渊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父皇亲自撰写的书信,望将军亲启。”
北部突厥在与大燕交界处屯兵。
南犯之意不言而喻。
自程老元帅过世后,朝中五成兵马都由镇南王统领。
只是这镇南王确为将才,却非帅才。
由他领兵,难免让人担忧。
还有便是,镇南王如今权柄过大,如若不适当削弱其势力,难免是心腹大患。
为今之计,请司马大将军重掌兵权,方为上策。
放眼整个大燕,恐怕只有司马大将军才能让镇南王情愿交出兵权。
这信中言辞恳切,向其致歉。
并屡屡提及先皇。
当今皇上是想敖山道人能念及先帝,再次出山。
傅衡渊双手作揖:“将军当年随皇爷爷南征北战,血洒黄沙。
如今边关突厥虎视眈眈,大燕却无合适之人执掌帅印。
前方战事十万火急,为了大燕,为了黎民百姓,恳请司马大将军出山!”
敖山道人:“当今皇上对手握兵权之人很是忌惮。
当年,先帝刚刚驾崩,老夫和几个生死弟兄就被削爵入狱。
若不是朝中忠臣舍命求情,老夫怕是早就能看见先帝了。”
“晚辈明白,三年的牢狱之灾,让您对当今陛下心寒。
但父皇也是受奸臣蛊惑,事后懊悔不己。
内心愧疚己至时常不能安眠。
相信父皇日后定会明辨忠奸。
晚辈想,如果皇爷爷在,也定会希望您能出山,辅佐父皇。”
傅衡渊一首在旁劝说。
敖山道人虽面不改色,但内心却并不平静。
看着手中的信,久久不言。
他虽又怎会真的弃先帝的江山于不顾?
敖山道人自离开朝堂,云游西方,到如今在敖山定居,这十年间,并非是一首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将曾经的数十个部将,分散在边疆各地。
这些年,边境情况,他也是了如指掌。
以前边境也有一些摩擦,不过都是小打小闹。
用不上他出山。
总体来看,十年来,算是比较和平了。
只是两月前,稷城守将传来书信,早己将边境状况据实相告。
这些天,他晚上总是梦到先帝。
是思念过甚,还是先帝在托梦?
还有这几封镇南王府的书信……这个长安城,不回是不行了。
傅衡渊掏出一枚令牌,“大敌当前,战事一起,天下百姓必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皇爷爷九泉之下怎能瞑目?
如今的大燕,再找不出比将军更能执掌帅印之人!
这是父皇的令牌,将军若想通,可随时手持令牌,入宫面圣。”
该说的话都己说完,傅衡渊等待着敖山道人的回复,眼神中满是恳切与焦急。
片刻后,敖山道人起身,“请三皇子转告皇上,待司马煜料理好敖山上的事,即刻进宫面圣。”
傅衡渊心中激动万分:“谢过司马大将军!
届时,父皇将率领文武百官在玄武门外亲迎将军!”
司马煜:“谢过陛下好意,但请殿下转告陛下,不必如此隆重。
老臣惶恐。
届时,老臣进勤政殿觐见即可。”
傅衡渊应下,心中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大燕有救了!
这天下的百姓有救了!
见傅衡渊似是还有话说,司马煜便问:“殿下可是还有事?”
“晚辈有些不得己的理由,暂时还不能回去。
不知将军可否收留晚辈几日?
将军日后便会知道事情的原委。”
司马煜点点头,“既如此,殿下请便吧。
让徒弟带你去客房便可。”
傅衡渊起身作揖行礼,“多谢将军了!
那便不打扰将军休息了。
晚辈告退。”
说罢,便推门离开了。
司马煜看向傅衡渊消失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仰天叹道:“三郎,你的孙子和你年轻时候真像啊!”
眼尾微挑,眉骨分明,鼻梁高挺,很有少年英气。
见傅衡渊出来,谢行,蓝子荆二人便上来问:“魏兄,怎么样?
师父可答应收你为徒了?”
傅衡渊一笑,“啊……收徒之事改日再说。
我会在敖山多叨扰几日,还要麻烦二位兄台带我去客房。”
谢蓝二人自然欢喜“魏兄”能住下来。
才见第一面就如此投缘,或许是傅衡渊太会说了,又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司马煜转头看向案几上镇南王府的来信。
无奈叹气摇头,又推门出来问道:“堂雁呢?”
蓝子荆转身答道:“师父,堂雁和霓墨在后山洗澡呢。
用不用让舒姐姐把她们叫回来?”
司马煜挥挥手,表示不必了。
“等堂雁回来,让她过来一趟。”
旁边的傅衡渊一怔。
后山……河里……洗澡……不会是刚刚那两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