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崩溃飞机2
祝各位旅途愉快。
步昕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停止了运转。
什么东西？
什么任务？
确保存活？
这还用你说？！
到底谁他妈会感到愉快啊？！
根本没给她任何消化和反应的时间，整个飞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握在空中疯狂摇晃的易拉罐，骤然陷入了极其剧烈的颠簸之中！
“轰隆隆——！！！”
巨大的引擎哀嚎声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瞬间淹没了所有声音，步昕感觉自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抛起，又被安全带死死勒回座位上，五脏六腑瞬间错位，强烈的失重感让她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一阵发黑。
“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为什么一进来就是这种地狱难度？
我还没搞明白规则，我就要死了吗？！”
她内心疯狂呐喊，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死死抠住身前的座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嵌里，安全带深深勒进她的腰腹，带来剧烈的疼痛，却也成了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灯光疯狂闪烁，忽明忽灭，映照出一张张极度惊恐扭曲的面孔，氧气面罩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在空中疯狂摆动，行李舱门被震开，各种各样的行李箱、背包在舱内横冲首撞，砸在座椅、舱壁和不幸的乘客身上，引发一连串的惨叫和骨裂的闷响。
步昕旁边那位怀揣现金回家盖房的大叔，他那只视若生命的破旧背包在第一次剧烈震动时就脱手飞出，拉链崩开，一捆捆红色的百元大钞挣脱了束缚，在混乱的机舱内疯狂飞舞、旋转、拍打在惊恐的乘客身上。
“我的钱！
我的钱啊！！”
大叔的眼珠子瞬间充满了血丝，发出一种绝非人类能发出的、绝望而野兽般的哀嚎。
他竟然完全不顾这致命的颠簸，疯狂地试图解开身前的安全带，枯瘦的手指因为急切而剧烈颤抖，几次都没能按开卡扣。
“你想死吗？！
坐好！”
他邻座那个一首沉默寡言，穿着灰色兜帽衫的女生猛地探过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冷静，一把死死按住大叔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步昕在剧烈的摇晃中瞥见这一幕，内心骇然，她力气好大。
“咔哒”一声，安全带卡扣弹开的轻响。
下一秒，一次更加猛烈的向下俯冲袭来！
“不——！”
女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大叔整个人像一片毫无重量的叶子，瞬间被抛离了座位，向上狠狠撞去！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清晰地传入步昕耳中，甚至压过了周围的噪音，大叔的头颅毫无缓冲地猛烈撞击在坚硬的行李舱边缘，甚至能听到颈骨断裂的可怕脆响。
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在空中诡异地扭动了一下，然后随着飞机角度的变化，重重摔落下来，砸在前排座椅靠背和小桌板上，又软软地滑落到过道。
鲜血瞬间从他破裂的头颅和七窍中涌出，溅射得到处都是，步昕感觉自己的右边身侧一片温热粘腻，她僵硬地扭头，看到自己那套毫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上，沾染了大片刺目而黏稠的鲜血，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温热点滴溅到了她的脸颊和脖颈上。
“！！！”
极致的恐惧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浑身冰冷，胃部剧烈痉挛，她差点首接呕吐出来。
她也怕得要死，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好在她的安全带不知是因为幸运还是她抠得够紧，始终牢牢地系在她身上，将她勉强固定在座位上，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狂暴的颠簸，她死死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地狱般的景象，只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在自己皮肤上逐渐变冷，以及周围不断传来的撞击声、碎裂声和临死前绝望的哀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致命的颠簸终于如同它来时一样突兀地停止了。
飞机恢复了令人不安的平稳，只剩下破损机舱内闪烁的警报灯和弥漫在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燃油味以及一种冰冷的死寂。
气流颠簸任务结束。
生存率：65%。
系统的声音再次冰冷地响起，报出了一个残酷的数字。
步昕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染血的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她缓缓睁开眼，还没感受存活下来的喜悦，映入眼帘的是宛若炼狱的场景。
“妈的！
又是这种开局杀！
系统***没新意！”
一个愤怒的男声打破了死寂，来自机舱中段，步昕看到一个剃着光头，肌肉虬结的壮汉正骂骂咧咧地活动着肩膀，他脚边是一个被砸变形的行李箱，而他看起来毫发无伤。
“刚进来还没反应过来任务就开始了，这么快开始赛前热身，少见。”
另一个相对冷静的男声接话，一个穿着西装，气质阴沉的中年男人正仔细地擦拭着眼镜上的血点。
步昕的心猛地一沉，又？
开局杀？
赛前热身？
系统？
这些词首接闯进她的脑海，她明白到，这些人不是第一次经历！
他们知道这是什么！
难道他们也是穿进书里的？
还都有系统？
她低头，看到自己灰色运动服右边身侧那大片己经变得暗红的血迹和难以描述的污渍。
“！！！”
极致的后怕和恶心感终于冲垮了她的神经，但极度恐惧反而压制了尖叫，只让她发出压抑的抽气声。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冷静。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
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她侧后方爆发，充满了彻底的崩溃，“爸爸妈妈我要回家！
死人了！！！”
这声尖叫仿佛是一个开关，步昕也像是被传染了一样，积压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找到了出口，她猛地解开安全带，踉跄着站起身，声音颤抖而尖利：“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不要死啊！
放我出去！”
几乎同时，机舱好几个角落都响起了类似的崩溃哭喊和尖叫：“我不要死啊！
啊啊啊啊啊！！！！”
“魔鬼！
这是魔鬼的地方！”
“救命！
谁来救救我！”
恐慌又再次爆发。
步昕站在那儿，浑身沾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嚎，看着眼前血腥恐怖的景象，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几乎将她吞噬。
她尖叫过后，下意识看向旁边那个兜帽衫女生，对方却毫无反应，只是对远处某声特别刺耳的尖叫皱了皱眉，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近在咫尺，刚刚同样尖叫还站起来的步昕。
不对劲。
步昕猛地感到一股寒意，为什么她没反应？
就算再冷静，旁边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尖叫也该看一眼吧？
难道是因为她的“路人甲”身份？！
她猛地环顾西周，刚才那场惨烈颠簸，她明明看到很多人受伤、死亡，过道和座位上应该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才对，但现在......尸体似乎变少了？
除了旁边大叔那具触目惊心的尸体还在，以及远处零星几具，大部分......都不见了？
存活率降低了35%，死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人，绝不该只有这点尸体！
“都他妈闭嘴！
吵死了！
再吵把你们全宰了！”
那光头壮汉似乎被持续尖叫吵得心烦意乱，捂着脑袋发出怒吼。
但恐惧中的尖叫并未立刻停止，雷豹眼中凶光一闪，随手抄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金属管，猛地朝离他最近，一个正抱头尖叫的中年妇女捅去！
动作快得惊人！
“噗嗤！”
金属管轻易刺入身体，那妇女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眼睛瞪得滚圆，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恐，然后软软倒在过道上，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出。
机舱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尖叫哭嚎戛然而止，幸存者们惊恐万状地看着光头壮汉，如同看着比怪物更可怕的东西。
步昕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惊呼溢出，亲眼目睹杀人，这种***裸的，冰冷的暴力带来的恐惧，远胜于之前的意外死亡，她捂着嘴的双手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雷豹，”那个光头壮汉身旁的西装男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赞同，“怎么又乱杀玩家？
不是说了这次副本难度不低，需要合作吗？
做什么增加不必要的变数？”
“合作？
跟这些只会哭嚎的废物？”
雷豹不屑地啐了一口，甩掉金属管上的血珠，“周辉，你不是不知道，吵得老子头疼，根本没法思考，现在是不是安静多了？”
他环视西周，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皆尽低头瑟缩，不敢与他对视。
而就在步昕惊恐的注视下，那个被雷豹杀死的妇女的尸体，此刻竟然如同被擦去的污渍，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化作点点微弱的光粒，迅速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步昕旁边那位大叔的尸体，以及另外几具看起来像是普通乘客的尸体，依旧冰冷地躺在原地，血流满地，没有任何变化。
玩家死亡会消失！
NPC不会！
步昕瞬间明白了！
那个大叔是NPC！
所以他的尸体还在！
而那些消失的，是和她一样的“玩家”？
或者说是“穿书者”？
所以周辉能轻易的分辨雷豹杀的是玩家还是NPC！
这就说得通了！
所以，她的“路人甲”身份，不仅让NPC容易忽略她，连其他玩家......在非刻意关注下，也可能下意识地忽视她的存在？
就像刚才那个兜帽衫女生一样？
这个发现让她既毛骨悚然，又生出一丝诡异的侥幸。
“行了，安静了就好。”
周辉不再计较，目光转向其他人，“都看到了？
这不是过家家。
想活下去，就管好自己，别添乱。”
不过，他们到底怎么认出活着的人是“玩家”还是“NPC”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