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烟灰缸里的玫瑰我把最后一片花瓣扫进烟灰缸时,沈嘉言正用银质打火机点烟。
火苗窜起的瞬间,映亮他眼底的嘲讽,像淬了冰的刀片。“苏卿,你就这点能耐?
”他吐了个烟圈,烟味混着昂贵的古龙水,呛得我喉咙发紧。水晶烟灰缸里,
我早上送来的白玫瑰被碾得稀碎,花瓣黏在烟蒂上,像摊烂泥。我攥着抹布的手紧了紧,
指甲掐进掌心。廉价的棉质手套磨破了个洞,露出的指尖蹭过冰冷的大理石桌面,泛起红痕。
“嘉言,别闹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顺,像他养的那只布偶猫,“王太太下午要来,
看到这个不好。”他嗤笑一声,抬脚碾过烟灰缸,玻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怎么?
怕丢你的人?”他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你这种送上门的女人,
有什么脸面可言?”下巴的疼顺着神经爬上天灵盖,我却不敢躲。视线越过他的肩膀,
落在他敞开的衬衫领口——那里能看到凸起的锁骨,再往下,是我日夜牵挂的位置。三年前,
陈默躺在手术台上时,也是这样穿着病号服,锁骨在苍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护士说他的心脏很健康,很年轻,会在另一个人身上继续跳动。后来我托人打听,
说接受移植的是沈氏集团的小公子,沈嘉言。所以我来了。带着一身穷酸气,
闯进他纸醉金迷的世界,忍受他的羞辱,他的轻视,他把我当成玩物的眼神。
只为了离那颗心脏近一点。“松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却直视着他的眼睛,
“弄疼我了。”沈嘉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他猛地松开手,我踉跄着后退,
撞到身后的餐边柜,一只水晶杯摔在地上,碎成星子。“滚。”他背过身,声音冷得像冰,
“看见你就烦。”我蹲下身捡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血珠滴在地毯上,洇开一小朵红。
布偶猫从沙发上跳下来,用尾巴扫过我的手背,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噜声。它比它的主人,
更懂得温柔。走出沈嘉言的别墅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我站在雕花铁门外,
看着里面亮起来的灯火,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硝酸甘油,陈默以前总备着,
说万一心脏不舒服能救急。我给沈嘉言备了三年,他一次都没吃过。他说我咒他,
把药瓶扔进垃圾桶,像扔掉我送的玫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姐发来的微信:“小卿,
别在沈家耗着了,来我这儿帮忙吧,好歹有口干净饭吃。
”林姐是我在城中村打工时认识的阿姨,总说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非要去伺候那个祖宗。我回了个“好”,却没动地方。直到天黑透了,别墅的灯一盏盏熄灭,
我才慢慢往公交站走。夜风很凉,吹得我单薄的外套贴在身上。路过便利店时,
我买了个创可贴,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贴在流血的指尖。创可贴是草莓味的,很甜。
像陈默以前总偷偷塞给我的糖。
第二章 西装上的香水沈嘉言的生日宴设在他舅舅陆知衍的私人会所。我站在宴会厅角落,
穿着他让助理送来的礼服,裙摆短得几乎盖不住膝盖。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像针,
扎得我浑身不自在。有几个名媛捂着嘴偷笑,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飘进我耳朵:“就是她啊?听说天天赖在沈少家里不走。”“长得是不错,
可惜脸皮太厚。”我端着香槟杯的手紧了紧,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手指往下滑,凉得像冰。
沈嘉言在人群里应酬,身边站着穿白色礼服的千金小姐,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登对极了。
他偶尔朝我瞥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像在说:安分点,别给我惹麻烦。我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口,想起陈默的生日。那时候我们在大学食堂,
他买了个小小的奶油蛋糕,插着两根蜡烛,笑着说:“等我以后有钱了,
给你办个全城最热闹的生日宴。”他说这话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苏小姐?
”有人在身后叫我。我转过身,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男人穿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
眉眼冷峻,正是沈嘉言的舅舅,陆知衍。盛世集团的掌舵人,商界出了名的铁腕人物。
“陆总。”我慌忙站直身体,礼服的肩带却在这时滑了下来,露出半边肩膀。
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我的脸瞬间烧得通红。陆知衍的目光在我肩上顿了顿,随即移开,
声音听不出情绪:“嘉言说你不舒服,让我送你回去。”我愣住了。
沈嘉言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死活?“我没事。”我拽着肩带,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谢陆总关心。”他没再说话,只是朝侍者示意了一下。侍者端来一杯温水,
他接过来递给我:“喝点水。”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凉的,带着金属袖扣的凉意。
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水杯差点掉在地上。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就在这时,
沈嘉言走了过来,搂着我的腰把我往他身边带。他的手指很用力,掐得我生疼。“小舅,
这点小事怎么还劳烦你?”他笑得痞气,眼神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检查什么,
“我让司机送她回去就行。”陆知衍没看他,视线落在我微微泛红的手腕上,
声音平淡:“宴会厅人多,她好像不太舒服。”“她就是穷酸样,见不得大场面。
”沈嘉言嗤笑,捏了捏我的脸,“对吧,苏卿?”我咬着唇没说话。腰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陆知衍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几秒,突然开口:“我刚好要走,顺路。
”沈嘉言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笑着应道:“那太好了,麻烦小舅了。
”坐进陆知衍的车里时,我还在发懵。车内饰是冷硬的黑色,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味,
和沈嘉言身上的古龙水完全不同。他递给我一条毛毯:“盖着吧,车里凉。”我接过毛毯,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谢谢陆总。”我把毛毯裹在身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车开得很稳。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场流动的梦。我看着陆知衍握着方向盘的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突然想起陈默——他弹吉他时,手指也是这样,灵活而有力。
“你和嘉言……”陆知衍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认识很久了?”我愣了一下,
慌忙点头:“嗯,有段时间了。”他没再追问,车厢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是我总觉得,
他在通过后视镜看我,那目光沉沉的,像深不见底的湖。车停在沈嘉言的别墅门口时,
我松了口气,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苏小姐。”陆知衍叫住我。我回过头,
看到他手里拿着我的披肩——大概是刚才在会所不小心掉的。“你的东西。”他递过来,
指尖无意中扫过我的脖颈。很轻的触碰,却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我甚至能感觉到,
他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谢谢陆总。”我接过披肩,逃也似的下了车。关车门的瞬间,
我回头看了一眼。陆知衍还坐在车里,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冷峻。他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
手指轻轻蜷缩着,像是在忍受什么。回到别墅,沈嘉言已经在了。他坐在沙发上抽烟,
看到我进来,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跟我小舅聊得开心?”他的语气阴阳怪气。我没理他,
径直往楼上走。“站住。”他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你是不是又想换个人舔?
苏卿,你还真是饥不择食。”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我猛地甩开他的手,
第一次对他发了火:“沈嘉言,你***!”他愣住了,大概没料到我会骂他。
我看着他错愕的脸,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这个男人,拥有我最珍视的东西,却如此卑劣,
如此不堪。可我不能离开。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对不起,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沈嘉言的脸色缓和了些,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知道错就好。
记住你的身份,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地毯是昂贵的波斯绒,踩上去软绵绵的,却硌得我脚底生疼。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陈默躺在手术台上,胸口空荡荡的。我伸手去摸,却摸到一片冰冷的空白。
第三章 药盒里的秘密我发现不对劲,是在陆知衍的办公室。
沈嘉言让我送一份文件给他小舅,说如果陆知衍问起,就说他在开会。
我知道这又是他的借口,他大概又跑去酒吧鬼混了。盛世集团的总部在市中心的摩天大楼,
顶层全是陆知衍的办公区。我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手心直冒汗。秘书领着我进去时,
陆知衍正在看文件。他抬起头,看到是我,有些意外。“嘉言让我送文件过来。
”我把文件放在他桌上,手指紧张得蜷缩起来。他“嗯”了一声,拿起文件翻了翻,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又偷懒?”我没敢接话。他放下文件,
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坐吧。”我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环顾着办公室。
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角落里放着个跑步机,看起来很少用。
“陆总经常锻炼?”我没话找话。“嗯,医生建议的。”他坐在我对面,
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对心脏好。”我的心脏猛地一跳。“陆总心脏不太好?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随意,握着水杯的手却在发抖。他看了我一眼,
似乎没多想:“老毛病了,动过几次手术。”几次手术?我记得打听来的消息,
说沈嘉言只在三年前做过一次心脏移植手术。“是吗?”我的声音有些发飘,
“那得多注意休息。”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那笑容很淡,
却比沈嘉言所有的表情都要真实。离开盛世集团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陆知衍说他动过几次手术,说锻炼对心脏好……这些都和我打听来的消息对不上。
难道……我弄错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不可能,我托了那么多人打听,
怎么可能弄错?可心里的疑团像种子,开始悄悄发芽。下午去给沈嘉言收拾房间时,
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他的医药箱。里面只有些感冒药和创可贴,连一瓶硝酸甘油都没有。
我记得以前给他备过,他说没用,扔了。可一个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人,
怎么可能不备急救药?我又去了书房,翻遍了所有可能放病历的地方,一无所获。
沈嘉言回来时,看到我在书房翻东西,脸瞬间沉了下来:“苏卿,你在干什么?
”“我……我找本书。”我慌忙把抽屉关上,心脏跳得飞快。他走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在找什么?我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我没找什么。”我挣扎着,
“放开我。”他拽着我往卧室走,把我扔在床上,俯身压了下来。他的呼吸带着酒气,
喷在我脸上,很难闻。“苏卿,你最近很不对劲。”他捏着我的下巴,眼神阴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有。”“没有?”他冷笑,
“那你今天去我小舅办公室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勾搭上他,把我甩了?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我猛地推开他,坐起身:“沈嘉言,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他愣了一下,随即暴怒:“我恶心?苏卿,你别忘了,是谁给你钱花,
是谁让你住这么好的房子!你现在翅膀硬了,想攀高枝了?”“我不是!”我吼了出来,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很陌生。”陌生到,让我开始怀疑,
他是不是真的拥有那颗心脏。沈嘉言被我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语气缓和了些:“好了好了,
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他伸手想抱我,我却躲开了。“我累了。”我说,
“想一个人待着。”他看了我一会儿,没再坚持,转身走出了卧室。门关上的瞬间,
我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如果沈嘉言没有陈默的心脏,那我这三年算什么?
像个傻子一样,守着一个谎言,忍受着所有的屈辱和难堪?第二天,我去了市第一医院。
三年前,陈默就是在这里捐出心脏的。我想查清楚,当年接受移植的到底是谁。
医院的档案室管得很严,我软磨硬泡了很久,档案室的阿姨才松口,
让我看了一眼三年前的捐赠记录。当看到“受赠人:陆知衍”那几个字时,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与捐赠人陈默配型成功,
于2021年3月15日进行心脏移植手术。”3月15日。陈默离开的那天。我扶着墙,
才勉强站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三年了。我像个笑话,
守着一个错误的人,做了三年的舔狗。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忍受旁人的白眼,
为他拒绝所有的好意……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那颗我日思夜想的心脏,
不在沈嘉言的胸腔里,在陆知衍那里。在那个眼神冷峻,指尖微凉,
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的男人那里。走出医院时,阳光刺眼。我站在马路边,
看着车水马龙,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陈默,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让我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第四章 雪松味的靠近我开始刻意接近陆知衍。
我知道这很卑劣,很***。像沈嘉言说的那样,像个换目标的舔狗。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陈默的心脏在他胸腔里跳动,一想到那三年的荒唐,我就像着了魔。
我借口沈嘉言的事情去找他,在他公司楼下等他,甚至算好他去健身房的时间,假装偶遇。
陆知衍显然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语气也越来越疏离。“苏小姐,
如果是嘉言的事,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他在健身房的休息区对我说,
手里拿着毛巾擦汗,脖颈上的汗珠顺着锁骨往下滑。我看着他敞开的运动服领口,
心脏跳得飞快。“不是嘉言的事。”我攥着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我就是想谢谢你上次送我回来。”他的眉峰蹙了一下:“举手之劳。
”“我想请你吃饭。”我鼓起勇气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沉默了几秒,
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用了。”我看着他起身离开的背影,挺拔而决绝,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疼。他和沈嘉言不一样。沈嘉言虽然看不起我,
却会因为我的美貌而留我在身边。可陆知衍,他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油盐不进。
可我不能放弃。我开始研究他的喜好。知道他喜欢喝手冲咖啡,我就去报了咖啡班,
练得手指被烫伤好几次;知道他喜欢看古典乐演奏会,我就把所有有名的曲目都听了一遍,
记熟了每一个作曲家的生平;知道他胃不好,我就学着熬养胃的粥,
每天早上送到他公司前台。张助理大概是受够了我的纠缠,有一次忍不住对我说:“苏小姐,
陆总他……对你这种方式不太感冒。”“我知道。”我把保温桶递给他,笑得有些勉强,
“麻烦您了。”张助理叹了口气,接过保温桶进去了。我站在大厅里,
看着旋转门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穿着精致的西装,提着昂贵的公文包,和我格格不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林姐发来的视频。她在城中村开了家小面馆,镜头里,
她正系着围裙下面,蒸汽模糊了她的脸:“小卿,回来吧,姐给你留着面呢。
”我的眼眶一热,慌忙挂断了视频。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陆知衍终于肯见我,
是在一个雨夜。我给他送文件,其实是借口。文件是沈嘉言让我扔的,我却偷偷捡了回来,
想找个机会给他。他的办公室亮着灯,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敲门。“进。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一堆文件。窗外的雨噼里啪啦下着,敲得玻璃发颤。“陆总。
”我把文件放在他桌上,“沈嘉言说这个可能对您有用。”他没看文件,只是看着我。
我的头发和肩膀都湿了,廉价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你就这么闲?
”他的语气很冷,像窗外的雨,“天天围着我转,有意思吗?”我攥着衣角,
指尖冰凉:“我只是……想对你好。”“对我好?”他嗤笑一声,起身走到我面前。他很高,
站在我面前像座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苏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在沈嘉言那里没捞到好处,就想来找我?”他的话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抬起头,
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嘲讽和厌恶。“不是的!”我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他逼近一步,几乎贴着我的脸,“为了我的地位?
还是觉得我比沈嘉言好骗?”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可这气息此刻却让我窒息。“我只是……”我想告诉他真相,
告诉他我只是想靠近那颗心脏,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出来,他会信吗?
他只会觉得我更荒唐,更可笑。“只是什么?”他追问,眼神锐利得像刀。我咬着唇,
说不出话。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力道不大,
却带着侮辱的意味:“苏卿,你这张脸确实不错,可惜,我不喜欢二手货。”“你***!
”我猛地推开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陆知衍,你和沈嘉言一样***!”我转身就跑,
高跟鞋在走廊里发出急促的响声,像在逃离一场噩梦。跑出盛世集团时,雨下得更大了。
我站在路边,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了一颗心脏,
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这么不堪。手机响了,是沈嘉言。我没接,直接关机。雨越下越大,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不是沈嘉言的别墅,是林姐的面馆。推开门,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姐正在收拾桌子,看到我进来,吓了一跳:“小卿?
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她赶紧拉我到里屋,给我找了身干净的衣服,
又端来一碗热汤面:“快暖暖身子,别感冒了。”面条是手擀的,很劲道,
汤里放了很多胡椒,辣得我眼泪直流。“傻孩子,受委屈了就回来,别在外面瞎折腾了。
”林姐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我点了点头,嘴里的面条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那天晚上,我在林姐面馆的阁楼住下了。阁楼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
却比沈嘉言的别墅更让我安心。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我到底想要什么?是那颗心脏,还是……那个拥有心脏的人?
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第五章 失控的靠近我以为我会就此放弃。回到林姐的面馆,
踏踏实实地干活,忘了沈嘉言,忘了陆知衍,忘了那颗心脏。可我没有。第二天早上,
我还是忍不住去了盛世集团楼下。张助理看到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苏小姐,
陆总今天没来公司。”“他怎么了?”我心里一紧。“好像是心脏不太舒服,在家休息。
”张助理顿了顿,看着我,“苏小姐,陆总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心脏不舒服。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我转身就往陆知衍家的方向跑。
我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里,但我知道大概的位置——沈嘉言以前跟我炫耀过,
说他小舅住的别墅区有多豪华。我在别墅区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陆知衍的车开进来。
他坐在后座,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看起来很不舒服。我冲过去,拦在了车前面。
司机吓了一跳,猛地踩住刹车。陆知衍从车上下来,看到是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卿,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样?”我跑到他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心脏揪得紧紧的,
“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药呢?”他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关心他。“不用你管。
”他冷冷地说,转身就要走。“你等等!”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递到他面前,“这个,
硝酸甘油,你拿着。”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原本是给沈嘉言准备的,现在却递到了他面前。
他看着我手里的药瓶,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拿着吧。”我把药瓶塞到他手里,
“以备不时之需。”他的手指碰到我的指尖,冰凉的,带着一丝颤抖。
“你怎么知道……”他想问什么,却又停住了。“我猜的。”我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
“上次听张助理说你心脏不好。”他没再说话,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那我先走了。
”我说,转身就要离开。“苏卿。”他叫住我。我回过头,看着他。“进来坐坐吧。”他说,
声音有些沙哑。我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别墅里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陆知衍的别墅很大,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和他的人一样。
客厅里放着一架钢琴,盖着防尘布,看起来很少用。“随便坐。”他递给我一杯温水。
我接过水杯,坐在沙发上,局促得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姑娘。他坐在我对面,
手里还握着那个药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你……”他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按了按胸口。“你不舒服?”我紧张地问。
他摇了摇头:“没事。”可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别硬撑了。
”我起身走到他面前,“快把药吃了。”我拧开瓶盖,倒出一粒药片,递到他嘴边。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过了几秒,他微微张开嘴,把药片含了进去。我赶紧给他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