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给你递刀的机会
他点燃了一支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里明灭不定。
他没有回头，声音透过淡淡的烟雾传来，带着一丝玩味的残酷。
“乔家的小公主……”他顿了顿，像是品味着这个称呼背后的可笑，“说说看，你能为我做什么？
或者说，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和我做这笔‘买卖’？”
我站在包厢中央，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依旧如芒在背。
我知道，这是审讯，是评估。
一旦我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下一秒我可能就会被无声无息地“处理”掉。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大脑飞速运转。
前世的记忆碎片和今生对局势的模糊认知疯狂交织。
“周家并不像表面那么干净！”
我开口，声音因为急速思考而略显急促，却异常清晰，“他们最近极力想争取城东那块地，打通了上层关系，志在必得。
但我知道，那地块的地下文物保护勘探报告被他们动了手脚，提前泄露核心规划区的关键发现，足以让他们的所有前期投入打水漂，甚至惹上官司！”
这是前世很久之后才爆出的丑闻，周家因此损失惨重，却凭借关系最终压了下去。
现在，这将成为我的第一颗子弹！
陆沉舟夹着雪茄的手指微微一顿。
我没有停下，继续道，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还有，周慕白的舅舅，负责西区旧城改造项目，他利用职权大肆敛财，证据……就藏在他情妇家里的保险柜暗格中，密码是林薇的生日。”
这也是前世林薇无意中炫耀时，我被迫听进耳朵里的“秘密”。
“不止周家，”我豁出去了，将自己记得的所有有价值的信息，作为换取他信任和合作的筹码，“您一首在找的、上次码头货物被劫的内鬼，不在您的对家那边，而在您身边——是跟了您七年的司机老杨，他被对家收买了妻儿，用这个做威胁。”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倒吸冷气，不知是哪个手下发出的。
陆沉舟缓缓转过身。
雪茄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得惊人，仿佛能穿透皮囊，首首看到我灵魂最深处，看到那些不属于十六岁乔欢的、充满仇恨和先知的眼神。
包厢里落针可闻，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无声，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节拍上。
最终，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彻底解剖开来。
“这些……”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气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回答不好，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甚至可能被当成怪物或间谍。
我抬起头，毫不避讳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眼底是精心伪装过的、被仇恨侵蚀的绝望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如果我说，我做了很长很长一个噩梦，梦里我被他们抽干了血，扔在乱葬岗……梦里，我听到了很多不该听到的秘密，您信吗？”
我故意将重生的事实扭曲成一个充满隐喻的“噩梦”，将所有信息的来源推给那场“死亡经历”。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恐惧，以及劫后余生的嘶哑。
真话掺着假话，才是最完美的谎言。
陆沉舟沉默了。
他只是看着我，那双冰封的眸子里似乎有暗流汹涌，却又被他死死压住，看不出丝毫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几乎要撑不住那强装镇定的外壳时，他忽然笑了。
不是冰冷的嗤笑，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某种嗜血兴味的、极其轻微的笑意。
他伸出手，并非掐我的下巴，而是用那冰凉的手指，轻轻拂开我额前被汗水粘住的一缕头发，动作甚至称得上一丝诡异的“温柔”。
但他说出的话，却让我从灵魂深处泛起寒意。
“很好。”
他低语，如同恶魔的低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我会给你想要的刀，给你递刀的机会。”
“但记住，乔欢，”他的指尖滑过我的脸颊，留下一条冰冷的轨迹，“如果你的‘噩梦’有半点偏差，或者你让我觉得这买卖亏了……”他顿了顿，俯身，薄唇几乎贴在我的耳廓上，呼出的气息冰冷刺骨。
“我会亲手把你拆解干净，让你真正的……噩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