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凉汤 暴走的冰激凌 2025-08-25 10: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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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霜把最后一勺排骨冬瓜汤舀进白瓷碗时,墙上的石英钟刚跳过九点半。

碗沿凝了层薄水汽,她伸手碰了碰——温的,就像这屋里悬了五年的空气,不冷,

可也热不起来了。厨房窗对着小区的绿化带,路灯把香樟树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晃了晃,

估摸着是晚归的人抄近路踩草坪呢。林霜盯着那影子发了会儿愣,转身往客厅走,

脚不小心踢着茶几腿了。低头看,茶几上摆着个半旧的速写本,摊开的那页画着片海,

蓝得透透的,沙滩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门牌号写着“5”——是她上周摸鱼时画的,

想记起五年前在青岛海边,陈雅文蹲在沙滩上往她手心里埋贝壳的温度。

可笔尖顿在小房子的窗户上,怎么也画不出该有的光,最后就随便涂了片灰,

跟蒙着层没擦干净的雾似的。“咔哒。”门锁转了半圈时,林霜正把速写本合上。她没回头,

听见陈雅文换鞋的声音——左脚的运动鞋蹭过鞋架,哐当一下,

把她摆在最外头的帆布鞋给带倒了。她新绣的小雏菊蹭在地板上,线松了两根。

他弯腰扶了扶,指尖捏着鞋帮顿了顿,却没像以前那样念叨“又偷偷弄这些,扎到手没”,

只把鞋摆回原位,鞋跟还歪着。“回来了。”林霜站起身,声音平得很,

跟刚熨好的衬衫似的。陈雅文“嗯”了声,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拉链没拉严,

露出半截印着代码的A4纸。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喉结上下动了动,

估计是实在没什么话说:“项目庆功,在公司楼下便利店随便吃了点。

”林霜的目光扫过他攥在手里的饭团包装袋——海苔碎粘在袋口,是吞拿鱼味的。

他以前最不爱吃这个,说“腥得像没处理干净的鱼鳃”。是她变着法炖排骨汤、煮番茄鱼,

才把他从“随便吃点”里拽出来的。有次他加班到凌晨,她炖了三小时的筒骨汤,

他捧着碗喝到汤底见光,说“还是你弄的热乎”。她指了指餐桌:“我炖了汤,

你要不要……”“不了,太撑了。”陈雅文打断她,径直往阳台走,要去拿晾着的睡衣。

经过餐桌时,他的影子落在那碗汤上,就一瞬,又移开了。阳台的晾衣绳上,

她的衬衫和他的T恤隔着半臂远,以前总挤得挨挨蹭蹭,洗晒时都要拧在一起。林霜没动,

盯着碗里的冬瓜看。冬瓜吸足了骨汤的鲜,是他以前加班晚归时,能连汤带肉喝两碗的那种。

她想起上周他说胃不舒服,她特意少放了盐,多加了把枸杞,说“养胃”。现在汤还温着,

排骨沉在碗底,跟沉在水底的石头似的,捞不起来了。2.林霜转身回厨房时,

脚踢到了垃圾桶。桶里有个揉皱的药盒——是她上周买的胃药,说明书被他折了角,

却没拆过。她弯腰捡起来扔进抽屉,指尖碰到个硬纸筒,是去年她生日时,他给她买的画笔。

她当时正赶设计稿,随口说了句“颜料快没了”,他跑了三家文具店才凑齐一套。

笔杆上还刻着“阿霜”,现在蒙着层灰,跟她画架上没完成的稿似的,悬着。水龙头开着,

冷水冲过碗沿,林霜忽然想起五年前的秋天。那天她画设计图到半夜,低血糖犯了,

趴在桌上发抖。陈雅文那时候还在创业初期,刚从郊区工厂回来,一身灰,

却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杯,里面是热的排骨粥。“路过菜市场,看大妈炖得香,就买了份。

”他搓着手笑,指缝里还沾着机油,“快喝,凉了就腥了。”那时的粥是烫的,

烫得她舌头发麻,眼泪却往下掉。他慌了,拿纸巾往她脸上蹭:“怎么还哭了?不好喝?

”她摇头,攥着他的袖口——那时候他的袖口还没磨出毛边,洗得发白,可暖得很。

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说“以后我每晚都回来给你热粥”,后来他真的做到了,

直到去年冬天,他接了个大项目,开始在公司通宵。“在想什么呢?

”陈雅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霜手一抖,勺子磕在碗上,叮的一声。他换了件灰色家居服,

头发没擦干,水珠滴在肩膀上,跟没拧紧的水龙头似的。他手里捏着个充电线,

是她的手机充电器——她昨晚忘在床头了,他以前总记得睡前给她的手机充电,

说“怕你半夜醒了找不着手机”。“没什么。”林霜把碗放进水槽,“汤凉了,倒了吧。

”陈雅文没接话。客厅的灯是暖黄的,照在他脸上,能看见眼角新添的细纹。

他以前总说程序员显老,她还笑他“三十岁就开始担心皱纹,比小姑娘还娇气”,现在瞧着,

倒真添了些疲惫相。他往餐桌旁走了两步,又停下,忽然冒出一句:“上周三下午,

我去城西送文件,路过咱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了。”林霜的手顿在水槽里,

泡沫沾在指节上,凉丝丝的。上周三下午她也在城西,去看一个老房子改造的设计展,

顺路绕到了咖啡馆那条街。那天她站在门口看了半小时,以前他们常坐的靠窗位置,

现在坐了对年轻情侣,女孩正拿着马克笔在速写本上画男孩,跟她以前画陈雅文似的。

“重新装修了。”陈雅文的声音很轻,像落在地上的灰尘,“以前门口那棵三角梅没了,

换成了两盆琴叶榕。”他顿了顿,“你以前总说三角梅刺多,容易扎手,琴叶榕倒安全。

”“哦,我也路过了。”林霜把泡沫冲掉,水哗哗响,“琴叶榕旁边摆了排多肉,圆滚滚的,

倒挺好看。”她没说,她还买了盆玉露,跟以前他送她的那盆一样,

只是那盆早就被她养枯了——去年冬天他总不回家,她忘了浇水。两人都没回头,

也没看对方。客厅的钟又跳了一下,十点整。以前他们总说“十点前得睡觉,熬夜伤身体”,

后来他开始频繁加班,她也常常画稿到后半夜,客厅的钟就成了摆设,也就偶尔安静的时候,

才让人想起“准时”这回事。“林霜,”陈雅文忽然叫她的名字,尾音有点沉,

“我们……”“明天去趟民政局吧。”林霜先开了口。水龙头关了,

屋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她转过身,看见陈雅文站在餐桌旁,

手里攥着个不知什么时候拿起的汤匙,指节都泛白了。那把汤匙是他们蜜月时买的,骨瓷的,

上面有朵小雏菊,跟她绣在帆布鞋上的一样。他愣了愣,眼里的光暗了暗,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跟回答“今天天气不错”似的自然。只是攥着汤匙的手,松了松,

又攥紧了。3.那一晚两人都没睡好。林霜躺在床上,

听见隔壁客房的床板响了两声——陈雅文去年就搬到客房睡了,说“怕翻身吵着你画图”。

她摸了摸枕头下的速写本,翻开,海边小房子的窗户还是空的。她想起五年前在青岛,

他说“以后我们在海边买个小房子,你画画,我敲代码,傍晚就去捡贝壳”,

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现在却总蒙着层红血丝。天快亮时林霜才眯了会儿,

梦见她和陈雅文在咖啡馆吵架。是去年夏天,他忘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在咖啡馆等了他三小时,他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项目奖金红包,说“抱歉啊阿霜,

项目太忙”。她当时哭了,说“你眼里只有项目”,他也急了,

说“我不忙怎么给你攒钱买海边的房子”。醒来时枕头湿了片,窗外的天阴着,像要下雨。

林霜翻出身份证时,在抽屉底摸到个小铁盒——是他们的结婚证,红本本的边角磨圆了,

封面烫金的字还亮。她把证塞进帆布包,没看里面夹着的合照:那时候陈雅文还没戴眼镜,

她留着齐刘海,两人挤在相机前笑,牙齿都白得晃眼。

照片背面有他写的字:“阿霜说要把最好看的合照夹在这里,等老了翻出来看。

”陈雅文在楼下等她,靠在车边抽烟呢,烟圈慢悠悠往上飘。他以前不抽烟的,

去年项目上线失败那天,他在楼下站了半小时,回来时身上带着烟味,她没问,他也没说,

后来烟就成了他包里的常客。看见她下来,他把烟摁灭在花坛边的砖缝里,

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他的手指在裤缝上蹭了蹭,是在蹭烟味——他以前总说烟味呛,

怕熏着她。车里放着广播,主持人在说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六,“昨天的月亮圆,

今天的也不差”。林霜看着窗外,小区门口的早点摊摆开了,

卖豆浆的阿姨在给穿校服的孩子递吸管,跟五年前一个样。以前每个周末,

陈雅文都会拉着她来买两根油条,说“阿姨炸的比外面脆”,她总嫌油,

却会咬一口他递过来的那根。上周她路过早点摊,阿姨还问“小陈怎么没陪你”,

她笑着说“他忙”,转身时眼泪差点掉下来。民政局在老城区,

路边的梧桐树把枝桠伸到车窗上,叶影晃得人眼晕。陈雅文把车停在巷口,林霜推门时,

他忽然说:“等下。”她回头,看见他从副驾储物格里翻出包纸巾,塞她手里:“风大。

”那包纸巾是她买的,草莓味的,他以前总笑她“多大了还喜欢甜腻腻的东西”,

却总在她包里备着。她没接,手插在帆布包口袋里,摸着结婚证硬邦邦的边角:“不用。

”取号时排了两队,一队红本本,一队绿本本。他们站在绿本本那队尾,

前面是对二十出头的小情侣,女孩正哭,男孩梗着脖子说“谁离谁不能活”。

林霜低头数地砖缝里的草,听见陈雅文轻轻叹了口气。他以前总说“年轻真好,

吵架都这么有劲儿”,现在他们连吵架都懒了,上次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上个月,

他说“你画的海边小房子挺好看”,她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签字时林霜的笔尖顿了顿。

“林霜”两个字她写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觉得陌生。墨水洇在纸上,像滴没擦干净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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