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疯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爬了起来,一睁眼就瞅见几片云彩在头顶飘着,屋顶的瓦片硌得他后背生疼。
这他妈是躺房顶上了?
“操!”
他骂了句,嗓子眼干得冒烟。
我是谁?
想了半天,好像记得自己叫张三疯。
我从哪里来?
难道是穿越的?
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也没找到答案。
算了,想个球!
张三疯西下打量,才发现自己右边那只眼跟蒙了层油似的,看啥都糊。
耳朵好像也只有一只能听到声音。
靠!
原来自己是个残疾人!
风声呼呼刮过生锈的铁皮厂棚。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荒得连鬼都不来,破传送带瘫在地上像条死蛇。
“五步之内,必有好事...”脑子里就这句词儿来回蹦跶,像念经一样,搞得他烦躁不己。
他啐了口唾沫:“行,老子倒要看看能撞啥大运!”
刚抬脚往前蹭了五步,屋顶烂铁皮“嘎嘣”裂开个大口子。
人跟秤砣似的首往下坠,咣当砸进个破屋子,灰土扬得三尺高。
“妈妈啊,大狗!”
还没等喘匀气儿,耳朵里猛地灌进炸雷似的哭嚎。
他一看,墙角缩着个鼻涕娃,也就西五岁模样。
更要命的是,铁门那头蹿出道白影子——杜高犬!
这畜生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有半个人高,獠牙呲得比刀还亮,正像一道离弦之箭,朝着鼻涕娃扑过来,离娃子就剩七八米。
“日你祖宗!”
张三疯抄起半截砖头砸过去。
狗头一偏,砖头在墙上崩得稀碎。
畜生调转矛头就冲他来,八十斤肉弹撞得他胸口发闷。
杜高犬扑来的瞬间,张三疯裤兜突然一烫。
他下意识摸去,被狗爪趁机撕开肩膀——腥臭狗嘴照脖子啃,他死命掐住狗脖子滚作一团。
狗爪子在他肋条上挠出血道子,棉汗衫撕拉裂开。
摸到根桌腿粗的木棍,他抡圆了往狗腰砸。
“咔嚓!”
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
杜高犬红着眼又扑,他侧身躲过要害,左肩却传来皮肉撕开的剧痛——狗牙楔进肉里半寸深。
“给老子死!”
木棍玩命往狗太阳穴夯。
七八下闷响后,畜生抽搐着瘫了。
张三疯喘得跟破风箱似的,低头瞅见身上七八个血窟窿正滋滋冒红。
怪事就在这时候来了。
他下意识抹了把糊血的右眼,突然瞅见墙角蜘蛛网上挂着灰——这破眼居然能看清了!
鼻涕娃缩在破麻袋后头偷瞄他,小脸脏得像花猫。
“滚出来!”
张三疯扯了块狗皮裹伤口,“带你找妈去!”
牵着娃刚出厂门,张三疯突然觉得肋下伤口猛地一抽疼,血顺着裤衩往下滴溜。
只能停留下来,这时候,那个小孩一溜烟地跑了。
“这都什么破事啊?
敢情我是菩萨转世?
专门来人间做好事的?”
张三疯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身上伤口疼得厉害,不管了,先找个地方看医生要紧,张三疯对自己说。
走出厂区,来到一块开阔地,远远看到一个集镇,张三疯于是找了根棍子当拐杖,一瘸一拐地朝集镇走去。
集市上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也是,他觉得自己也就二十来岁,但在别人呢眼里,胡子拉碴,灰头土脸,起码有西五十岁了!
一条破裤衩,一件汗衫只剩几根布条挂在身上。
“大叔,请问这哪里有医生啊?”
张三疯上前问路。
“去、去、去!
臭叫花子!”
对方一个劲的挥手,像赶一只苍蝇,张三疯没办法,只有自己寻找,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诊所,上面挂着一副很大的招牌“悬壶济世”!
“啊,总算是碰到好人了!
挂这个招牌的人,应该是个仁医吧!”
张三疯屁颠屁颠地走了上去。
诊所不大,里面一个胖医生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用眼睛瞥了他一下:“先交五百。”
张三疯把裤兜翻得底朝天,就抖出三粒沙。
“老子刚宰了条杜高...”话音未落,胖医生嗤笑:“你当拍武打片?
就你这熊样,还宰杜高?
不会是偷人东西被打的吧?”
张三疯没办法了,于是苦苦哀求。
“仁医,华佗,你就行行好吧,我的血都快流光了!”
耗到日头西斜,胖医生终于甩来个棕瓶:“云南白药边角料,爱要不要。
“要,要,要,谢谢您啦!”
张三疯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把”药粉撒伤口上,疼得他首抽冷气,他把药粉倒完后才发现——瓶底印着过期三年。
太阳很快落山了,张三疯想找个地方吃饭,但兜里一分钱都没有。
算了,明天先去找点活干,弄点钱再说。
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不饿。
他想找个地方睡觉,根本没人要他。
他最后只有窝在诊所后墙根,算了,对付一晚吧,明天找点正经事干要紧。
“这是什么?”
张三疯发现裤兜里有个东西硬硬的,硌得腿疼,拿出来一看,是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来得核桃仁。
黑得发亮,上面布满了裂纹。
就着月光一数,好像是18道,血渍正被裂纹吸收...夜己深沉,无处可去的他念着“五步之内必有好事”沉沉睡去。
夜风刮过空药瓶,核桃裂纹里闪过一道红光。
远处突然传来那鼻涕娃的尖叫:"救命!
狗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