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先跟鸡较劲？
草堆看着软和，半夜山风从门缝钻进来，冻得他跟裹了层冰似的，连打了三个喷嚏。
“嘶……这破地方的冬天，怕是要把我这穿越者冻回现代。”
他揉着冻僵的鼻子坐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往木板床看，乍一看，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被叠得歪歪扭扭，床边的泥地上，还留着几滴未干的暗红血渍，像条小蛇似的，顺着门缝往院子里延伸。
跑了？
还是醒了之后觉得他碍事，自己走了？
林越赶紧爬起来，鞋都没穿好，就抄起门后的扁担，这扁担是他用来挑水的，平时连柴都劈不动，这会儿却被他攥得死紧，权当是“防身武器”。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扒着门框往外看，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院子里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那个黑袍女人正背对着他，站在鸡窝前。
她的黑袍袖子还是空荡荡的，动作看着有点虚浮，还没完全恢复力气，却绷着脊背，姿态冷得像座冰山。
而她面前的鸡窝，两只老母鸡缩在角落，羽毛炸得像个球，正“咯咯”叫着，一副受了天大惊吓的样子。
林越看了半天，没看明白这场景，魔头大清早跟鸡较劲？
是想把鸡宰了生吃，还是觉得鸡吵到她了？
“那个……”他试探着开口，声音放得很轻，“要吃鸡的话，我来杀？
你这伤还没好，别乱动，万一扯到伤口就麻烦了。”
女人猛地回头。
这是林越第一次完完整整看清她的正脸。
眼睛还是那么黑，带着股慑人的气场，能把人的魂儿吸进去；脸上的血渍全擦干净了，皮肤白得晃眼，衬得唇色更淡，抿成一条首线时，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盯着林越，没说话，眼神里除了警惕，还掺了点莫名的困惑，在想“这人是谁”，又像是在琢磨“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是谁？”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哑，像是很久没说话，调子却冷得像冰，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越赶紧把扁担往身后藏，露出一个他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我？
我是你救命恩人啊！
昨天在山洞里把你捡回来的，还给你敷了药、熬了粥，虽然你没喝上，还嫌烫。”
他特意指了指厨房门口，昨天那碗凉透的粥还放在石桌上，上面落了点灰。
女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扫过去，又落回他身上，眉头微微蹙起：“凡人？”
“纯的！”
林越赶紧点头，生怕她不信，还伸了伸胳膊，“你看，一点灵力没有，连鸡都打不过，昨天被你咬那一口，现在还疼呢。”
他把胳膊上那圈发紫的牙印凑过去，像是展示勋章。
女人的视线落在牙印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着粗布的肩膀，眼神更复杂了，有愧疚？
有困惑？
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消化这些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我为何在此？”
“我捡回来的啊！”
林越理首气壮，“总不能让你在山洞里喂狼吧？
虽然你看着比狼还凶，说不定能反过来把狼吃了。”
女人：“……”她似乎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那股冷冽的气场瞬间弱了点，倒显得有点可爱。
林越一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你看啊，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得报答一下？
比如帮我喂喂鸡、浇浇菜？
我这就一个人，忙不过来，当然，你要是不想干也没事，反正我也没指望魔头帮我种田。”
他这话是故意说的，想逗逗她，也想缓和下气氛。
没想到，女人居然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林越：“？？？”
这么好说话？
是伤太重脑子糊涂了，还是魔头的“报恩”方式跟正常人不一样？
他正愣着，女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她个子很高，比林越还高小半头，站在他面前时，阴影几乎能把他整个人罩住，那股冷香又飘了过来，勾得人忍不住想多闻两下。
林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大、大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就是个凡人，打不过你，你要是想报仇，也得等我把今天的粥喝完再说。”
女人却没动手，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点他看不懂的探究：“你不怕我？”
“怕啊！
怎么不怕！”
林越想也没想就说，“你一看就不好惹，昨天咬我那一口多狠啊，我现在想起来还疼。”
“那为何救我？”
“呃……”林越卡壳了——总不能说“因为你长得好看还香，扔了可惜”吧？
他眼珠一转，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这人吧，心善。
见死不救的事，我做不出来，不然晚上睡不着觉。
再说了，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呢？
你现在这样，跟村口王寡妇丢了鸡似的，看着也挺可怜。”
女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像羽毛轻轻划过心尖，跟她冷硬的气质完全不符，林越看得都有点呆了——原来魔头笑起来这么好看？
“心善？”
她重复了一遍，眼神里多了点戏谑，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借口，“你可知我是谁？”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该问身份了。
他赶紧装傻，挠了挠头：“不知道啊。
看你这身黑袍，难道是哪个门派的仙子？
不小心被妖兽伤了？
我听说正道仙子都爱穿白衣，你这黑袍……是新款？”
女人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动作优雅得不像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倒像是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
她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我饿了。”
林越：“……”行吧，不管是魔头还是仙子，饿了都得吃饭。
他认命地转身往厨房走：“等着，我给你热粥，再给你卧个鸡蛋，这次保证不烫。”
身后传来女人低低的一声“嗯”，轻得像风吹过树叶，林越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嘀咕：“这魔头跟传说里不一样啊，没上来就把我灭口，还会跟鸡较劲，饿了还会说‘我饿了’……难道是我对魔头有什么误解？”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他脸上暖融融的。
突然觉得，这个捡来的“麻烦”，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她没让他死在今天早上。
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