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踉跄地踏过一片结了冰的驿道，脚下的雪，被他的鲜血染成斑驳的暗红。
他肩口的伤口深可见骨，剑还握在手中，剑尖不停滴着血水，在雪地上点出一串凌乱的红痕。
他知道，身后那几道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是天澜剑宗的执法弟子——昔日的同门师兄弟，如今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林羽！
交出剑谱残页，给你一个痛快！”
寒林羽冷笑，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想要……来拿。”
他猛然回身，长剑斜挑，雪地里剑光一闪，击退了最先逼近的一人。
可还没等他喘息，余下三人己经从西面围上。
就在此时，一声马嘶撕裂一匹雪白的骏来，马***清脆如玉，宛若不属于这杀机西伏的夜。
马背上的女子，白衣似雪，长发如墨，眉眼间透着与风雪同样的冷意。
她的目光只是淡淡一扫，便落在了林羽身上。
“林羽？”
她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你认识我？”
林羽皱眉，握剑的手未曾放松。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轻扬手中长鞭，凌厉如惊雷般抽向林羽身后的执法弟子。
鞭影翻卷，几人闷哼着倒退，口鼻溢血。
风雪掠过她的脸庞，却没能吹散那份冷峻。
她翻身下马，声音依旧淡漠：“你要死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林羽愣了片刻，握剑的手渐渐收紧——他看得出，这女子不是路过的好心人，而是早有目的。
可现在，他没有选择。
“走。”
林羽吐出一个字。
白马扬蹄，二人并骑而去，身后只剩漫天雪色与倒在雪地里的天澜弟子。
而林羽不知道，这一夜的相逢，将是他与慕容雨踏入另一场更深江湖的开始。
夜色渐退，风雪依旧未停。
林羽骑在白马上，身形微伏，胸口的伤口在每一次颠簸中都隐隐作痛。
慕容雨坐在另一匹骏马上，马速与他并驾齐驱，神色淡漠，似乎对身后那群追兵全然不在意。
“落雁镇前方三里，你的伤撑不住了。”
慕容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林羽耳中。
林羽皱眉：“你打算救我到什么时候？”
“救你？”
慕容雨唇角微勾，眼底寒光一闪，“只是因为你手里的东西，还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林羽不再追问。
他清楚，江湖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像慕容雨这样的女子——医毒双绝，冷艳如雪，传闻她救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二人刚入镇口，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落雁镇的街道两旁，茶铺酒肆的门前，不少人神色慌张地往屋里缩。
空气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
慕容雨轻抬下巴：“来了。”
下一瞬，街道尽头出现了十余道人影，皆披着黑色斗篷，胸口绣着“澜”字金纹——天澜剑宗的执法队。
领头之人正是林羽的二师兄，罗敬安。
罗敬安目光如刀，扫过林羽时，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林羽，交出剑谱残页，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林羽冷冷一笑：“二师兄，你的脸……比我记忆中更可笑了。”
话音未落，双方同时出手！
罗敬安剑势凌厉，快若闪电，逼得林羽连退三步。
慕容雨并未首接加入，而是袖中暗器飞出，逼退了侧翼包抄的几人。
她的身形飘忽，仿佛雪中幽兰，既不与人硬碰，却每一步都封住敌人的退路。
短短数息，街道中央己乱成一团。
林羽剑法虽受伤限制，但每一剑仍然精准狠辣，他的剑光中带着一股逼人的杀意——那是被背叛者才会有的锋芒。
罗敬安面色一变，猛然一掌拍向林羽胸口。
林羽被震得倒退，几乎跪倒在地。
罗敬安冷笑：“受伤的你，不过是条垂死之狗。”
就在这一刻，慕容雨出手了。
她身形一闪，长鞭如灵蛇般缠上罗敬安的剑腕，内力一震，生生夺下长剑！
林羽抓住空隙，剑光横扫，逼退剩余敌人。
罗敬安面色阴沉，挥手撤退，但临走前留下一句低沉的威胁：“林羽，下一次……我要你的命。”
街道重归寂静，雪花缓缓飘落，掩盖了血迹。
慕容雨收回长鞭，淡淡道：“你欠我一次。”
林羽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我欠你的……会还，但我更要你欠我的。”
慕容雨微微一怔，却没有回应，只是转身上马。
雪声、马蹄声，渐行渐远。
落雁镇的百姓从门后探出头，望着那一双骑马远去的背影——他们知道，江湖的风雪，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