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昔两茫茫
“大哥,三弟所言,你可情愿?”
文独欢对着武大问道。
“三弟……”武大忽然感动起来,嘴角含泪,哽咽道:“为兄一向老实本分做人,受尽他人嘲弄欺凌,如今老天开眼,眷顾于我,不仅亲生兄弟回家团聚,还认了你这个光明磊落的义弟……哈哈哈,大哥你的好兄弟,又岂止武二郎和我文某人,别忘了还有咱们的西门二哥呢。”
文独欢又冲着西门庆高声道:“西门二哥,三弟刚才的誓词,你可同意?
你若不肯,还须早说!”
西门庆强挤笑颜,眼角不时瞟向一旁的潘金莲——只见她***嫩、俏生生一个人儿,楚楚可怜、欲羞欲恼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自己与她刚刚还是戏水鸳鸯共清波,现在就成了牛郎织女隔天河。
西门庆觉得心比黄连苦,还阵阵泛酸水,却装作慷慨之状大笑两声:“三弟说哪里话,你既这般义薄云天,二哥我敢不帮衬?
往后大哥三弟你俩的事,就是我西门庆的事,金莲义嫂的事,更是我的事,谁若为难你们三个,那便如同我西门庆的杀父仇人,与他不共戴天!”
“好,二哥爽快。”
文独欢向周围人群抱拳,“今日之事,烦请各位街坊邻居做个见证!”
人群传出一阵哄笑声,知道戏己收场,看客们慢慢也就散了。
“大哥,三弟,我家中有些急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跟你们相聚,到时咱们兄弟三人不醉不归。”
西门庆说了句客套话,便要离开。
“等等,二哥你就这么走了?”
文独欢有点不爽。
“三弟,你还有何高见?”
西门庆回头道。
“二哥你日进斗金,家财万贯,大哥靠小买卖过活,境况窘迫,金莲嫂嫂也跟着受苦,就算只看嫂嫂的情面,你也该分些银两,救济救济。”
文独欢敲人竹杠,劫富济贫,并无羞惭之色,大大方方,张口就来。
“这个,三弟提醒得是。”
西门庆哑巴吃黄连,只能忍了,掏出一把碎银递出去,“一点心意,大哥请收下。”
武大老实巴交的人,又好面子,如何肯收。
推让之中,文独欢一把夺过,嚷道:“大哥脸皮薄,我替他收了。
等二哥手头方便时,再多送些银子来。”
西门庆望一眼对面的潘金莲,面色落寞,转身离去。
文独欢把屋里的王婆叫了出来,让她去买些好酒好肉、新鲜蔬菜,送到武大家中,算是因为今天的事给武大赔罪。
王婆不敢不从,心里把文独欢咒了百十来遍,自己跑腿自己出钱,乖乖把事办了。
文独欢帮了如此大忙,武大自然要邀他去家里做客,酬谢一番。
文独欢也不推辞,欣然前往。
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他故意促成的。
穿越之后,他成了另一个人,要用这人的躯壳和身份生活下去,可偏偏这人的来历和身世,他半点也想不起来,这就麻烦大了。
不仅他自己想不起来,旁边的人似乎也不认识他。
原本他以为,自己既然在王婆家躲藏,就应该在附近居住生活,然而不管是武大夫妇还是王婆,以及最近总在这一带转悠的西门庆,看着他都像看个八辈子没打过照面的陌生人。
之前他之所以要跟西门庆去街上结拜,一来是要西门庆有所忌惮,不会对自己轻易下黑手,二来也是想借机让附近的人都来瞧热闹,看看其中有没有人认识自己,道破身份。
结果却令他失望了。
阳谷县不是什么大地方,长期在紫石街这一片生活的人,活动范围一般远远超出自己的居住地,也许十个这样的人加起来,就能基本了解本县大部分区域的情况,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无人认识自己,那就只有三种可能:一,自己从小到大,很少出门;二,自己的住处,极为偏僻;三,自己根本不在阳谷县生活。
没想到啊,自己穿越之前被谁袭击,成了一个谜,穿越之后,自己是谁又成了一个谜。
这两个谜团可以放在以后破解,当务之急,是自己今天该去哪里吃饭睡觉。
帮了武大的忙,还跟他结为兄弟,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至少是暂时性解决了。
在武大家中,文独欢找了个借口休息,一个人躺在二楼的房间里,把自己面临的问题捋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整个二楼无人,只听得楼下厨房里锅碗瓢盆在响。
他悄然下楼,来到厨房外。
里面只有潘金莲一个人在忙乎,装束简便,动作利落,与之前在王婆家幽会时判若两人,此时专心做饭,并未察觉身后有人。
文独欢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一时差点走神。
他悄然又后退几步,轻咳两声,上前施礼道:“嫂嫂受累,嫂嫂辛苦了。”
潘金莲背对着他,听到声音停下手里动作,像木头人一样静止不动。
文独欢吓得心头一紧,正不安地眨巴着眼睛,潘金莲却忽然回头,莞尔一笑,温婉迷人:“三弟你醒了,晚饭要稍等片刻才做好——说什么受累辛苦,这些原本都是我每天要做的事,你来了,不过是多加一副碗筷罢了。”
文独欢只觉得这妇人贤淑端庄的模样,风情远胜她放浪形骸之时。
当下他便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嫂嫂,我可不能白吃干饭呐,我来帮你烧火吧。”
潘金莲哧的一声轻笑,“你要帮忙你就来,说那些干什么?
你又不会在这住上一年半载,还能把你哥哥嫂嫂吃穷了不成?”
文独欢听出话外之音,嘿嘿干笑两声,去灶门边烧起火来。
跳动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恍如他心中的感受,忐忑又温暖,而灶台边的潘金莲,面容被锅里缭绕的白汽笼罩,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潘金莲:“三弟,你家住哪里?
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文独欢:“嫂嫂,你想听真话吗?”
“我看你性格耿首,不像会说假话的人。”
潘金莲委婉答道。
“嫂嫂面前,不敢撒谎隐瞒。”
文独欢面色一正,有些感慨道:“我自己也记不得家住何处,更不记得因何到了此处,只记得之前我在一条暗巷中行走,忽然冒出来几个泼皮,对我拳打脚踢,有几拳打在脑袋上,我就昏迷过去了,醒来己经想不起自己的身世来历,可能是被人打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