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树洞血布条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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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地的风,凄凄入骨,赵虎缩着脖子,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眼睛死死盯着妇人消失的方向,声音抖得像筛糠:“叶、叶哥,那老婆婆……她刚才是不是看我们了?”

叶安没作声,只是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动。

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坟头投下斑驳的碎影!

“她没看见。”

叶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穿透夜色的冷静,“但她知道有人在看。”

赵虎猛地瞪大眼睛:“你咋知道?”

叶安指了指坟前那几块没烧透的纸钱,“烧纸的人,心不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老槐树那黑洞洞的树洞,“去看看。”

赵虎的脚像灌了铅,挪一步都觉得费劲,喉咙里发紧:“还、还看啊?

万一那人没走远,或者……或者那白衣影子又出来了咋办?”

叶安没回头,只是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嚓”一声吹亮。

橘红色的火苗在他指间跳动,映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怕的话,留在这。”

赵虎看着他走向树洞的背影,又看了看西周黑黢黢的坟堆,总觉得那些土包里像有东西要爬出来,赶紧咬咬牙跟上:“谁、谁怕了!

我就是觉得……觉得夜里风大!”

离老槐树越近,空气里的腥甜味就越浓。

不是血腥味,也不是草木腐烂的味,倒像是某种东西泡在水里发了霉,混着点说不清的甜腻,闻得人胃里发紧。

叶安举起火折子凑近树洞,火光瞬间照亮了洞内的景象——洞比想象中深,内壁被磨得很光滑,显然常有人进出。

底部铺着一层干草,草上散落着些零碎物件:半块啃剩的窝头、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还有一团乱糟糟的白色布料,边角处沾着些暗红色的斑块,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那是……血?”

赵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才挤出来,眼睛瞪得像要裂开,“叶哥,这、这真是杀人了?”

叶安伸手将那团白布拽了出来。

布是粗麻布,摸上去硬邦邦的,像是被水泡过又晒干,边缘的血渍己经发黑发硬,但凑近了闻,还是能嗅到那股淡淡的腥甜。

他用手指捻起一点血渍搓了搓,粉末簌簌往下掉,颜色发暗,带着种陈旧的黏腻感。

“不是新鲜的。”

叶安将布展开,火光下能看清上面的针脚。

奇怪的是,明明是块完整的布,却在边缘处缝了又拆,拆了又缝,留下密密麻麻的针眼,像无数个细小的伤口。

赵虎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布角:“叶哥你看!

这上面有字!”

布角处用黑炭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个“槐”字,又像个扭曲的人。

叶安盯着那符号看了半晌,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是阿槐的记号。”

“阿槐?”

赵虎脑子嗡嗡作响,“这是她的布?

那血是她的?

可她都死十年了啊!”

叶安将布重新塞回树洞深处,又用树枝拨了拨周围的干草。

草底下似乎压着个硬东西,他用力一挑,一个锈迹斑斑的铜锁滚了出来,锁扣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麻绳。

“这是……锁?”

赵虎捡起铜锁,掂量了掂量,“锁啥的?

树洞里还藏着东西?”

叶安用伞尖拨开一片落叶,发现下面的泥土里混着更多的白灰!

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两人猛地回头,火折子的光在黑暗中晃出个扇形,只见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个黑影,手里举着把锄头,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杂货铺老头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咧开个僵硬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

他声音嘶哑,“说了让你们别碰槐仙的地方!

你们偏不听!

这是自找的!”

赵虎吓得往后一躲,撞在槐树上,树干抖落几片枯叶,落在他脖子里,凉得他一激灵。

“老、老伯,我们就是路过……路过?”

老头猛地举起锄头,木柄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路过能摸到树洞里去?

你们跟三年前那个外乡人一样,都是来刨阿槐坟的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

叶安上前一步,挡在赵虎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老头:“老伯,我们没打算动她的坟。”

“没打算?”

老头的锄头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叶安的鼻尖,“那你们在树洞里找啥?

找她的骨头?

还是找当年那货郎留下的银钱?

我告诉你们,啥都没有!

她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谁也别想糟践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锄头开始发抖,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往下淌,混着鼻涕,糊得满脸都是:“她才十七啊……还没来得及穿红嫁衣呢……就被那些人逼死了……你们凭啥再来折腾她……”叶安的目光落在老头颤抖的手上,他的指甲缝里嵌着些黑褐色的泥,指尖还有未干的血迹,不是新鲜的红,是发暗的褐!

“三年前的外乡人,”叶安突然开口,“是不是没走?”

老头动作瞬间僵住,脸“唰”地一白,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坟头上,发出闷响。

“你、你胡说什么……树洞的锁是新锈的,”叶安缓缓道,“最多三个月。

布上的血渍没干透,针脚是新缝的。

还有您手上的血,不是挖地蹭的,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老头的裤脚,“是沾了人血,没洗干净。”

老头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突然猛地扑上来要抢叶安手里的树枝,却被叶安侧身躲开。

他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趴在阿槐的坟前,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我对不起阿槐……我没看好她……我连她的坟都守不住……”赵虎看得发懵,拉了拉叶安的衣角,“叶哥,这到底咋回事啊?”

叶安弯腰捡起地上的锄头,锄头柄上缠着圈麻绳,绳结很特别,是渔民常用的防滑结。

他抬头看向村西头的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只有一间土屋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像只窥视的眼睛。

“回去。”

叶安将锄头递给失魂落魄的老头,“有些事,藏不住一辈子。”

老头抱着锄头,瘫坐在坟前,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叶***着赵虎转身往柴房走,身后传来的的呜咽声,飘散在风里,如同槐树在哭泣……赵虎一路都没敢说话,首到进了柴房,插上门闩,才瘫坐在草堆上,大口喘气:“叶哥,那老头……他是不是杀人了?

三年前的外乡人……是不是被他藏起来了?”

叶安靠在门框上,望着窗外的晨光,没首接回答:“阿槐的坟,不止一个人在守。”

“你的意思是……”赵虎眼睛一亮,“那女的和老头是一伙的?

他们装神弄鬼,就是为了护着坟?

可这跟三年前的外乡人有啥关系?”

叶安从怀里掏出块布,是刚才从树洞带出来的一小块碎片,上面还沾着点白灰。

“那妇人烧的纸,是特制的。”

他将布凑到鼻尖闻了闻,“里面混了糯米灰,是用来防潮的。

但普通纸钱不会加这个,除非……除非啥?”

“除非要藏的东西怕潮。”

叶安的声音很轻,“比如,活物!”

赵虎的头皮“嗡”地一下炸开,“活、活物?

你是说……三年前的外乡人还活着?

被他们藏在树洞里?”

他越想越觉得瘆人,“可树洞那么小,咋能***?

再说了,藏了三年……早就饿死了吧?”

叶安没说话,只是将布片收好,望向窗外,眼神愈发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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