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声的警示
名字被投入火焰杯，蓝色的火焰时而变红，喷出入选者的姓名，带来狂欢与失落。
城堡里弥漫着一种躁动的空气，连走廊盔甲的锈迹似乎都比往常更亮了些。
阿瑞斯的生活表面一如既往。
他高效地处理学生会繁杂的事务，在图书馆禁书区边缘研读那些连标签都模糊不清的高阶魔文典籍，偶尔在拉文克劳塔楼顶层那间总萦绕着淡淡雪松与旧书气息的私人房间里，对着那枚纯净的水晶球长时间***。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安的预感如同附骨之疽，越来越频繁地侵袭而来。
他并未“看”到连贯的画面，更多的是破碎的感觉触须——冰冷刺骨的湖水包裹着绝望、无尽黑暗甬道里扭曲蠕动的高墙阴影、金蛋发出的尖锐噪音背后隐藏的谜题低语……以及，一种最为清晰的、如同毒蛇信子般阴冷粘稠的恶意，精准地缠绕着哈利·波特这个名字。
这恶意并非弥漫性的黑暗，而是带有目的性的、精心编织的陷阱所散发出的寒气。
一次魔咒课刚结束，走廊里涌出喧闹的学生。
阿瑞斯“恰巧”从弗利维教授的办公室出来，在走廊转角与哈利、罗恩和赫敏迎面遇上。
罗恩的脸还绷得像块石头，为哈利成为勇士而闹的别扭显然还没过去，气氛像结了冰。
赫敏则在一旁，眼神里交织着担忧和对罗恩孩子气的不满。
“恭喜你，波特。”
阿瑞斯的声音温和地插入，像一道清泉流过燥热的空气。
他银白色的长发在走廊高窗透进的稀薄天光下泛着一种近乎金属的冷冽微光。
三人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哈利看着阿瑞斯，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窘迫和不易察觉的敬畏：“谢谢……希利亚姆主席。”
他对这位高他三级、总是显得遥不可及又完美得如同古典雕塑的学长，总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阿瑞斯的目光在哈利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异色的眼眸——温暖的琥珀与冰冷的湖蓝——仿佛并非在注视表象，而是在阅读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争霸赛历史悠久，荣耀背后往往暗藏着与之等量的风险，”他的语调平稳，用词考究，带着拉文克劳特有的审慎，“古老的魔法契约力量强大，能约束行为，却无法甄别意图。
它所确保的，是游戏的进行，而非公平，更非安全。”
他微微前倾了少许，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般的气流，“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波特，尤其对你觉得……过于顺利或过于巧合的‘馈赠’。”
他说得隐晦而曲折，每一个词都像是经过精密天平称量后才吐出。
这己经是他能在不首接干预命运流向、不暴露自身骇人能力的前提下，所能做出的最明确警示。
一股熟悉的、因试图对抗既定轨迹而产生的尖锐刺痛感，再次在他太阳穴下隐隐搏动。
哈利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翠绿的眼睛里盛满了单纯的困惑，他显然没完全理解这警告的分量和具体指向：“呃……谢谢，我会注意的，主席。”
赫敏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她敏锐的头脑立刻开始高速运转，分析着阿瑞斯话语里的每一个音节，目光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探究地扫过，试图找出这突如其来的、意味深长的提醒的根源。
罗恩则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视线瞟向别处，显然还对“勇士”一事耿耿于怀，对任何与哈利有关的特殊关注都感到不快。
阿瑞斯不再多言。
他知道种子己经播下，能否发芽，并非他能控制。
他微微颔首，便与他们擦肩而过，银白色的长发在身后轻轻摆动，留下一缕清冷的雪松余韵，很快消散在走廊潮湿的空气里。
他走后，赫敏猛地抓住哈利的胳膊，声音急切而低沉：“哈利，他绝不是随便说说！
希利亚姆主席从不管闲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哈利挠了挠头，还是有些茫然：“也许……只是出于职责？”
但他们都不知道，这己是来自沉默的命运观测者，在自身能力反噬的痛苦与古老训诫的束缚下，所能给予的、最接近极限的关怀与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