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劈柴的艺术，与劣质回气散
林宵混在一群同样灰头土脸、睡眼惺忪的杂役弟子中，像被驱赶的羊群，来到了后山巨大的“积薪谷”。
眼前是堆积如山的铁木，每一根都黑沉沉的，树皮粗糙如铁甲，散发着干燥苦涩的气息。
坚硬如铁，是杂役弟子们最不愿面对的苦差之一。
一个腆着肚子、油光满面的中年修士背着手站在那里，正是凶名在外的管事师叔——赵阎王。
他小眼睛锐利地扫视着众人，手里那根油光发亮的藤条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发出令人心悸的“啪啪”轻响。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眼珠子长腚上了？”
赵阎王破锣嗓子一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前排弟子的脸上，“每人！
三百斤铁木柴！
劈好！
码齐！
辰时三刻前完不成，今天的辟谷丹就别想了！
宗门不养吃白食的废物！”
“啪！”
鞭梢在空中甩出一声清脆的爆响，惊得几个年纪小的杂役弟子一哆嗦。
人群立刻散开，沉闷的“梆梆”劈砍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枯燥得令人心头发慌，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
林宵慢悠悠地走到一根足有他大腿粗的铁木前，掂量了一下手里那把豁了口的柴刀。
刀身沉重，刃口翻卷，一看就知道饱经摧残。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艰难地调动起丹田里那少得可怜、刚刚靠“躺赢”得来的0.1丝灵力。
微弱的暖流如同小溪汇入干涸的河床，艰难地涌向手臂，柴刀那粗糙的刃口上，极其勉强地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黯淡微光。
“嘿！”
他低喝一声，柴刀带着那点微光落下。
嗤！
一声轻响，远不如其他人劈砍时那般势大力沉、木屑纷飞。
但那坚硬如铁的铁木，却如同被热刀切开的牛油，应声被劈开一道光滑的裂口，深度足有三分之一！
叮！
超额任务触发：劈砍铁木（100斤）。
任务状态：进行中（1/100）任务奖励：炼气期一层修为（0.05丝），下品回气散（劣质）x1。
成了！
林宵眼睛一亮。
他立刻收束心神，不再追求蛮力，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控制那点微薄的灵力上。
每一次挥刀，都精准地切入铁木纹理最薄弱的地方，角度刁钻，力道恰到好处。
动作看起来远不如其他人卖力迅疾，甚至显得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但效率却奇高。
别人还在满头大汗、青筋毕露地对付第一根木头，甚至被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发麻时，他面前那根粗大的铁木己经变成了一堆切口平滑、大小均匀的木柴块。
超额任务：劈砍铁木（100斤）完成！
奖励己发放。
丹田里那股暖流再次壮大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但累积起来的感觉清晰可辨。
同时，一个粗糙的、散发着微弱草药味和淡淡霉味的灰黄色纸包，凭空出现在他腰间那个同样破旧的储物袋里——劣质回气散。
“嗯？”
赵阎王踱着方步过来，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审视。
他看着林宵脚边码放得整整齐齐、几乎挑不出毛病的木柴堆，又瞥了眼林宵额头几乎不见汗珠、气息平稳的样子，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
这小子，动作看着慢悠悠，跟没睡醒似的，怎么劈得这么快？
还这么整齐？
林宵立刻“哎哟”一声，夸张地扶住腰，脸上瞬间挤出痛苦面具，龇牙咧嘴：“赵师叔……这、这铁木也太硬了……震得弟子手臂发麻，骨头缝都疼……丹田里那点可怜气儿，都快耗干了……”他一边卖力表演，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赵阎王腰带上系着的那个小巧的黄铜沙漏——上半部分的细沙己经流下去大半。
赵阎王哼了一声，三角眼在林宵“痛苦”的脸上和整齐的柴堆之间来回扫了两圈，又看了看沙漏。
辰时三刻快到了，他更关心整体的进度。
只要活干完，他才懒得管这些蝼蚁用了什么法子偷奸耍滑。
他转身走向旁边一个劈得满头大汗、动作却慢得令人心焦的杂役弟子，藤条鞭子立刻毫不留情地带着风声抽在那人背上！
“啪！”
“废物！
没吃饭吗？
手脚这么慢！
看看人家林宵！”
伴随着赵阎王恶毒的咒骂，一条刺目的红痕瞬间在那弟子单薄的衣衫下浮现。
那弟子痛得闷哼一声，身体一颤，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着牙，眼睛里憋着泪花和怨毒，更加卖力地挥舞柴刀，看向林宵的眼神充满了嫉恨和不甘——凭什么他就能偷懒？！
林宵缩了缩脖子，假装没看见那怨毒的目光，也假装没听见那刺耳的鞭打声。
他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靠着冰冷的柴堆坐下，摸出那个劣质回气散的纸包。
小心翼翼地捻开粗糙的纸，露出里面灰绿色的、夹杂着不明颗粒的粉末。
他犹豫了一下，只捻了米粒大小的一丁点，放进嘴里。
“呕……”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辛辣、还带着土腥和霉味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首冲天灵盖，呛得他差点咳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暖流，勉强补充进丹田。
聊胜于无。
他赶紧把纸包收好，这玩意儿虽然劣质，但也是“加班”挣来的血汗药。
意识沉入系统。
当前任务：生存（基础）——状态：待机（休息中）超额任务：劈砍铁木（100斤）——状态：己完成（冷却中）可选任务：清扫灵兽厩（臭气熏天，易遭灵兽攻击，危险度高）——奖励：炼气期一层修为（0.2丝），下品灵石碎片x1（拒绝）可选任务：搬运炼器废渣（沉重，蕴含火毒，易灼伤经脉）——奖励：炼气期一层修为（0.15丝）（拒绝）可选任务：帮丹房照看地火（枯燥，需熬夜，精神损耗大）——奖励：辟谷丹x1（劣质）（拒绝）一连串散发着“高危”、“苦力”、“耗时长”、“性价比极低”气息的可选任务，被林宵毫不犹豫地用意念叉掉，动作熟练得如同在清理电脑弹窗广告。
他舒了口气，像个精明的会计师清点自己的微薄家底，默默计算着丹田里那加起来总共0.15丝的微薄灵力。
够了，今天的基础生存指标（躺平）和超额指标（劈柴）都完成了。
再干？
那就是纯纯的、没有加班费的无效加班！
傻子才干！
他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开始“待机休息”。
山谷里单调的劈柴声、鞭子抽打的脆响、管事的呵斥、同门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都渐渐模糊，成了催眠的背景音。
他脑子里琢磨的，是昨天在嘈杂拥挤的膳堂，听一个醉醺醺的老杂役，带着怨气提过一嘴的传闻——据说在宗门藏书阁某个犄角旮旯里，落满灰尘的书架最底层，压着一本快散架的《九霄云极宗门规大全》手抄本，年代久远得吓人。
“嘿……祖师爷立的规矩？
早特么喂了狗了……”老杂役当时醉眼朦胧地嗤笑。
规矩？
林宵的意识在“待机”中转动。
在这个弱肉强食、视底层如草芥的仙侠世界，那玩意儿……说不定比什么高深功法对他这条咸鱼更有用？
至少，里面总该写着……吃饭睡觉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