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选秀(二)
御案上摊开的秀女名册，“甄嬛”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烫着林芷的视线。
“传，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尖细的唱名声刺破了沉寂。
一个穿着半旧浅碧色旗装的纤细身影，被无形的惶恐推搡着，挪到了御座前的光亮处。
她头垂得极低，细瘦的肩膀在宽大不合身的衣料下微微颤抖，声音细若蚊蚋：“臣…臣女安陵容，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端坐于下首凤椅，脸上是精心描摹的无懈可击的温婉笑意。
‘安小鸟来了’她微微侧首，声音柔和：“是个齐整孩子，抬起头来瞧瞧。”
太后半阖着眼，目光在安陵容抬起的那张过分苍白的小脸上停了片刻，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留牌子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16——留牌子！
赐香囊！”
“传，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十七——”沈眉庄莲步轻移，湖蓝色旗装衬得身姿挺拔如修竹，行走间裙裾纹丝不动。
她行至殿中，仪态端方地深深下拜：“臣女沈眉庄，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太后彻底睁开了眼，脸上露出明显的赞许：“嗯，眉目舒展，举止有度，是难得的稳重人。”
我望着殿下：“沈氏家风清正，留牌子”沈眉庄沉稳叩谢，殿内紧绷的空气似乎舒缓了一瞬。
“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17——留牌子！
赐香囊！”
“传，包衣佐领夏威之女，夏冬春，年十八——”一个穿着张扬茜红色旗装的身影，几乎带着一股风闯了进来。
她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与期盼，声音也格外响亮：“臣女夏冬春，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留牌子。”
我淡淡道，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包衣佐领夏威之女，夏冬春，年18——留牌子！
赐香囊！”
夏冬春喜形于色，响亮地谢了恩，退下时还不忘挑衅似的瞥了一眼旁边垂首站立的秀女。
“传，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传，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唱名太监提高了声调，又喊了一遍。
甄嬛这才恍然回神，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讶然，随即迅速收敛。
“臣女甄嬛，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愿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长乐无极，太后娘娘福寿绵长。”
“抬起头来”甄嬛抬起头后，太后很惊讶。
“秀女姓甄，犯了皇帝的名讳当年臣女父亲为官时，康熙皇帝曾赞其姓氏寓意忠贞，父亲以此为勉励。”
触发剧内名场面，林芷还是不受身体控制的说出：“圣祖都说好的姓，朕岂能说不好？”
“甄宓乃汉末美人，姓氏何错？”
“紫禁城风水养人，必不会叫你香消玉殒”‘……朕真的很无语。
’“走上前来”命竹息向甄嬛泼茶、扔猫测试其应变能力。
甄嬛表现冷静，太后最终妥协：“还算端庄”林芷的灵魂在躯壳里疯狂呐喊：不行！
撂牌子！
快说！
“撂……” “牌”字即将冲口而出—— 一股无法抗拒，瞬间脱离了意志的掌控！
它们被一股蛮横的意志强行接管、扭曲！
“呃……”一个痛苦的单音不受控制地从我紧咬的齿缝中挤出。
我的眼睛被迫死死地钉在殿下那个跪着的、清丽绝伦的身影——甄嬛身上。
不！
放开我！
林芷的灵魂在无声地嘶吼、挣扎，试图夺回哪怕一丝一毫的控制权。
但那力量强大到令人绝望，“留……牌……子……”这三个字，还是被迫说出来了。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留牌子！
赐香囊！”
小太监端着托盘上前，将一枚绣着并蒂莲的锦缎香囊，是塞进了甄嬛的手中。
“臣女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恩典。”
甄嬛叩首谢恩。
皇帝(林芷)死死攥紧龙椅扶手，指骨因用力而咯咯作响，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口翻涌的血气压了回去。
它将林芷的灵魂牢牢锁死在这名为“雍正”的躯壳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甄嬛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