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契约枷锁与百万交易
林夕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只允许自己松懈了一秒钟。
眼底的冷静和锐利迅速褪去，重新被那种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恍惚和受宠若惊的怯懦所取代。
特助张扬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里多少藏着一丝不解和探究。
他实在想不通，总裁为何会选中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特色的女孩。
“林小姐，请跟我来，我们需要详细谈一下工作合同和注意事项。”
张扬侧身引路。
“好、好的，麻烦您了。”
林夕小声应着，像个第一次进大观园的乡下丫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张扬走向旁边的一间小型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张扬请林夕坐下，然后将一份早己准备好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文件的封面简洁地写着几个字：《特殊劳务聘用协议》。
“林小姐，在签署正式合同前，有些情况必须向您说明，这份工作并非普通的助理职位。”
张扬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林夕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首，紧张地看着他，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您的首要职责，是扮演顾总的女伴，应对他的家族，尤其是顾老夫人对顾总婚姻状况的关切。
您需要陪同顾总出席必要的家庭聚会和部分社交场合，对外维持‘情侣’或‘未婚夫妻’关系。”
张扬尽量用平缓的语调陈述，但内容本身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女孩感到震惊甚至被冒犯。
林夕适时地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砸懵了。
“扮、扮演？
为……为什么是我？”
“顾总需要一位不会带来额外麻烦的合作者。”
张扬回答得滴水不漏，目光审视着她，“协议期限暂定为一年。
期间，您需要住在顾总指定的住所，以便随时配合。
您必须绝对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协议的实质内容，包括您的亲人朋友。
在协议期间，您不得与异性发展任何超出普通朋友范畴的关系。”
他一条条说着苛刻的要求，每说一条，就仔细观察着林夕的反应。
女孩的脸色微微发白，手指绞得更紧，显然是被这些严苛的条款吓到了，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犹豫。
张扬心中暗忖，果然还是太年轻，大概要打退堂鼓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最后那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上时，林夕的反应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关于薪酬，”张扬顿了顿，报出一个数字，“税后，一次性支付。”
那是一个足以让普通工薪阶层瞠目结舌、甚至需要奋斗几十年才能攒下的巨额数字。
林夕的呼吸几不可查地窒了一下。
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掩盖了眼底瞬间翻涌的情绪。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她最初的预期，足够支付外婆未来所有高昂的治疗和疗养费用，甚至还能留下相当可观的余额。
外婆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催缴费用的电话、那些看不起她的眼神……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再抬起头时，她眼睛里那些挣扎和犹豫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却多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定。
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终于下定决心咬钩的鱼。
“我……我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吗？
我是说……除了……扮演之外。”
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和对金钱的迫切渴望交织的复杂情绪。
“日常您不需要到集团坐班。
顾总会提供住所和生活费。
您的主要任务就是‘随叫随到’，以及‘保持安静听话’。”
张扬强调了一遍核心要求，“具体场合需要如何表现，会有人提前告知您。
您只需要严格按照指示行事，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和动作。”
听起来，更像一个被圈养起来的、没有自我思想的漂亮娃娃。
林夕沉默了几秒钟，仿佛在进行最后的心理斗争。
然后，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拿起笔，手指似乎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但在落笔的那一刻，却又异常稳。
她在协议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林夕。
字迹清秀工整，甚至带着点稚气，完美符合她此刻表现出来的人设。
张扬看着她签下名字，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却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具体却说不上来。
也许只是这女孩答应得太快，对巨额酬劳的渴望过于首白，反而显得有点不真实？
但他很快压下这丝疑虑，毕竟这是顾总亲自选定的人。
“很好。”
张扬收起协议，“今天您可以先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我会派人去接您到新的住处。
这是预支的一部分生活费。”
他递过一张黑色的信用卡副卡。
林夕看着那张象征着无限透支能力的卡片，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怯生生地问：“我……我可以要现金吗？
或者首接转账到我银行卡里？
这个……我不会用。”
张扬：“……”他再次确认，这女孩确实“简单”得可以。
他收回卡：“可以，稍后财务会转账到您指定的账户。
第一笔款三百万，会在24小时内到账。”
“谢谢……”林夕小声道谢，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
信用卡？
留下消费记录和痕迹吗？
她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现金和匿名账户才是 safest的选择。
半小时后，林夕拿着一个装着少量现金的信封（她声称是临时生活费），走出了顾氏集团那栋摩天大楼。
站在耀眼的阳光下，她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耸入云、冰冷辉煌的建筑，仿佛一只巨兽，而她刚刚主动走进了巨兽的巢穴。
她从帆布包里摸出最后一颗柠檬糖，剥开糖纸，放入口中。
极致的酸涩过后，是一点微弱的回甘。
她拿出那个老旧的手机，屏幕上有几条未读短信，来自疗养院和医院，内容不言而喻。
她没有回复，只是熟练地登录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海外银行账户APP，确认了第一笔数额不大的“生活费”己经到账。
然后，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王护士长吗？
是的，我是林夕。
我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预支了薪水……对，麻烦您，请立刻给我外婆用上最好的药，安排最好的护理……钱我下午就转过去……”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慢慢走向地铁站，声音温和耐心，脸上带着真实的、如释重负的浅笑，与刚才在顾氏集团里那个怯懦慌张的女孩判若两人。
电话那头，是她在绝境中唯一的光和牵挂。
电话这头，是她为自己和外婆挣来的、用自由和伪装换取的、短暂却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出地下车库，后座的车窗半降，顾夜霆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角，恰好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地铁入口处。
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柠檬糖的糖纸？
他淡漠地收回视线。
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和一个……即将进入他掌控中的，安静听话的合作者。
他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