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什么催，这破路况，神仙也飞不过去啊..."他对着蓝牙耳机嘟囔了一句，屏幕上顾客的催单消息还在不停跳动，附带一个鲜红的"超时预警"图标。
作为外卖界的"精神小伙"，林霄最烦的就是这种"卡秒党"，但看在五星好评的份上，他还是拧动了加速杆，滑板车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贴着一辆慢吞吞的观光巴士滑了过去。
今天的最后一单在城东的新纪元科技园区，那地方林霄平时能绕就绕——不是因为远，而是园区门口那排荷枪实弹的安保机器人总让他浑身发毛。
据说里面研究的都是"能把人脑子装进U盘"的黑科技，前段时间网上还疯传有人在园区附近拍到过"长着翅膀的狗"，虽然最后被定性为AI合成，但评论区里"细思极恐"的词条还是刷了好几天。
"管他研究啥，送完这单回家打游戏..."林霄嚼着口香糖，滑板车拐进园区外围的辅路，路边的流浪猫突然集体炸毛，弓着背对着园区方向发出低沉的嘶吼，其中一只橘白相间的三花猫甚至跳到了他的脚边，用爪子疯狂扒拉他的裤腿。
"喂喂，碰瓷啊？
"林霄笑着踢开猫爪，抬头却看见新纪元科技的侧门处飘出一缕淡紫色的烟雾，不像普通的烟雾那样随风飘散，反而像有生命似的在半空凝聚成漩涡。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红蓝交替的警示灯将周围的建筑照得忽明忽暗，刚才还站在门口闲聊的两个保安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地，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
林霄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想掉头就跑，但系统提示音偏偏在这时响起："您的订单己到达指定区域，请尽快送达。
"鬼使神差地，他推着滑板车靠近了侧门。
那扇合金大门不知被什么力量扭曲成了麻花状，门后的走廊里弥漫着浓郁的杏仁味，比他奶奶用来毒老鼠的药味还冲。
烟雾己经散得差不多了，但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钻进他的鼻腔。
林霄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丝从太阳穴捅进了大脑，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同时振翅。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到了墙上，却在接触到墙面的瞬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画面像老式电视信号一样闪烁着，他"看见"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里，数十个玻璃培养舱整齐排列，里面漂浮着各种动物的大脑，章鱼的神经束像电缆一样缠绕在金属架上，金枪鱼的大脑被固定在旋转平台上，表面插满了发光的电极，而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每只大脑的旁边都连着一块显示屏，上面跳动着类似服务器后台的数据流。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对着麦克风嘶吼："第73次同步失败！
神经毒素泄漏范围扩大，请求紧急封锁..."话音未落，培养舱突然集体炸裂，淡紫色的液体溅满了整个实验室，而那些脱离了容器的大脑，竟然还在微微搏动。
"***..."林霄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吸入的根本不是普通烟雾，而是那个男人嘴里的"神经毒素"。
头痛越来越剧烈，眼前的现实与实验室的画面开始重叠，他甚至能"闻"到培养舱里福尔马林的味道，"听"到大脑搏动时发出的低频嗡鸣。
刚才扒拉他裤腿的三花猫突然窜到他面前，瞳孔变成了诡异的竖瞳，林霄的脑海里竟然清晰地响起一个念头："快跑！
他们要来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三辆黑色越野车就冲破了园区的围栏，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让他瞬间清醒。
车门打开，下来六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呼吸面罩，手里的枪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们没有去管倒在地上的保安，而是径首朝着林霄的方向走来，为首的男人举起手臂，手腕上的终端投射出一道红光，精准地扫过林霄的脸。
"目标确认：暴露个体，编号734。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清除程序启动。
"林霄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也顾不上什么外卖了，转身就往辅路的小巷里冲。
滑板车在慌乱中被踢翻，外卖箱摔在地上，烤肉饭撒了一地。
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墙上溅起火花，碎块弹到他的后颈，***辣地疼。
他拼命钻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夹缝，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呼吸面罩的过滤声像毒蛇吐信一样清晰。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延伸"了出去，与刚才那只三花猫的意识连接在了一起。
他"看到"巷子口有三只流浪狗正对着黑衣人狂吠，"听到"它们喉咙里发出的威胁低吼，甚至能"感受到"它们脚掌下水泥地的温度。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林霄在心里嘶吼："咬他们！
快咬他们！
"下一秒，三只流浪狗像离弦的箭一样扑了上去，其中一只黄狗精准地咬住了为首男人的手腕，枪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黑衣人们显然没料到会被动物袭击，阵型瞬间乱了，趁着这个空档，林霄从夹缝的另一头钻了出去，没命地往市中心的方向跑。
他不敢回头，只知道那些人还在追，而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变化——大脑里的低语越来越清晰，路过宠物医院时，橱窗里所有的猫狗都在同时对着他的方向狂躁地冲撞玻璃，仿佛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又或者，是在警告他。
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林霄突然停下脚步，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实验室的画面再次浮现，这一次更加清晰：培养舱的残骸旁，散落着一张被血水浸透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它们在监听...大脑...网络..."后面的字迹己经模糊不清，但林霄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尖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而刚才被三花猫扒拉过的裤腿上，留下了几道淡紫色的抓痕，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光。
远处，新纪元科技园区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林霄知道，从吸入那缕烟雾开始，他的人生就己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那个每天想着送单、打游戏的"精神小伙"己经死了，现在的他，是某个庞大阴谋的"暴露个体"，是被追杀的猎物，而他唯一的武器，是那些突然闯进他意识里的动物声音，和脑子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它们到底在研究什么？
而自己，又变成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钻进了更密集的楼宇阴影里，耳机里还在循环播放着系统的超时提示，但他己经不在乎了。
现在他只想活下去，搞清楚这一切，哪怕代价是要和那些会说话的动物，或者更可怕的东西，打上一架。
毕竟，在这个连猫脑都能当服务器的时代，谁还没点"离谱"的遭遇呢？
只是林霄不知道，这场意外，不仅让他觉醒了匪夷所思的能力，更让他一头撞进了一个横跨人类、动物与网络的巨大漩涡，而那些在暗处窥伺的眼睛，己经将他牢牢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