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旧货市场淘到一张古怪的世界地图。 手指触碰柏林时,瞬间站在了勃兰登堡门下。
尝试触碰撒哈拉沙漠,下一秒就被滚烫的沙粒包围。 兴奋之余,
我发现地图角落有行小字: “每次穿梭需消耗灵魂碎片,当心追逐暗影的猎犬。
” 起初以为是恶作剧,直到深夜被幽蓝眼珠的怪物包围。 逃亡中,
我意外闯入地图上没有标记的秘境—— 那是一座悬浮在星海中的图书馆,
管理员是位盲眼老妪。 她抚摸我的掌心,低语: “时绘者的遗产选中了你,孩子。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狠狠砸在老城区坑洼的石板路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夜色被路灯切割成一片片湿漉漉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纸张、雨水和城市深处铁锈混合的沉闷气息。我缩了缩脖子,
把连帽衫的兜帽又往下拽了拽,试图挡住这无孔不入的潮气,
拐进了那条熟悉的、被遗忘的巷子——暮鼓巷。巷子尽头,
那间招牌歪斜、字迹模糊到几乎认不出的“尘封之匣”古董店,
像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疲惫巨兽,透出一点昏黄的光。门上的铜铃早已哑了,
推开沉重的木门时,只发出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吱呀——”,仿佛在抱怨这不合时宜的打扰。
店里弥漫着一种时间凝固的尘埃气味,混杂着旧木头、羊皮纸和淡淡的霉味。光线昏暗,
仅靠一盏悬挂在屋梁上、蒙着厚厚灰尘的钨丝灯泡勉强支撑。
杂七杂八的物件塞满了每一个角落:缺胳膊少腿的瓷娃娃目光空洞,
蒙尘的挂钟指针停在某个久远的时刻,泛黄的书页在玻璃柜里无声叹息。
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只有雨水敲打屋顶和模糊天窗的声音固执地钻进来。
店主老温斯洛蜷在柜台后面一张吱嘎作响的旧藤椅里,像一堆被遗忘的旧衣服。
他稀疏的白发紧贴着头皮,松弛的眼皮耷拉着,只有鼻翼随着轻微的鼾声微微翕动。
一本翻开的、封面烫金几乎磨平的厚书摊在他瘦骨嶙峋的膝盖上。我放轻脚步,
不想惊扰他的清梦,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些蒙尘的货架。角落里,
一个积满灰尘的旧铜地球仪旁边,斜倚着一个卷起来的、用褪色黑丝带系着的长纸筒。
它看起来格格不入,带着一种被刻意忽略的落寞。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把它抽了出来,
拂去筒身上的浮尘。丝带轻轻一碰就散了,露出里面卷着的物件。一张地图。它异常巨大,
几乎有半人高,材质既不像普通的纸,也不像羊皮,触手有种奇异的、微凉的韧性,
仿佛某种处理过的薄皮。颜色是沉静的深褐色,边缘磨损得厉害,带着被岁月啃噬的锯齿。
我小心地把它在相对空旷的地板上摊开一部分。地图的轮廓依稀能辨认出熟悉的大陆板块,
但细节却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海洋区域并非蔚蓝,
而是用无数细密的、仿佛仍在流动的银线勾勒出漩涡状的图案,像凝固的银河风暴。
山脉不是常见的棕褐或绿色,而是用深沉得近乎墨黑的线条堆叠,
旁边点缀着细小的、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符号。
森林地带则是一片片浓得化不开的靛青色,其间点缀着幽绿色的荧光小点,
如同黑暗中野兽的眼睛。这不是我认知中的任何一张世界地图。它更像一幅描绘噩梦的画卷,
充满了非理性的符号和令人不安的隐喻。“咳……”柜台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我一惊,
猛地抬头。老温斯洛不知何时醒了,浑浊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
正定定地看着我手中的地图,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掺杂着一丝……惊惧?“啊,
那张图……”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没什么价值,年轻人。一个疯子画的,
全是胡言乱语。不值钱,不值钱……”他摆着手,语气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
目光却像被黏住一样无法从地图上移开。“疯子画的?”我低头,
无意识地划过地图上标注为“柏林”的区域——那是一座被无数扭曲的黑色线条象征战争?
和细小的金色齿轮象征工业?包围的奇怪城市符号。
指尖触碰到那枚代表勃兰登堡门的、造型扭曲的微缩拱门图标时……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瞬间攫住了我!
仿佛整个世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拧成了一股狂暴的旋涡!视线被彻底撕裂、搅碎,
身体被一股冰冷彻骨又灼热难当的洪流彻底吞没。五脏六腑像被扔进了高速离心机,
剧烈的撕扯感让我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时间感、空间感被彻底粉碎,
只剩下纯粹、原始的眩晕和恐惧。一切都在万分之一秒内发生。眩晕感骤然消失,
如同潮水退去,留下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耳鸣。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猛地灌入肺叶,
激得我剧烈咳嗽起来。脚下不再是古董店布满灰尘的木地板,
而是某种坚硬、冰冷、湿漉漉的石块。我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几乎要撞碎肋骨。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重影,耳朵里嗡嗡作响。我……在哪儿?
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眼前的景象才艰难地聚焦。宏伟。这是第一个冲入脑海的词。
一座巨大的、由浅黄色砂岩砌成的凯旋门,沉默地矗立在无垠的夜色之中。
门顶矗立着一辆由青铜骏马拉动的战车雕塑,在远处城市灯火的映照下,
泛着冷硬而古老的光泽。雨水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空气依旧湿冷刺骨。门洞下,
湿漉漉的石板地面反射着路灯和偶尔驶过的车灯,拉长又扭曲的光影。
生的语言低语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富有节奏感的某种电子音乐声,
混合成一片陌生的背景音浪,冰冷地冲刷着我的耳膜。勃兰登堡门?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望着那沉默的巨兽。刚才指尖触碰的……是柏林!地图上的柏林!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被猛地抛向高空。恐惧还未完全消退,
一股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狂喜却像火山岩浆般轰然喷发!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咆哮,
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不可思议!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空空如也。
那张巨大的、诡异的地图呢?它没有跟着我一起过来!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没有地图,
我怎么回去?!难道要永远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国度?就在这念头升起的刹那,
一股熟悉的、微凉的触感突然出现在我的左手中。低头一看,那张巨大的褐色地图,
不知何时已悄然卷好,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它看起来那么普通,甚至有些破旧,
边缘的磨损在路灯下清晰可见。刚才那场撕裂时空的穿越,仿佛只是我过度疲惫产生的幻觉。
但脚下冰冷坚硬的异国石板,空气中弥漫的陌生气息,
远处霓虹灯牌上完全无法辨识的文字……这一切都在疯狂地尖叫:是真的!我颤抖着,
几乎是虔诚地,缓缓将地图再次摊开一小部分。
那深褐色的、布满奇异符号的表面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我的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令人不安的图案,
最终定格在一片用无数细小的、仿佛正在燃烧的橙色沙粒点组成的巨大区域——撒哈拉沙漠。
回去?不!我要验证!验证这不可思议的力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狂喜和一种接近毁灭的冲动压倒了最后一丝理智。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
猛地戳向那片滚烫的橙色标记!嗡——!那撕裂一切的眩晕感再次降临,
冰冷与灼热的洪流瞬间将我吞没。这一次,感官的冲击更加暴烈。不再是湿冷的城市气息,
而是如同置身熔炉!难以想象的、几乎要烤焦皮肤的干热!
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瞬间被滚烫的铁针封死!狂暴的、裹挟着沙砾的风像无数细小的鞭子,
狠狠抽打在脸上、手臂上,***的皮肤***辣地疼!眼睛根本无法睁开,
灼热的风带着沙粒疯狂地试图钻进每一个缝隙,呛得我无法呼吸!
脚下不再是坚硬冰冷的石板,而是某种无比松软、滚烫的东西,每一步都深深陷下去,
灼热感穿透薄薄的鞋底,直抵脚心!“呃啊!”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本能地弯腰,
用手臂死死护住头脸。狂风卷着沙砾,无情地抽打着我的后背。
睁开一丝缝隙的眼睛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生疼,泪腺瞬间被烤干。目之所及,
是铺天盖地的金黄!巨大无朋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金色巨浪,
一直延伸到遥远得令人绝望的天际线。天空是刺眼的、褪了色的蓝白,太阳高悬,
像一个冷酷无情的白炽灯球,将亿万粒沙子都炙烤成了微小的烙铁。热!干!窒息!
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三种酷刑!狂喜瞬间被这地狱般的环境碾得粉碎。
我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蚂蚁,在沙丘上徒劳地挣扎,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吸进滚烫的沙尘,
每一次移动都感觉脚下的流沙要将我吞噬。汗水?根本来不及渗出就被瞬间蒸干!
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刀片。地图!地图还在手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死死攥着那卷救命的褐色皮卷,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回去!必须回去!
脑海中只剩下古董店那昏暗、潮湿、布满灰尘,此刻却显得无比温暖和安全的空间!
意念疯狂地集中,仿佛要榨干最后一丝精神。
脑海里拼命勾勒着暮鼓巷那歪斜的招牌、沉重的木门、老温斯洛那布满皱纹的脸……回去!
让我回去!嗡——!那熟悉的、撕裂空间的眩晕感再次成为救赎!
冰冷潮湿的空气带着熟悉的霉味和纸张气息猛地灌入肺叶。
身体从滚烫的沙狱瞬间跌入阴凉的室内,巨大的温差让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尘封之匣”布满灰尘的木地板上,剧烈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汗水浸透了后背,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喉咙干得像要裂开,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撒哈拉沙砾的灼热气息。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我蜷缩起来,肺部***辣地疼。“你!
”一声沙哑的惊呼在头顶炸响。我艰难地抬起头。老温斯洛站在柜台后面,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刻毫无血色,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我,
又猛地扫向我手中紧攥的那卷褐色地图。他的嘴唇哆嗦着,干枯的手指抬起,指着我,
又指向地图,仿佛看到了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你……你用了它?!
”他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你动了那地图?!”我大口喘着气,
根本说不出话,只能虚弱地点点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老温斯洛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灰败得像一张陈年的旧纸。他猛地绕过柜台,动作快得不像一个老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力道大得惊人。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浑浊的瞳孔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惊恐。“听着!
听着,孩子!”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纸刮过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
“快!快把它扔掉!有多远扔多远!或者……烧掉!现在就烧掉!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我手中的地图,指尖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这……这是诅咒!
是魔鬼的契约!”他喘着粗气,眼神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
“它会引来……引来那些东西!那些追着影子的猎犬!它们会找到你!撕碎你!
吃掉你的灵魂!就像……就像……”他猛地顿住,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恐惧噎在喉咙里,
只剩下急促的抽气声。“猎犬?”我挣扎着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自己都认不出来。
撒哈拉的灼热和窒息感还未完全散去,又被老温斯洛这歇斯底里的恐惧攫住了心脏。“对!
猎犬!”老温斯洛的眼神疯狂地扫视着昏暗店铺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那些阴影里随时会扑出噬人的怪物,“它们追着地图的气味!追着使用它的人!
眼睛……像烧着的蓝煤块!跑起来……没有声音!”他猛地凑近我,
带着霉味和恐惧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快!扔掉它!
趁现在……趁它们还没……”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就在同时,
一阵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穿透了古董店厚重的木门和窗外的雨声,
清晰地钻入了我们的耳朵。“呜……呜……”低沉,压抑,
充满了某种非人的渴望和冰冷的恶意。那不是狗叫,
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喉咙深处摩擦发出的、介于呜咽和咆哮之间的声音。不止一个声音。
它们重叠着,从门外,从暮鼓巷幽深的黑暗中,隐隐传来。老温斯洛的身体瞬间僵直,
像一尊被冻结的石像。他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灰般的绝望。抓住我胳膊的手,冰冷得如同铁钳。
“太……太晚了……”他喃喃着,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它们……来了……”那呜咽声,
仿佛贴着门缝钻进来,带着潮湿阴冷的空气,一下下刮擦着耳膜,
也刮擦着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要把它勒爆。
老温斯洛枯爪般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传递着同样冰冷刺骨的绝望。
跑!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所有混乱的思绪。我猛地挣脱老温斯洛的钳制,
巨大的力量带得他一个趔趄,撞在身后的旧书架上,哗啦啦掉下一堆蒙尘的杂物。
我甚至顾不上看他一眼,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左手上紧攥的地图卷轴!意念!
我需要一个地方!一个绝对陌生、远离这里、能甩掉那些东西的地方!
—用无数交织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银线和幽蓝色、仿佛在呼吸的未知符号标记的空白地带!
它没有名字,没有标注,只是一片纯粹的谜团!手指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狠狠戳向那片迷离的星海标记!嗡——!这一次的眩晕感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没有狂暴的撕扯,没有灼热或冰冷的气流。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重量,
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举起来。眼前不再是黑暗或扭曲的光影,
而是无数流淌的光点——银色、冰蓝、深紫……它们旋转着,汇聚成浩瀚无垠的星河,
温柔地将我包裹、融化。时间感被彻底抽离,
只剩下一种奇异的、仿佛回归母体的安宁与失重。
所有的声音——老温斯洛绝望的喘息、门外恐怖的呜咽、城市模糊的喧嚣——都消失了。
绝对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双脚传来一种坚实而奇异的触感,
仿佛踩在某种温润的玉石上,微凉,稳定。身体的重量感缓缓回归。我睁开了眼睛。窒息。
不是因为空气稀薄,而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宏大,太过超乎想象,
瞬间剥夺了我呼吸的能力。我站在一个巨大得无法形容的环形平台上。
平台本身似乎由一种温润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石构成。
而平台之外……是无垠的宇宙星海!深邃的墨黑天幕上,亿万星辰不是点缀,
而是构成背景的洪流。巨大的螺旋星云如同天神泼洒的颜料,缓缓旋转,
散发着瑰丽的粉紫、冰蓝和橙红光芒。拖着长长冰晶彗尾的彗星无声地划过视野。更远处,
无数星系如同镶嵌在黑丝绒上的钻石群落,闪烁着或冷冽或炽热的光芒。没有上下左右之分,
星海在四面八方铺陈开来,浩瀚、壮丽、寂静得令人心悸。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建筑?
不,
数悬浮的书架、蜿蜒的玉石阶梯、漂浮的平台和巨大的、流淌着星光的拱门组成的几何迷宫。
它庞大得如同山岳,却又轻盈得仿佛没有一丝重量,静静地悬浮在这片星海的中心。
无数散发着微光的书籍——有的巨大如门板,
有的微小如指甲——在书架间、阶梯旁、拱门里,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游弋、旋转,
划出一道道柔和的光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古老、智慧、宁静,
还带着一丝……纸张和星辰尘埃混合的冷香。这就是地图上那片空白?那个没有名字的标记?
“陌生的足音……”一个苍老、缓慢,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打破了这星海圣殿的绝对寂静。声音来自前方不远处的环形平台边缘。那里,
一张同样由温润白玉打磨成的低矮圆桌旁,坐着一个身影。一位老妪。
她穿着一身样式极其简单、没有任何纹饰的灰色长袍,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个线条柔和却写满无尽岁月痕迹的下巴。她枯瘦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她的面前,摊开着一本巨大得惊人的书册,
书页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状态,上面流动着变幻莫测的星图和无法辨识的银色符文。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她缓缓地抬起头,兜帽的阴影下,那双眼睛的位置,
只有一片平滑的、覆盖着薄薄眼睑的皮肤。她没有眼睛。“很久了……”她再次开口,
声音如同穿过悠长岁月的风,“没有‘行者’踏足这座‘星穹回廊’。
”她空洞的眼窝“望”向我,明明没有眼球,我却感到一种穿透灵魂的注视。
“你身上……”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仔细分辨空气中某种无形的波动,
“带着‘时绘者’的尘埃……和恐惧的味道。”她枯槁的手指,
轻轻拂过面前那本巨大书册上流淌的星图,动作温柔得如同抚摸婴儿的脸颊。
“还有……追猎者的‘寒息’。”“时绘者?”我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厉害。
老温斯洛的警告、门外呜咽的猎犬、撒哈拉的灼热……一切混乱的记忆碎片疯狂冲击着脑海,
却在这片浩瀚星海和盲眼老妪的平静面前显得荒诞而渺小。盲眼老妪沉默着,
没有眼睑覆盖的眼窝仿佛凝视着星海深处某个遥远的光点。
她枯瘦的手指依旧停留在那本巨大书册流淌的星图上,
指尖随着某个缓缓移动的银色光点微微颤动。“‘时绘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像古老的钟磬在星尘中回荡,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苍凉,“他们是旧日的测绘者,
时间的画师。他们以星辰为墨,以地脉为轴,
编织出世界的‘原图’——你手中那份‘遗产’的母体。”她的手指缓缓抬起,
遥遥指向我紧攥在左手的褐色地图卷轴。明明没有视力,那指向却精准得令人心头发寒。
“那只是……”我低头看着这卷曾带给我狂喜、恐惧和逃生的皮卷,喉咙发紧,“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