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槐下洞

阴行 空气贩卖机 2025-08-20 14: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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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李家坳倒没再出大事。

老刘头能说话了,只是身子还虚,每天坐在门口晒太阳;小石头也能跑了,只是再也不敢靠近乱葬岗半步。

九斤的日子却没清闲。

每天天不亮就被爷爷叫醒,先练一个时辰的七星步——踩着院里用白粉画的星位,一步都不能错,错了就得重新来。

练完步,就趴在炕桌上画符,从最简单的镇宅符到稍微复杂的破秽符,一张接一张地画。

李老棍对他严得很,画得不像就撕,朱砂浓淡不对就骂,有时九斤手酸得握不住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只能咬着牙继续画。

“别以为这是耍玩意儿。”

李老棍坐在对面抽着烟,眼睛盯着他的手,“符是走阴人的命根子,画不好,不仅镇不住邪祟,还会被邪祟反咬一口。

你太爷爷当年就是靠一张‘往生符’,从阴界抢回了三条人命。”

九斤没见过太爷爷,只在《阴行杂记》的扉页见过一张小像:穿着短褂,背着个布包,眼神跟爷爷一样,透着股硬气。

这天下午,九斤正画到一张“驱邪符”,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他探头出去看,见是二柱子的爹,正急吼吼地往这边跑,后面跟着几个村民。

“李爷!

李爷!

出事了!”

二柱子爹嗓门大,震得院里的桃树叶子都晃了晃。

李老棍放下烟袋,慢悠悠地站起身:“咋呼啥?

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急!”

二柱子爹一脸惊惶,“二柱子……二柱子被卡在老槐树洞里了!”

九斤心里“咯噔”一下——老槐树,不就是乱葬岗最东边那棵吗?

“咋会卡在树洞里?”

李老棍眉头一皱。

“谁说不是呢!”

二柱子爹跺着脚,“这小兔崽子,中午说去乱葬岗那边割草,刚才有人看见他脑袋卡在老槐树的树洞里,身子在外头耷拉着,一动不动!”

李老棍没再多问,抓起墙上的桃木剑就往外走。

九斤赶紧把刚画好的符塞进口袋,跟着跑出去。

一行人往乱葬岗赶,路上碰到几个看过热闹的村民,说起二柱子的样子,都吓得脸发白。

“那树洞以前没那么大啊,也就碗口粗,咋能把人脑袋卡进去?”

“我瞅着邪乎得很,二柱子的脸都紫了,眼睛瞪得溜圆,不像活的……”九斤越听心越沉,手里的墨斗线被攥得死紧。

他想起那天埋符时,老槐树下被刨开的土洞,还有爷爷说的“换魂术士没老实”。

到了乱葬岗,远远就看见那棵老槐树周围围了几个人,指指点点,却没人敢靠近。

九斤挤进去一看,浑身的血都快冻住了——二柱子的脑袋卡在树干中间的树洞里,肩膀以下露在外面,胳膊耷拉着,一动不动。

他的脸憋得青紫,眼睛圆睁,死死地盯着前方,嘴角却咧开着,像是在笑。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树洞明明看着不大,却刚好把二柱子的脑袋卡得严丝合缝,树皮像活的一样,紧紧地裹着他的脖子,上面还沾着几根头发。

“试着拉了,拉不动!”

一个村民脸色发白地说,“那树皮跟长在他肉上似的,一拉,二柱子就哼哼,听着不像人声……”李老棍上前一步,围着老槐树转了一圈,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伸手摸了摸树干,又闻了闻,突然低喝一声:“都往后退!

这不是树洞,是那老东西的‘嘴’!”

“嘴?”

众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把魂附在树上,用阴气把树干弄出个洞,引诱二柱子靠近,再把人吸进去!”

李老棍抽出桃木剑,“这是想借树身养魂,彻底把二柱子的魂换走!”

“那咋办啊李爷?”

二柱子爹急得快哭了,“救救我儿子!”

李老棍没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打开,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递给九斤:“含在嘴里,能挡挡树里的阴气。”

又拿出三张黄纸符,“把这三张符贴在树干上,形成三角,快!”

九斤赶紧照做。

药丸含在嘴里,有点苦,还有股草药味,顺着喉咙下去,肚子里暖暖的。

他拿着符,绕到树后,刚要贴,就见树干上的树皮突然动了一下,像有虫子在里面爬。

他心里一紧,想起爷爷说的“心气要稳”,深吸一口气,快速把三张符贴在树干上,形成一个三角形。

符纸刚贴上,就发出“滋滋”的响声,贴符的地方冒出白烟。

“好!”

李老棍喊了一声,举起桃木剑,朝着树洞的方向猛地刺下去!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树洞里传出来,不是二柱子的声音,尖得像铁器摩擦,听得人耳朵疼。

随着惨叫声,树干剧烈地摇晃起来,树叶“哗啦哗啦”地响,比之前的鬼拍手声更急,更乱。

卡着二柱子脑袋的树洞也跟着动,树皮收紧,二柱子的脸更紫了。

“九斤!

摇铃!

念口诀!”

李老棍喊道,手里的桃木剑使劲往里刺。

九斤赶紧掏出镇魂铃,一边摇,一边念爷爷教的“破邪口诀”。

口诀很拗口,他练了没几天,念得磕磕巴巴,但随着***和口诀声,树干的摇晃好像轻了点。

李老棍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张黄纸符,往桃木剑的剑身上一贴,大喝一声:“破!”

符纸瞬间燃烧起来,红色的火苗顺着剑身,往树洞里钻。

“嗷——”又是一声惨叫,这次更响,震得九斤耳朵嗡嗡首响。

树洞里冒出黑烟,带着股焦臭味。

卡着二柱子的树皮突然松开了,二柱子的身子“咚”地一声掉了下来。

“柱子!”

二柱子爹赶紧冲过去,把儿子抱起来。

二柱子浑身软得像面条,眼睛闭着,嘴里吐着黑痰,但还有气。

李老棍拔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符纸己经烧完了,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他看着老槐树,树干上的树洞慢慢缩小,最后闭上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疤痕,像没存在过一样。

“爷,好了?”

九斤扶着他,见他脸色比上次更白,嘴唇都发紫了。

“暂时……镇住了。”

李老棍喘着气,“这老东西跟树融在一起了,想彻底除了他,得把树砍了。”

“砍树?”

有人反对,“这树长了几十年,砍了怕是不吉利……不砍,下次就不是卡脑袋了。”

李老棍瞪了那人一眼,“三天后,选个午时,把树砍了,再在树根下埋上黑狗血泡过的糯米,才能绝了后患。”

没人再敢反对。

二柱子被他爹背回去了,村民们也散了,乱葬岗又恢复了安静。

九斤扶着爷爷往回走,老槐树上的叶子不再响了,却让人觉得更瘆得慌。

“爷,您刚才用的是啥符?”

九斤忍不住问。

“焚邪符。”

李老棍说,“专烧邪祟的魂。”

他顿了顿,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九斤赶紧给他拍背,拍到一半,手停住了——他摸到爷爷的后背,湿乎乎的,好像是血。

“爷!

您受伤了?”

李老棍摆了摆手,把他的手打掉:“没事,老毛病。”

回到家,李老棍不让九斤看他的后背,自己进了屋,关了门。

九斤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爷爷压抑的咳嗽声。

他靠着门框,心里堵得慌。

太阳慢慢落山,把院子里的影子拉得很长,九斤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这影子好像有点歪,不像平时的样子。

他想起二柱子被卡在树洞里的样子,想起爷爷后背的血,想起那棵会“张嘴”的老槐树。

也许爷爷说的“撑不住”,不是假话。

三天后,村民们果然在午时把老槐树砍了。

砍树的时候,树干里流出暗红色的汁液,像血一样,还带着股腥臭味。

李老棍没去,说是身子不舒服,让九斤过去盯着,把糯米埋好。

九斤照着做了,埋糯米的时候,他往树桩底下看了一眼,见树心是空的,黑黢黢的,像个无底洞。

那天晚上,李家坳下了场小雨,不大,却把空气洗得干干净净。

九斤以为,砍了树,换魂术士的事就算过去了。

可他不知道,这雨,是旱灾结束的预兆,也是另一场祸事的开端。

后半夜,九斤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不是雨声,是“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水在冒泡。

他爬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只见院门口的地面上,渗出一滩黑色的水,正慢慢往屋里流。

那水的颜色,跟乱葬岗阴沟里的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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