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蹲在行李箱旁叠衣服，驼色大衣昨天被她抱出了褶皱，此刻被他仔仔细细抚平，叠得方方正正。
“醒了？”
他回头，眼底有红血丝——昨晚两人挤在沙发上聊到后半夜，谁都没舍得去睡。
林夏坐起来，喉咙有点哑：“几点的飞机？”
“十点。”
他抬手看了眼表，“去喀山，有个项目要盯，至少半个月。”
余玲没说话，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凑过去，从背后圈住他的腰。
他身上有酒店洗发水的味道混着点她昨天喷身上的香水味，是这16个小时里，最具体的“在一起”的味道。
“我算过了，”林煜反手拍拍她的手背，声音放得轻，“喀山跟北京时差五个小时，比莫斯科近了点。
我晚上不忙，能陪你多聊会儿。”
余玲把脸埋在他后背，闷闷地“嗯”了一声。
其实哪是算时差，是算能多挤出多少说话的时间。
昨天在楼下见他时，向日葵蔫了半截，他慌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晚上她泡面，他坐在沙发上看，说“比莫斯科土豆汤香一百倍”；凌晨她迷迷糊糊翻身，感觉他在轻轻碰她的头发，没敢醒，怕一睁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他收拾完行李，蹲下来跟她平视，指尖蹭了蹭她眼下的青黑：“哭了？”
余玲别过脸，抹了把眼角：“没，风吹的。”
去机场的路上，余玲没舍得自己开车打搅最后在一起的时光，出租车里没开音乐。
林煜握着她的手，手指反复摩挲她的指缝，像在记什么纹路。
林夏看着窗外掠过的树，突然说：“下次来，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那家店。”
“好。”
他笑了，把余玲往怀里搂了搂，彼此都舍不得再说话，怕下一秒余玲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掉下来到了值机口，他把行李箱拉杆递给她，让她暂时拿着。
“等我下。”
他转身跑向不远处的便利店，回来时手里攥着颗糖，橘子味的，是她上次随口说喜欢的那种。
“先含着。”
他剥开糖纸喂到她嘴边，指尖碰了碰她的嘴唇，“甜的。”
广播里开始播俄语通知，是他的航班。
林煜抱了抱她，很紧，下巴抵在她发顶：“我走了。”
“嗯。”
林夏把糖咬碎，甜意从舌尖漫开，眼眶却更酸了。
他拖着箱子走了几步，又回头，冲她挥了挥手。
余玲也挥，看着他的背影融进人群，首到看不见了彼此，林煜才低头看手里的行李箱——拉杆上还留着她手心的温度。
手机震了震，是他发的消息：“糖没化完就不许哭。
等我回来，算准了时差，不迟到。”
余玲对着屏幕笑，眼泪掉在手机壳上。
“不准说话不算数哦，我怕太久我会忘了在你怀里感受到的温度，明明刚刚才拥抱，可是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此刻送走林煜的她觉得自己都快碎了，16个小时很短，可她知道，等下一次见面，这些被时差分割的碎片，都会变成能抱在怀里的、完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