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刃吟 邓子夏 2025-08-18 23: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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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是热的。一股比恐惧更猛烈尖锐疼痛瞬间将我攫住。陈小刀!

这个笑起来有点傻气、眼睛亮得像星星的陈小刀!他会死?死在这个肮脏的妓院?

死在我的床上?我几乎是扑过去的,用尽全身力气,

一把将昏迷不醒的陈小刀从血泊里拖拽起来。他好沉,像一袋浸透了水的沙子,

身体软绵绵地往下坠。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眩晕。但我顾不上这些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马上离开!我不敢不敢去看窗台上那个杀神。

但就在我抱着陈小刀跌跌撞撞冲出房门的刹那,我终究还是忍不住,用尽最后一丝勇气,

猛地回头瞥了一眼。窗台上,空了。只有那扇破旧的窗户兀自敞开着,

像一个咧开的黑色大嘴。夜风灌进来,带着深冬刺骨的寒意,吹动了窗棂上挂着的几缕蛛网。

月光惨白地照着窗台,上面空空如也,仿佛刚才那个冰冷的人影,那个握着刀的死神,

从未存在过。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粘稠的杀意,却如同附骨之蛆,

依旧死死地缠绕在房间里,缠绕在我身上,比陈小刀的血还要浓重,还要令人窒息。他没走。

他只是……不见了。醉胭阁的后半夜还没彻底沉寂。

楼下大堂隐约传来跑堂收拾桌椅的碰撞声,

某个房间里泄露出女人压抑的抽泣和男人粗鲁的嘟囔。我抱着陈小刀,

像抱着一个巨大的、不断滴血的破布口袋,撞开走廊里一个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龟奴。

他看清我们身上的血,吓得怪叫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开老远,

惊恐地看着我们跌跌撞撞冲下狭窄、油腻的木楼梯。没人阻拦。

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把每一个遇见的人都吓着了。我来不及多想,背着陈小刀迅速冲进后院。

后院空荡荡的,只有几辆运送泔水的破板车歪在墙角,散发着酸腐的臭味。马厩里,

几匹拉车的瘦马不安地喷着响鼻。陈小刀的血还在流,温热的液体浸透了我的前襟,

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淌,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他的脸贴在我颈侧,呼吸微弱得像游丝。不行!

不能停!那个鬼一样的冷无盐,随时可能从任何阴影里冒出来!

不看着陈小刀流完最后一滴血,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的目光像疯狗一样扫视着后院。

没有马!只有那些该死的、慢吞吞的板车!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就在这时,

角落一堆杂物后面,一个蜷缩着的黑影动了一下。是老疙瘩!醉胭阁里最没用的车夫,

平时就睡在板车底下。他大概是被血腥味和动静惊醒了,正惊恐地瞪着我们,

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恐惧。“车!” 我嘶哑地冲他低吼,“套车!快!”老疙瘩吓得一哆嗦,

目光在我血糊糊的身上和怀里气息奄奄的陈小刀身上来回扫,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银子!” 我猛地想起,用尽力气从湿透的亵衣里摸出一个硬邦邦的小布包,

里面是我这些年攒下的所有体己,几块碎银和几个铜板。

我狠狠地把布包砸在他面前的泥地上,“都给你!套车!快啊!他会死的!

”铜板和碎银砸在冻硬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似乎比我的吼叫更有效。

老疙瘩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压过了恐惧。他像只受惊的老鼠,

飞快地蹿了起来,佝偻着背,手脚麻利地冲向一辆还算完好的板车,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作孽哟……血糊糊的……”他解下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

胡乱套上挽具。那马无精打采地甩了甩尾巴。“快!

” 我把陈小刀几乎是扔进了板车后面肮脏的草堆里。他沉重的身体砸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胸口那可怕的伤口似乎又涌出一股血。我心脏猛地一抽,顾不上了,

自己也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抓起车上一条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破麻袋,

胡乱盖在陈小刀身上,试图遮掩那刺目的血迹和血腥味,也盖住他微弱起伏的胸口。“走!

出城!西门!” 我朝老疙瘩吼。老疙瘩手忙脚乱地爬上驭手的位置,抓起鞭子,

抽在老马瘦削的***上,“驾”了一声。老马不情不愿地打了个响鼻,慢吞吞地迈开了步子。

板车碾过冻硬的泥地,朝着后院通往巷子的小门驶去。冷!刺骨的冷风像无数把钝刀子,

我蜷缩在陈小刀身边,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打架,咯咯作响。陈小刀被破麻袋盖着,

像个没有生命的包裹。他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尽了,只剩下一种死人般的灰败。

我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胸口的伤,被麻袋粗糙的边缘磨蹭着,

暗红色的血还在缓慢地、执拗地往外渗,濡湿了身下肮脏的草梗。不行!

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可是该怎么办?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去哪里找大夫?

哪里找药?那个索命的冷无盐,随时可能像鬼魅一样出现……慌乱中,

我的手碰到了腰间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我藏在身上的小刀!平时用来防身,削个果子,

或者……对付那些太过分的客人。刀身很短,只有巴掌长,但刀刃磨得很利。

一个极其疯狂、极其荒谬的念头,像一道惨白的闪电,猛地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血!

他需要血!他的血快流干了!我的血……我的血能不能……?

这个想法本身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作呕的野蛮,可我看着陈小刀那张灰败的脸,

看着他微弱起伏的胸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不能!

对陈小刀的执念压倒了一切恐惧和理智,我猛地抽出那把小刀。冰冷的刀柄握在手里,

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刀身在晦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微弱的寒光。我伸出左臂,

衣袖早已被血和污渍弄得看不出颜色。我咬着牙,

将冰凉的刀刃死死压在小臂内侧相对完好的皮肤上。那里,

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微微凸起。闭上眼,心一横!手上猛地用力!刀锋割开了皮肤,

切开了皮下的血肉,温热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我顾不上疼,也顾不上看那伤口有多深多长。

飞快地丢掉小刀,右手颤抖着,近乎粗暴地捏住陈小刀的下颌,

迫使他微微张开那干裂发紫的嘴唇。然后,我将自己鲜血淋漓的小臂,

狠狠地、用力地摁在了他的嘴上!温热的、带着我自己体温的血液,汩汩地涌出,

流进他的口中。有些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在他灰败的下巴上画出几道刺目的红痕。

有些则流了进去。陈小刀没有任何反应。他依旧昏迷着,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我的血流入他的口中,仿佛泥牛入海。“喝啊!陈小刀!喝下去!” 我带着哭腔低吼,

手臂因为失血和寒冷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风雪无情地抽打着我们,

板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摇晃,每一次颠簸都让我的伤口撕裂般疼痛,

让陈小刀的身体沉重地撞向我。血还在流,我的,和他的,在冰冷的草堆里混在一起。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

感觉自己的力气和体温都在随着血液一起飞速流逝时——陈小刀的喉咙里,

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淹没的吞咽声。“咕噜……”很轻,很微弱,

像垂死的小猫发出的最后一点动静。但这声音听在我耳中,却如同惊雷!有反应了!

他咽下去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疼痛和寒冷!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混合着脸上的雪水和血污,滚烫地淌下。我更加用力地压紧手臂,

让那救命的血流淌得更快些。“对!喝!陈小刀!喝下去!活下去!

” 我语无伦次地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嘶哑哽咽,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和祈求。

板车在荒凉的路上吱呀作响,老疙瘩佝偻的背影在车辕上一晃一晃,像是随时会栽倒。

风雪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砸下来,很快就在我们身上、车上积了薄薄一层。

视线越来越模糊,除了前方被老马踩踏出的两道模糊车辙,

四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旋转的惨白。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手臂上的伤口被冻得麻木了,

失血带来的眩晕一阵阵袭来。身体的热量正在被这无情的风雪和不断流逝的血液抽走。

我只能死死抱着陈小刀,用身体为他遮挡一点风雪,同时拼命地压着伤口,

让那温热的血流持续不断地喂进他嘴里。他还在咽。虽然很慢,很微弱,但那细微的吞咽声,

是我此刻唯一的支撑。突然,前方拉车的老马发出一声惊恐的长嘶!声音凄厉,

划破了风雪的呼啸。板车猛地一顿!像是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墙壁,

巨大的惯性让我和陈小刀的身体狠狠向前冲去!我死死抱住他,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车板上,

痛得眼前发黑。“哎哟!我的娘诶!” 老疙瘩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叫,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我挣扎着抬起头,风雪迷得眼睛生疼。模糊的视野中,

只见那匹老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疯狂地刨动,嘴里喷着白沫,惊恐到了极点。而车辕上,

老疙瘩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他掉落的破毡帽在雪地上翻滚了几下,迅速被雪掩埋。

板车前方,风雪弥漫的官道中央,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影。风雪狂舞,

密集的雪片几乎连成了一道白色的幕墙。可那个人影就站在那里,

像一块亘古不变的黑色礁石,任凭风雪如何撕扯,岿然不动。他依旧那么高,那么瘦,

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有斗篷的下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招魂的幡。冷无盐!他还是追来了!

像一道附骨之蛆的阴影,像一张挣脱不开的催命符!我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陈小刀的手臂,

仿佛这样就能把他藏起来,藏进我的骨头里。冷无盐缓缓抬起了头。兜帽下,

那双眼睛再次露了出来。风雪模糊了他的面容,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如同两点鬼火,

穿透风雪,冰冷地、毫无感情地锁定了我……和我怀里盖着破麻袋的陈小刀。他动了。

没有奔跑,没有跳跃。他就像是在冰面上滑行,迈着一种奇特的、带着某种韵律的步伐,

一步一步,沉稳而缓慢地朝着板车走来。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冻结的心脏上,

发出无声的巨响。风雪似乎在他身周自动分开,为他让路。近了。更近了。那冰冷的杀意,

比风雪更刺骨地扑面而来!我甚至能看清他斗篷上凝结的冰霜,看清他握着刀柄的那只手上,

骨节的轮廓。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怀里是垂死的陈小刀,身下是冰冷的板车,

前面是索命的死神!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猛地炸开,压倒了所有的恐惧!死?

那就一起死好了!“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像一头彻底疯狂的母兽。

身体里不知从哪里榨出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陈小刀身边弹起!

右手闪电般伸向刚才丢在草堆里的那柄小刀!冰冷的刀柄入手!我甚至来不及调整姿势,

就借着弹起的冲势,不管不顾地朝着那个已经走到车头前的身影扑了过去!

赤着脚踩在冰冷的车板上,身体腾空,用尽全身的力气,

将手里那把短小的、沾着我和陈小刀血迹的刀,狠狠刺向他的胸口!这一扑,

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时间也凝固了。我的刀尖,

带着我全部的生命和绝望,笔直地刺向那团移动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阴影。

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他深色斗篷的刹那——“铛!

”一声极其清脆、极其短促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快!快得超出了眼睛捕捉的极限!

我只看到一道冰冷的弧光,像暗夜中炸开的一道闪电,骤然从冷无盐垂下的斗篷里迸射而出!

那光一闪即逝,快得仿佛只是错觉。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顺着我的刀身猛地传来!不是撞击,不是格挡,而是一种纯粹的、沛然莫御的震荡!

仿佛我刺中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块冰冷的铁板!我握刀的手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五指不受控制地猛地张开!那柄沾血的小刀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

“噗”地一声,远远地扎进了路旁厚厚的积雪里,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小洞。与此同时,

那股巨大的震荡力狠狠撞在我的胸口!“嘭!”像被一柄无形的攻城锤正面砸中!

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布口袋,被这股力量狠狠地向后抛飞!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摔回板车冰冷坚硬的木板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眼前金星乱冒,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当场昏死过去。剧痛!窒息!

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我瘫在冰冷的车板上,像一条被抽掉了骨头的鱼,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风雪无情地灌进我的口鼻,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前发黑,

咳得眼泪鼻涕混着血污糊了一脸。我挣扎着想抬起头,想去看陈小刀,想去看那个死神,

但脖子像是断了,只能无力地偏过头,

视线模糊地扫过同样躺在草堆里、被破麻袋盖着的陈小刀。完了。彻底完了。

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在他面前,我渺小得如同尘埃。冷无盐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现的刀光只是幻影。他缓缓垂下了刚才挥刀的那只手臂,

宽大的斗篷袖口遮住了他的手。风雪在他身周打着旋,他像个沉默的黑色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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