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世一个月,我发现遗书,是被父亲出轨气死的!--我叫许念。妈走了一个月零三天。
家里那股消毒水混合着悲伤的味道,顽固地黏在空气里,怎么开窗都散不掉。
客厅最显眼的地方,摆着妈那张笑得温婉的遗照。爸——许宏,总爱站在照片前,背对着我,
肩膀微微耸动,
那种刻意压低的、带着哽咽的腔调对来探望的亲朋说:“芸芸走得…太突然了…我这心里头,
空落落的,跟被挖走一块肉似的…”王阿姨抹着眼泪,拍着他的背:“老许啊,节哀顺变,
芸芸在天上看着呢,你得保重身体啊!念念还指着你呢!”李叔也叹气:“是啊老许,
谁不知道你和嫂子感情好,这打击…唉,扛住啊!”许宏沉重地点点头,转过身时,
眼圈确实泛着红,演技堪称影帝。只有我知道,那红,大概是被他自己掐的,
或者昨晚又“应酬”到很晚没睡好。一个月了,这套深情鳏夫的戏码,我看得想吐。
我蜷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妈常盖的那条米白色羊绒毯,
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在消毒水味里,脆弱得像随时会断掉。
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疼,日日夜夜地磨。我吃不下,睡不着,
稍微闭眼,就是妈最后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却还努力对我笑的样子。许宏的“悲伤”,
浮在表面上。他的手机像个长在手上的器官,信息提示音一响,眼神立刻飘过去,
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动,嘴角甚至会无意识地绷紧,像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公务”。
接电话时,他总是“嗯嗯啊啊”地含糊着,快步走进书房,关上门。有一次,
我半夜起来喝水,经过他虚掩的房门,听到里面传来刻意压低的、带着点轻佻的笑声,
很短促,立刻又恢复了低沉。那笑声像根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更让我心头发冷的是,
他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抹去妈存在过的痕迹。葬礼才过两周,他就开始“整理”妈的遗物。
“念念,***这些衣服,放着也是占地方,看着还伤心,我让捐物机构的人来收走吧?
”他拿着一件妈很喜欢的真丝衬衫,语气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疲惫。我猛地抬头,
死死盯着他:“不许动!一件都不许动!”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那是妈的东西!
是她生活过的证明!他凭什么?!许宏被我眼里的恨意惊了一下,随即皱眉,
换上那副“我是为你好”的面孔:“你这孩子…爸不是怕你睹物思人,更难过吗?
这些东西留着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我说了,不许动!”我打断他,
一把抢过那件衬衫,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上面,仿佛还有妈的体温。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最终叹了口气,摆摆手:“行行行,你说了算。
你自己看着办吧,别总沉浸在悲伤里。”说完,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公司还有点事,
晚饭不用等我。”门“砰”地关上。偌大的房子,又只剩下我和满屋子妈的影子,
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虚伪气息。我抱着衬衫,滑坐在地板上,
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睡衣刺进骨头里。有什么用?留着有什么用?妈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窒息般的绝望再次涌上喉咙。就在这时,
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刚刚被许宏翻动过的衣柜深处。那件他拿过的真丝衬衫下面,
压着一件妈很久没穿的藏青色羊绒大衣。那是我工作第一年用年终奖给她买的,
她一直舍不得常穿。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把它拿了出来。大衣沉甸甸的,带着旧物的气息。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内衬的口袋,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方方正正的边缘。心,
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我颤抖着手,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个浅黄色的、印着素雅小花的信封。很薄。信封正面,是妈那娟秀熟悉的字迹,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念念 亲启日期,
是妈去世前一周。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强烈的不祥预感像一只巨大的黑手,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无法呼吸。妈…在最后时刻,
想对我说什么?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自己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胸口剧烈起伏。手里那个薄薄的信封,此刻却重逾千斤。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像一道道无声的审判。我深吸了好几口气,
才勉强稳住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用颤抖到几乎不听使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展开。念念,我的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妈妈应该已经不在了。别哭,宝贝,妈妈只是太累了,想去一个没有欺骗、没有背叛的地方,
好好睡一觉。有些事,压在妈妈心里太久太久,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日夜碾磨着我的心,
我的身体。妈妈一直不想告诉你,怕你承受不住,怕影响你…可现在,妈妈撑不住了。
不是病魔有多可怕,是妈妈的心…早就被你爸和那个女人,生生磨碎了,磨死了。你爸许宏,
他出轨了。对象叫柳倩,是他公司新来的财务主管。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从你刚上大学那会儿就开始了!妈妈不是傻子,他晚归的理由越来越敷衍,
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手机不离身,对我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妈妈查过,也亲眼看到过…他们一起走进酒店…妈妈找他吵过,闹过,哭过,求过。他呢?
一开始抵死不认,说我疑神疑鬼。后来被逼急了,就说是逢场作戏,
说那个女人能帮他搞定大客户,说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哈哈…念念,
多可笑的借口!他把我们共同打拼攒下的钱,偷偷给那个女人买名牌包,买首饰!几十万啊!
那是我们打算给你攒的嫁妆钱!最让妈妈心寒的是…这里字迹突然变得极其潦草,
力透纸背,带着深深的划痕和模糊的水渍,像是被泪水反复打湿…是妈妈生病以后。
确诊乳腺癌那天,天都塌了。我多希望他能抱抱我,告诉我别怕,有他在。可他呢?
他嫌医院消毒水味难闻,嫌我化疗掉头发难看!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借口工作忙,
应酬多…那个柳倩!她就是个魔鬼!她知道我病了,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她给我发匿名短信,用恶毒的话诅咒我早点死,好给她腾位置!她甚至…甚至给我寄快递!
信纸这里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泪痕里面…里面是你爸和她在…在酒店房间里的照片!
不堪入目!时间…时间就在我手术后的第三天!念念…你知道吗?妈妈当时刚做完手术,
刀口疼得整夜睡不着,看到那些照片…妈妈恨不得立刻从楼上跳下去!心比刀割还疼千万倍!
字迹到这里变得极其虚弱,断断续续…就是从那天起,妈妈觉得活着真没意思了。
药吃了也没用,觉也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那些恶心的画面和你爸冷漠的脸…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医生说恶化这么快,
跟情绪有很大关系…我知道,我是被他们活活气死的!逼死的!念念,
我的宝贝女儿…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妈妈走了,你在这个家怎么办?
那个畜生…他能善待你吗?妈妈好恨!恨自己瞎了眼,跟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恨自己懦弱,为了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为了你有个“完整”的家,忍了这么多年,
把自己忍进了坟墓!念念,答应妈妈:第一,保护好自己!别学妈妈这么傻!擦亮眼睛看人,
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第二,如果…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别冲动。
收集好证据,保护好自己。妈妈不想你为了我,
把自己的人生也搭进去…不值得……妈妈好累…好想睡……永远爱你…我的念念…信,
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划上去的,歪歪扭扭,
淡得几乎看不清。我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纸张在我手中剧烈地颤抖,发出簌簌的响声。
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冷。耳朵里嗡嗡作响,
眼前一阵阵发黑。妈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烫穿了我的灵魂!
五年…柳倩…酒店照片…在我妈手术后第三天!
几十万的礼物…恶毒的诅咒短信…“被活活气死、逼死”!过往所有被忽略的细节,
此刻像破碎的玻璃碴,带着血淋淋的真相,
疯狂地涌入脑海:爸手机里那些可疑的、被他快速划掉的微信消息。
他身上偶尔沾染的、廉价刺鼻的香水味,绝不是妈用的茉莉香。妈确诊后,
他越来越不耐烦的敷衍,甚至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对着虚弱的妈皱起的眉头。
妈后期迅速恶化的身体状态和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还有葬礼上,
他对着宾客哭诉“芸芸走得太突然”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不是意外,不是天命!是谋杀!
是许宏和那个叫柳倩的女人,用他们肮脏的背叛和恶毒的心肠,一点一点,
把妈推进了死亡的深渊!而那个杀人凶手,
此刻正披着“深情丈夫”、“悲痛父亲”的华丽外衣,享受着虚伪的同情!
巨大的悲痛瞬间被滔天的恨意吞噬!我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撕碎许宏那张伪善的脸!
把他肮脏的心挖出来,祭奠我妈的在天之灵!“妈…妈…” 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感觉不到疼。不能!不能冲动!妈在信里说了,让我别冲动!
让我收集证据!让我保护好自己!对!证据!我要证据!我要让这个畜生身败名裂!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口喘着气,
像濒死的鱼。小心翼翼地将那封沾满母亲血泪的遗书重新叠好,
藏进一个许宏绝对想不到也打不开的地方——我旧书包夹层的一个暗格里。然后,
我开始了一场沉默的战争。白天,我依旧是那个沉浸在丧母之痛中、沉默寡言的女儿。
许宏大概觉得我状态萎靡,对我的“乖巧”很满意,继续着他的“忙碌”。晚上,
当他鼾声响起,或者借口应酬夜不归宿时,我的行动开始了。书房,是他的“禁区”。
我像幽灵一样潜入。书桌抽屉上了锁,
但钥匙…我记得他习惯性地藏在书架第三排那本厚厚的《资本论》书盒里。果然!打开抽屉,
里面杂乱地放着一些票据、合同。我屏住呼吸,一张张翻看。
一张来自本市某知名五星级酒店的餐饮发票,金额不菲,
时间…赫然是妈第一次化疗后的周末!日期旁边,
还有一个用铅笔写下的潦草房号:1808。还有一张珠宝店的刷卡单,
购买了一条钻石项链,金额六万八!时间就在三个月前!收款员签名栏,
一个模糊的“倩”字,像淬了毒的针!心跳如鼓。我迅速用手机拍下。他的旧电脑。
就放在书桌角落,蒙了一层灰。我试着开机,密码?妈的生日?错误。我的生日?错误。
他自己的生日?错误。一个念头闪过,我输入了那个女人的名字缩写:LQ。屏幕解锁了!
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桌面很干净,但回收站里有东西!我点开恢复。
里面有几个被删除的压缩包。解压需要密码。我尝试了发票上的房号1808。解压成功!
里面是…是几十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主角正是许宏和一个烫着***浪、妆容艳丽的女人!
背景有酒店房间,有车后座,甚至…还有一张是在某个餐厅包间!
女人脸上带着得意的、挑衅的笑!时间跨度,从三年前一直到…上个月!
妈还在病床上挣扎的时候!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愤怒让我浑身发抖。
我颤抖着手,将最露骨、时间点最敏感特别是妈重病期间的几张照片,
连同那张珠宝发票,一起拍了下来。联系舅舅沈涛。他是妈的亲弟弟,从小最疼我。电话里,
我只哽咽着说:“舅,我发现了关于妈去世的一些事…很严重…我需要你帮我查个人,
叫柳倩,是许宏公司的财务主管…”舅舅的声音瞬间凝重:“念念,你说!怎么回事?
你妈她…”“舅,电话里说不清。但许宏…他不是人!是他害死了妈!” 我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