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曾经的他
包厢沉重的门锁，发出一声轻响，竟被从外面拉开了！
骤然涌入的走廊光线，像一道利刃劈开了包间内粘稠窒息的黑暗。
逆着光，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人穿着简单的深色外套，肩上随意搭着一个磨损了边角的黑色双肩包，与这金碧辉煌、弥漫着酒色财气的包厢格格不入，像一颗误入泥潭的星。
“大哥，二哥。”
来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骤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种与现场氛围截然不同的清冽和平静。
坐在沙发主位的方近霆挑了挑眉，眼神锐利如鹰隼。
而原本钳制着晴天手臂的男人——方近远，则明显错愕了一下，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意外：“三弟？
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几分力道。
郁崇珉的目光快速扫过一片狼藉的桌面，最终落在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双手死死护住胸前的那个小小身影上。
他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语气平淡地解释：“刚好酒店的系统有难处理的bug，需要我现场处理。”
他的视线重新投向沙发上的方近霆，“过来维修的。”
方近霆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真皮扶手，银丝眼镜后的目光深不见底，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
他自然不信这个“刚好”，这个由老爷子晚年一时兴起认回来的、一首游离在家族核心之外的弟弟，此刻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巧合。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认识的？”
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地上的晴天。
郁崇珉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坦然承认：“嗯。”
他顿了顿，视线再次落回那个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掉的女孩身上，声音清晰而坚定地提出请求：“大哥，可以把她给我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方近霆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郁崇珉，又看看地上狼狈不堪的晴天。
包厢里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
最近家族继承权争夺暗流汹涌，任何一点风波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在这种场合闹得不可开交，绝非明智之举。
几秒钟的静默后，方近霆极轻微地抬了下下巴，算是默许。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姿态依旧是掌控全局的从容，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算计。
得到默许的信号，郁崇珉不再犹豫。
他大步走到晴天身边，无视了周围那些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没有丝毫嫌弃地蹲下身。
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扶住了晴天那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冰冷僵硬的肩膀。
那突如其来的、不属于侵犯者的、带着安定力量的触碰，让晴天浑身一颤，茫然地抬起头。
“晴天，”郁崇珉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清晰地传入她嗡嗡作响的耳中，“愿意跟我走吗？”
俞晴甜沾满泪痕的小脸缓缓抬起，模糊的视线一点点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刻入骨髓，却又因时光和眼前这荒诞场景而显得无比陌生的脸。
利落的短发，线条清晰的下颌，挺首的鼻梁，还有那双此刻正深深凝视着她、盛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有关切，有心疼，或许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旧日痕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又轰然碎裂。
郁崇珉。
那个曾经在南城初中，永远高悬在光荣榜最顶端、清冷又湿润得如天上明月的……学霸郁崇珉。
那个在高考结束、蝉鸣喧嚣的夏日午后，红着耳朵、眼神却无比认真地向她表白的少年郁崇珉。
那个……被她慌乱答应，却又在巨大的现实压力驱使下，第二天就哭着反悔拒绝了的……郁崇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