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墨染血痕

洛水沉梦 巷李剪花 2025-08-17 18: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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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苏绾绾就被冻醒了。

柴房的窗户纸破了个洞,寒风卷着霜气灌进来,落在脸上像细小的冰碴。

她摸了摸后背的伤口,昨夜用谢景辞给的药膏涂抹后,灼痛感减轻了些,但稍微一动,依旧牵扯着筋肉发麻。

手背上的淤青己经变成紫黑色,掌心的划伤结了层薄薄的痂,被冷水泡得发白发肿。

她对着微弱的天光展开手掌,化疗时留下的针眼还没完全消退,如今又添了新的伤痕,纵横交错,像幅丑陋的蛛网。

“还愣着?

二公子的书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磨蹭到误了时辰,仔细你的脑袋!”

刘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苏绾绾默默起身,从床底摸出那件洗得发白的襦裙换上 ——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蔽体的衣物,后背的裂口用粗线简单缝过,针脚歪歪扭扭,像条丑陋的蜈蚣。

穿过回廊时,撞见几个洒扫的仆役。

他们看到她立刻低下头,脚步匆匆地躲开,仿佛她是什么会传染的瘟疫。

苏绾绾早己习惯这样的目光,只是将握着药膏瓶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 那是她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来自这个冰冷世界的 “温度”。

书房在侯府东侧的水榭边,朱红色的门扉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与柴房的破败简首是两个世界。

苏绾绾刚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推开了。

谢景辞穿着一身玄色常服,正拿着一卷书站在廊下。

晨雾沾湿了他的发梢,几缕墨色的发丝垂在额前,衬得那双凤眸愈发深邃。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进来。”

他转身走进书房,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苏绾绾低着头跟进去。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线装古籍,紫檀木的书案上摊着一张宣纸,砚台里的墨汁泛着油亮的光泽。

“研墨。”

谢景辞将书卷放在案上,指了指砚台。

苏绾绾依言走到案前,拿起墨锭开始研磨。

冰凉的墨汁沾在指尖,与掌心的伤口相触,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咬紧下唇,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平稳些,可颤抖的手臂还是让墨汁溅到了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色的污渍。

“废物。”

谢景辞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苏绾绾的身体一僵,抬头就看见他正站在身后,目光冷冷地盯着宣纸上的墨渍。

他的指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御史府的大小姐,连研墨都不会?”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冷冽的墨香,“还是说,故意想弄脏我的东西?”

苏绾绾的眼眶瞬间红了。

疼痛和屈辱像潮水般涌上来,她拼命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我没有……没有?”

谢景辞松开手,随手将那卷书扔在她面前,“把这篇《出师表》抄一遍,半个时辰后我要。”

书卷落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绾绾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小楷,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 她的右手掌还在渗血,连握笔都困难,更别说抄写这么多字了。

“怎么?

做不到?”

谢景辞挑眉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你父亲的性命,在你心里也没那么重要。”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苏绾绾的心脏。

她猛地抬头,抓起案上的狼毫笔,蘸了蘸墨汁就往宣纸上写去。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掌心的伤口被笔杆磨破,鲜血顺着笔杆滴落在宣纸上,与墨色晕染在一起,像一朵朵诡异的红梅。

谢景辞就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翻着书卷,仿佛没看见她的窘迫。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苏绾绾的手臂越来越酸,眼前开始发黑。

每写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鲜血和墨汁混在一起,染黑了她的指尖,也染红了那方洁白的宣纸。

她想起化疗时,自己连握筷子的力气都没有,母亲总是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饭,那时的疼痛,与此刻的屈辱比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二哥哥~”娇嗲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打破了书房里的寂静。

三姑娘提着食盒走进来,看见案上的血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哎呀,姐姐怎么把血弄到纸上了?

这可是二哥哥最喜欢的宣纸呢!”

谢景辞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三姑娘却不依不饶,走到案前拿起那张染血的宣纸,故意凑近谢景辞:“二哥哥你看,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就说她心怀怨恨,肯定会伺机报复的!”

苏绾绾的手停在半空,掌心的血珠滴落在手背上,顺着指缝往下淌。

她看着三姑娘那张得意的脸,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谢景辞的目光落在宣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里,竟透着一股倔强的力道。

他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将宣纸从三姑娘手里抽了过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出去。”

他对三姑娘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三姑娘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谢景理会是这个反应。

她咬了咬嘴唇,委屈地跺了跺脚:“二哥哥!”

“滚出去。”

谢景辞的声音冷了几分,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

三姑娘吓得一哆嗦,不敢再撒娇,狠狠瞪了苏绾绾一眼,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苏绾绾低着头,不敢去看谢景辞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时而给她一点希望,时而又将她推入更深的绝望。

谢景辞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掌心,动作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绾绾的身体一僵,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按住了手腕。

“很疼?”

他问道,声音低沉。

苏绾绾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案上的宣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谢景辞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突然松开手,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锦盒,放在她面前:“打开。”

苏绾绾迟疑地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套精致的文房西宝,还有一盒崭新的伤药。

她不解地抬头看向谢景辞,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好好练字。”

谢景辞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别再让我失望。”

说完,他拿起书卷,转身走进了内室,留下苏绾绾一个人站在案前,手里捧着那个沉甸甸的锦盒,心里五味杂陈。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照在宣纸上,泛着温暖的光泽。

苏绾绾看着掌心的伤口,突然拿起笔,重新蘸了蘸墨汁。

这一次,她的手稳了许多。

她不知道谢景辞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她必须活下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只是她没看到,内室的门帘后,谢景辞正透过缝隙看着她。

他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忍,有挣扎,最终都化作了一片冰冷的决绝。

桌上的密信上,赫然写着几个字:“御史苏明哲,明日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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