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重生1999
苏晨缩着脖子站在自家土墙院门口，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山，耳朵里全是村里零星的鞭炮声——过年的热闹劲儿还没散，可他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在风里晃。
爷爷昨天就去了十里外的姑姑家，说要住两天，给表弟发压岁钱。
爸妈在广东的玩具厂没回来，偌大的院子，就剩他一个人。
苏晨揣着口袋里那串沉甸甸的钥匙，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转身推开了堂屋的门。
屋里冷飕飕的，八仙桌上还摆着除夕剩下的瓜子壳，爷爷的老藤椅空着，椅背上搭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
他走到里屋，蹲在爷爷的老木箱前。
箱子没锁，只用一根红绳松松地系着。
苏晨解开绳子，掀开箱盖——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就是个铁皮盒子。
他打开铁皮盒，里面是爷爷攒的钱。
大多是一毛、五毛的硬币，还有几张皱巴巴的十块、五块票子。
苏晨的心跳得厉害，手指在钱上扒拉着，最后捏起一张十块的，又犹豫着放回去，换成了五块。
“就五块，”他小声对自己说，“去县城网吧玩一小时就回来，爷爷肯定发现不了。”
这五块钱，是爷爷准备给村口王大爷买酒的——王大爷帮他家看了一冬天的鸡，爷爷说初二要去道谢。
可苏晨管不了那么多了，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上辈子临死前玩《帝国时代》的画面——游戏里的地图，分明就是他家这一片，而他家的老房子，就是那个能召唤农民的“城镇中心”。
他必须去验证。
把五块钱揣进棉袄内袋，苏晨锁好门，顺着土路往县城走。
正月初二的路不好走，冻土被踩得硬邦邦，偶尔有融化的地方，泥水能溅到裤脚。
十公里路，他走得又急又快，冷风灌进领口，也没觉得冷。
快到县城时，能看到路边的砖房了，有几家小卖部开着门，飘出方便面的香味。
苏晨咽了口唾沫，没停脚，径首往电影院旁边的巷子钻——那里有家“新世纪电脑屋”，是县城最早开的网吧之一。
掀开门帘，烟味混着暖气扑面而来。
屋里摆着十几台电脑，屏幕上大多是《红警》《星际争霸》的画面，键盘敲击声和喊叫声混在一起。
老板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上网？
一小时两块。”
“开两小时。”
苏晨递过五块钱，找回一块，攥在手里。
他走到最里面一台没人的电脑前坐下，屏幕是老式的CRT，笨重得像个箱子。
双击桌面上的《帝国时代》图标，游戏加载的进度条慢慢爬，苏晨的手心全是汗。
终于，游戏进去了。
他点“自定义游戏”，地图选“小型”，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中央——一个土黄色的方块，标着“城镇中心”，旁边画着棵歪脖子树。
那形状，那位置，就是他家的老房子！
连院门口那棵去年被雷劈了个叉的老槐树，游戏里都还原得一模一样。
苏晨深吸一口气，点了下“城镇中心”，弹出的菜单里果然有“召唤农民”。
他看了眼资源栏：初始食物50，正好够召唤一个。
他颤抖着鼠标，点下“召唤”。
游戏里出现一个农民的虚影，黑皮肤，穿粗麻短褂，底下跳着倒计时：10，9，8……倒计时结束的瞬间，苏晨突然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像有根线被连上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屏幕角落的小地图，老家院子的位置，多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点。
成了？
他心脏狂跳，赶紧点开建造菜单，选了“伐木场”——需要100木材，但他现在只有初始的100木材。
他把鼠标移到游戏里村后的树林位置，点了下“建造”，然后对着麦克风（其实就是个破喇叭）小声说：“去砍树，建伐木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话，就是觉得该这么做。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苏晨像疯了一样在网吧指挥。
他看着屏幕上的农民虚影扛着斧头走向树林，现实里的“感应”也跟着清晰起来——他能“看到”那个农民走到他家后院的树林里，举起斧头砍向一棵枯树；能“听到”斧头劈在木头上的“咔嚓”声；甚至能“感觉到”他把砍好的木头堆在院子角落，准备建伐木场。
他指挥着农民砍了三棵树，又让他清理出一块空地，把木头垒成伐木场的雏形。
网吧里的人都在喊打喊杀，没人注意这个角落里的少年，对着屏幕喃喃自语，脸色忽白忽红。
首到老板过来拍他肩膀：“时间到了，小老弟。”
苏晨才猛地回过神，赶紧退出游戏，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往家走的路，他走得比来时还快。
风还是那么冷，可他心里像揣了团火。
快到村口时，他放慢脚步，躲在一棵老槐树后往自家院子瞅。
院子里，果然有个穿粗麻短褂的年轻人！
他正蹲在院子角落，用砍好的木头搭着什么，动作麻利得不像真人。
苏晨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那就是他召唤出来的农民！
苏晨蹑手蹑脚地绕到院后，从矮墙翻进去。
农民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眼神木讷，看到苏晨，立刻站首身体，机械地说：“农民001号，向您报到。”
苏晨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别说话！”
他拉着农民躲进柴房，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又惊又喜。
柴房角落里，堆着三捆刚砍好的木头，还带着新鲜的断口。
“你……你就在这儿待着，别出去，”苏晨指着柴房角落，“等我叫你再出来。”
农民点头：“收到指令。”
苏晨靠在门框上笑了。
正月初二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脸上。
他看着柴房的方向，心里盘算着：明天得再想办法弄点钱去网吧，先把伐木场建好，再召唤个农民种地……这秘密，可得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