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临人世间的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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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傲从混沌状态再次恢复意识时,魂魄己坠入了一户贫寒之家。

狐狸的记忆如星河倒悬,清晰烙在识海——仙界的仙鹤长鸣、狐狸洞中的欢声笑语,青丘的各处美景,皆在脑中流转。

可除去那些记忆之外,再无半分灵力傍身。

这一世,他如浮萍新生,唯有亲身体会过患难艰辛,才能在人世间寻一条生路。

这户人家住在村尾的茅草屋里。

屋墙用黄泥夯成,裂缝纵横如蛛网,塞着枯草与破布,却仍挡不住风雨侵袭。

屋顶的茅草被岁月啃噬得斑驳,每逢大雨,屋内便成一片泽国。

父亲陈三是个老实佃户,终日在地主田里弯腰劳作,挣来的粮米仅够三口人勉强果腹。

母亲李氏自嫁进门便没享过一天安稳,纺纱织布的手常年泡在冷水里,指节肿大如树根,夜里总被咳疾折磨得辗转难眠。

那年月头,陈家己欠了地主半年的租子。

灶台上的铁锅冷得像冰,锅底积着前日煮野菜的残渣。

米缸早见了底,墙角半袋霉米是族亲刘二叔赊来的,米粒中混着老鼠屎与碎秸秆。

李氏怀胎十月,腹中胎儿汲取不到半分养分,她只能靠嚼野艾草与榆树皮勉强吊着一口气。

“他娘,今日又没借到粮……”陈三踉跄进门,竹筐空空荡荡,掌心被讨粮时磕出的血痂还未完全愈合。

李氏倚在苇席上,眼窝深陷如窟,却仍强撑笑意:“莫急,我这身子还能撑几日……孩子出世了,总能熬过去。”

话未落,腹中绞痛如刀剐,她蜷成虾米,额间冷汗浸湿了鬓角枯发。

产房便只能是那间漏风的茅草屋。

接生的刘大娘颤颤巍巍赶来时,李氏己疼得昏厥了三次。

陈三蹲在门边,攥着借来的半块艾砖,火星子怎么都打不出。

夜风裹着雨,将屋外的野狗嚎叫卷进耳畔,如鬼哭凄厉。

“大妹子,这胎里不足啊,怕是得好好养着……”刘大娘的手托起那婴孩时,掌心发颤。

孩子瘦小如猫,皮肤皱巴巴泛着青紫,哭声细弱如蚊蝇。

她掰开婴孩的嘴,舌苔薄得透明,指尖按胸,那心跳竟似随时要断弦。

“这气力……连哭都哭不响亮。

往后喂养得精细着,否则……”她没再说下去,只将珍藏的艾草熬成汤,撬开婴孩的牙关灌下。

那艾草还带着她衣襟的樟木味,是早上摘香樟叶留下的,为了果脯,己没有了别的食物,如今这光景,也是为这个苦命孩子,投身在如此艰难的家庭感到无奈。

陈三听着屋内婴孩的呜咽,忽觉喉头哽住。

他望着门外大雨如瀑,想起昨日地主的话:“陈三,你家租子再不交,这茅草屋也得收回去!”

雨水混着泪,在他脸上蜿蜒成河。

李氏虚弱睁眼,声音轻得像飘絮:“当家的……给孩子取个名吧。”

陈三抹了把脸,哑声道:“叫‘阿韧’吧……盼他韧如野草,能在这世上活下去。”

阿韧初睁的眼,映着这寒屋的惨淡。

窗棂用草绳绑着破布当纸,风一吹便簌簌作响,漏进的光线裹挟尘埃,在屋内织成晃动的金网。

棉被是碎布拼成的,棉花结块发硬,冷得像石板压在他身上。

母亲乳汁稀薄如水,父亲只能将米糠兑水熬成糊,用豁口陶碗喂他。

碗沿缺口总挂着一缕稠浆,阿韧吸得急,呛得咳声如破风箱。

“娃儿莫哭,莫哭啊……”陈三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不知该如何抱这孩子,双手悬在半空,生怕碰碎了这脆弱的生命。

李氏攒起最后的气力,哑着嗓子道:“让他吸吸娘的指头吧……多少能缓一缓。”

陈三眼眶一热,却不敢落泪。

他粗糙的手指头伸到婴孩嘴边,那小小的嘴竟当真含住了,吮得指节发红。

哭声渐止,屋里只剩雨打茅草的声音,与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贫寒的家境,如枷锁早早压在这稚嫩的身躯上。

邻家阿婶送来的旧棉袄,袖口补丁摞补丁,袄内棉花稀薄如蛛丝,寒风一钻便透骨而入。

村医摇头说这孩子先天不足,若调养不当怕是活不过三岁,却只给了几株野艾草权当药方。

“老神仙,您再给想想辙吧!

我家连米都快揭不开了……”陈三攥着那几株艾草,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村医慌忙扶住他:“老弟啊,我也只能尽人事了。

你家这境况,怕是连药钱都难凑……且熬着吧,孩子命硬,许能闯过去。”

“熬着……熬着……”陈三攥着艾草踉跄回家,灶膛又冷,火石怎么都打不出火星。

李氏在屋内唤他:“当家的,把艾草煮了给孩子熏熏吧,兴许能祛祛寒气。”

他咬牙劈柴,手掌被斧柄磨出血痕,柴火终于燃起时,火星溅在裤腿上,烧出个焦洞。

那洞又成了新的补丁位置。

冬日里,屋内无炭,父子俩蜷在草堆里互相取暖。

草堆是去年收割剩下的残秆,混着泥土与虫卵,扎得皮肤发痒。

“爹,冷……”阿韧的咿呀声从被中传出,陈三将他往怀里又搂紧了些,自己却冻得牙齿打颤。

门外忽传来脚步声,族亲刘二叔催促:“他三叔,你家茅草屋要塌了,今夜先挪去我家柴房凑合一宿吧。”

陈三眼中泛起泪光,却硬是憋了回去:“多谢二哥……只是,怕扰了你们清净……”刘二叔啐了一口:“屁话!

孩子要紧!

你家这屋,风都能卷走了,还逞什么强?”

那一夜,阿韧在柴房听着老鼠啃食谷壳的声音入睡。

梦里,他恍惚看见前世的宫殿楼宇,金阶玉柱,可一伸手,触到的却是草堆的粗糙与冷硬。

这便是百傲的第一世。

他仍带着前世狐狸的记忆,可除此之外,体内那些翻山越岭、呼风唤雨的灵力,竟一丝不剩。

初到人世,他投生在这户贫苦农家,茅草屋漏风,粗布衣裹身,连填饱肚子的米粮都需日日计较。

但小狐狸骨子里的好奇与顽皮,像一团烧不尽的野火,怎肯被寒窑困住。

他总在灶台边偷瞧母亲熬粥,看米粒如何在沸水里翻滚成雪白云朵;趁父亲修补渔网时,用指尖悄悄拨弄那些悬在梁上不多的铜钱,听它们叮叮作响,仿佛在唱听不懂的歌谣。

夜里,他蜷在稻草堆里,耳朵却支棱着,捕捉窗外每一缕风声——是野猫的打斗,还是远处河妖的低吟?

他分不清,只觉有趣。

每日捉襟见肘的生活,让他饥一顿饱一顿,可他不懂。

为何不能把邻家阿婶腌的酸萝卜偷来尝尝?

为何踩塌了李老汉的菜圃要被罚跪?

他记得山林里摘果子、逗松鼠的日子,哪管人间有这般多规矩。

当然,他更不会知晓,等着他的是何等艰辛:饥荒将至,父母为保他活命不得不将出去出卖劳力;母亲给地主家织布熬瞎了一双眼睛,父亲常年在码头搬运货物,营养不良,让他不到40岁的年纪就苍老的像60岁,还染上了似乎永远也好不了的咳疾……这一世的苦,像一张网,而他尚是扑棱翅膀的雏鸟,不知网丝有多锋利。

懵懂的好奇,在现实的冷硬中淬炼成求生的本能。

他学会在啼哭时隐忍——因听见父亲对母亲说“米缸见底了,明日得去深山寻野菜”;他观察母亲如何将碎布拼成蔽体之衣——线头总打结,她不得不反复咬断,牙龈渗出血来。

那些前世的经验,如暗夜中的萤火,虽不灼亮,却让他在贫寒的泥沼中,窥见一丝攀爬的可能。

他知道,这一世的路,不会有家族荫蔽,不会有仙法护体——所有的生路,都需自己用血肉之躯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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