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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于癌症,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孤独地咽下最后一口气。我的前夫顾言,

彼时正在南法的蔚蓝海岸,与他的新欢享受着浪漫假期。我的律师,张律,按照我的遗嘱,

将我唯一的遗物——一本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的日记,亲手交给了他。他漫不经心地接过,

甚至懒得打开,随手扔在酒店的茶几上,语气里满是厌烦与不屑:“沈微都死了,

还搞这些花样,想让我愧疚吗?”直到假期结束,他回到我们曾经的家,

那个空无一人的、冰冷死寂的别墅。午夜梦回,他鬼使神差地翻开了那本日记。扉页上,

是我清秀又带着一丝颤抖的笔迹,一行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他麻木的神经。

“2014年9月1日。见到他的第一天,我的生命开始倒计时。”“剩余时间:十年。

”1顾言的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十年?”他低声嗤笑,

镜片后的双眼却死死盯着那行字,仿佛要把它烧穿,“装神弄鬼。”他烦躁地向后翻了几页,

日记的内容琐碎而平淡,记录着一个少女的心事,大多与他有关。“2014年9月15日。

今天在图书馆又看到他了,他坐在窗边,阳光落在他身上,连发丝都在发光。不敢靠得太近,

怕被他发现。剩余时间:九年三百五十一天。”“2014年10月3日。他代表新生发言,

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原来他叫顾言。真好听的名字。我好喜欢他。

剩余时间:九年三百三十三天。”“2015年5月20日。他好像有女朋友了,是校花。

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心里好难过,像被挖空了一块。生命倒计时,第一次加速了。

剩余时间:八年一百二十天。”顾言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日期,这些事件,

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撬开了他记忆的门。他确实在新生典礼上发过言,

也确实和当时的校花谈过一场短暂的恋爱。可这“生命倒计时”是什么东西?

是她臆想出来的恶作剧?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属于沈微的偏执?他合上日记,扔在一边,

起身去倒了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压不住他心底莫名升起的烦乱。

我的灵魂飘在他身边,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一片悲凉。顾言,你永远都是这样。

自负,傲慢,从不相信任何超出你认知范围的事情。就像当初,你从不相信我爱你一样。

手机***突兀地响起,是林晴打来的。“阿言,到家了吗?怎么也不回个消息,

人家好担心你。”电话那头,是林晴一贯的、甜得发腻的嗓音。“到了。

”顾言的回答简短而敷衍,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又瞥向了那本日记。“那你早点休息哦,

明天我去看你,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没有了沈微那个女人,

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我好开心。”“嗯。”顾言心不在焉地应着,

脑子里回荡的,却是日记里那些触目惊心的倒计时。挂了电话,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

这种寂静,曾是我在这栋别墅里日复一日的常态。如今,轮到他来品尝了。他终究是没忍住,

再次拿起了那本日记。2他像一个自虐的囚徒,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日记里的我,

像一个卑微的影子,追逐着他的光芒。他参加的每一场篮球赛,我都在看台最不起眼的角落。

他发表的每一篇论文,我都打印下来,逐字逐句地研读。“2016年6月8日。他毕业了。

毕业典礼上,他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再次上台。我看着他,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

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倒计时,飞速流逝。

剩余时间:五年三百天。”“2016年9月10日。我考上了他所在城市的研究生。

不是为了追逐他,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就好。

剩余时间:五年二百天。”看到这里,顾言的呼吸一滞。他一直以为,我考去那座城市,

是父母的安排。他从不知道,这背后竟然有他的原因。一种陌生的,

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他继续往下看。日记的转折点,

发生在我们家的那场商业联姻。“2018年3月12日。爸爸说,

要我和顾家的继承人联姻。当我在订婚宴上看到他的时候,我以为我在做梦。是顾言。

真的是他。他成了我的未婚夫。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倒计时,第一次暂停了。

剩余时间:四年零十天。”顾言清楚地记得那场订婚宴。他全程冷着一张脸,

对我没有半点好脸色。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一个靠着家族上位的、心机深沉的女人。

可日记里的我,却因为这场他深恶痛绝的联姻,欣喜若狂。“暂停了?”顾言喃喃自语,

指尖抚过那行字,仿佛想感受我当时的心情。“2018年6月1日。我们结婚了。

婚礼盛大,宾客云集,可他的眼睛里没有我。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甚至厌恶我。没关系,

能嫁给他,我已经用光了所有的运气。但为什么,明明是这么开心的事,

倒计时却又开始了呢?剩余时间:四年零九天。”我的灵魂看着他,轻声说:“因为,

我感受到了你的厌恶啊,顾言。我的生命,维系于你的爱。你的喜,能让它暂缓;你的恶,

只会让它加速。”当然,他听不见。他只是觉得荒谬,可笑。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

将日记里的日期,和他手机备忘录里的行程,一一对应起来。越是对应,他的心越是下沉。

3“2018年8月20日。他出差半个月,今天终于回来了。我给他炖了汤,等他到半夜。

他回来了,却带着一身浓烈的香水味。我们大吵了一架,他骂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他说,

和我这样的女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让他感到窒息。剩余时间:三年二百天。

”顾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记得那次争吵。那晚他确实去应酬了,

一个合作方的女伴不小心把酒洒在了他身上,仅此而已。可他懒得解释。或者说,

不屑于向我解释。他只记得我当时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嘴唇,他觉得我小题大做,歇斯底里。

他不知道,他那晚的每一句刻薄的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剜在我的生命上。一夜之间,

我的生命,缩短了将近一年。“胡说八道……”他低吼着,像是要说服自己。

他猛地将日记合上,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可那些文字,像烙印一样,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婚后,我似乎总是在生病。隔三差五地感冒,

脸色总是很苍白。家庭医生来过很多次,检查结果却总是一切正常。他以为我是装的,

是博取他同情的手段。有一次,他因为公司的一个项目焦头烂额,

回家后又看到我病恹恹地躺在沙发上,他终于爆发了。“沈微,

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装林黛玉?我工作已经够累了,回家还要看你这张死人脸!

”我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顾言努力地回想,却只记得我瞬间煞白的脸,

和那双慢慢失去光彩的眼睛。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起身,回了房间。从那天起,

我好像再也没有在他面前“生过病”。现在想来,那不是病,那是我生命在快速流逝的征兆。

而他,亲手加速了这一切。“不可能……这不科学……”他不停地摇头,

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痕痕。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愤怒,

又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我的灵魂冷眼旁观。顾言,你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吗?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4第二天,林晴来了。她提着保温桶,

穿着一条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像一只翩跹的蝴蝶飞进这栋死气沉沉的别墅。“阿言,

我给你做了排骨,你快尝尝。”她亲昵地想去挽顾言的胳膊,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林晴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看到了茶几上的那本日记。“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拿起来。顾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把将日记夺了过来,

动作大得甚至带翻了桌上的水杯。“别碰!”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林晴被他吓了一跳,

眼眶瞬间就红了:“阿言,你凶我……不就是沈微的一本破日记吗?她人都死了,

你还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说,别碰。”顾言重复了一遍,眼神阴鸷。

他将日记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林晴彻底愣住了。她认识的顾言,

永远是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为了一个死人,

为了她的一本日记。“好,我不碰。”林晴委屈地咬着唇,“阿言,你到底怎么了?

从回来开始你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因为沈微的死,你……”“跟她没关系。

”顾言生硬地打断她,“我只是累了,公司事多。”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林晴不是傻子,她看着顾言眼下的乌青和布满血丝的双眼,知道他一定是一夜没睡。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本被他护在怀里的日记。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

“阿言,”她放软了声音,试探地问,“那本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顾言没有回答,

只是转身,拿着日记上了楼,将自己反锁在书房里。门外,是林晴不甘心的敲门声和呼喊。

门内,是顾言颤抖着,再次翻开日记的双手。5我的灵魂跟随着他,

看着他把自己关进那个曾经属于我们的书房。他翻到了我们婚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那段时间,他的公司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被竞争对手恶意狙击,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

所有人都觉得顾氏要完了,连他的父亲都劝他放弃。他众叛亲离,焦头烂额。

“2019年11月5日。他的公司出事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好心疼。我偷偷把我名下的股份和我妈妈留给我的嫁妆,全部变卖了,

换成资金,匿名注入了他的公司。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他,我只知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剩余时间:两年一百天。”“2019年12月25日。圣诞节。

他的公司情况好转了。他终于笑了,虽然很淡。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回来抱着我说,谢谢。

他不知道,他该谢的人是我。不过没关系。他开心,我就开心。生命倒计时,再次暂停。

剩余时间:两年一百天。”顾言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一直以为,

那笔在他最危难时出现的神秘资金,是他父亲的朋友暗中相助。他后来去感谢,

对方却一脸茫然。这件事,成了他心中的一个谜。他怎么也想不到,

那个在他眼中一无是处、只会依附家族的女人,竟然会是他的救世主。

她变卖了她所有的一切,来填补他那个无底洞。而他,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在那段时间,

对她愈发冷漠。他觉得,她一定在看他的笑话。他记得,公司危机解除后,

他意气风发地回家,我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对着电视里无聊的肥皂剧发笑。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就知道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女人果然是目光短浅。

”他看到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他现在才明白,那不是肥皂剧好笑,

而是她因为他的转危为安,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他,用最刻薄的语言,将她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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