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失业的我当外卖员谋生,同事都笑我废物。他们不知道,
我还有个传承千年的神秘职业——灭魂者。每逢深夜,恐惧怨念催生的魂怪便猎杀活人。
当腐烂巨爪洞穿楼板时,只有我的剑能斩断罪恶。直到那晚,
的魂怪对我嘶吼:“小心那个穿着制服的瘸腿老人...”我的剑骤然停在半空——它说的,
正是站长。1雨。真正的倾盆大雨,不掺半点温情的水汽,
就这么粗暴地、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像是天河倾倒的废墟。
豆大的雨点砸在摩托车的塑料挡泥板上,噼啪作响,像有谁在急促地敲打着一面破鼓,
急切地催促着什么。柏油路面已然化身成一片浑浊翻腾的水洼,车轮碾过,污水四溅,
上这件洗得有点发白的廉价荧光黄骑行服下摆染上深色的、散发着隐约橡胶燃烧怪味的泥点。
林鑫坐在摩托车上,身子微微前倾,盯着仪表盘幽幽的蓝光。
离订单的超时红线只剩不到八分钟了。他抬手抹了一把头盔面罩上的水珠,
湿漉漉的手指带起一片模糊的冰凉。面罩之下,
向前方不远处那片破败的街区——一排老旧的预制板楼房在昏暗的天光中显露出灰色的轮廓,
几扇窗户黑洞洞地敞开着,如同某种巨兽沉默而空洞的眼窝。
这片区域是城南出了名的“鬼地方”,房租低廉得如同白送,但此刻,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
绝不仅仅是价格低廉带来的寒意。他皱了皱鼻子,用力嗅了嗅。冰冷的雨水气息之下,
一股更为阴冷滑腻的气味顽固地弥漫着,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钻进鼻腔,
缠绕住感知。不是垃圾***的酸臭,也不是雨水冲刷泥土的腥气。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彻底扭曲败坏之后才能孕育出的邪秽,
一种由纯粹恐惧和凝固怨念发酵的死亡之息。它冰冷地贴着皮肤,
让他手腕内侧那点因握拳而紧绷的肌肉无意识地微微跳了一下——属于灭魂者的古老血液,
正无声地发出预警。林鑫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混着那股邪气直冲肺腑。他没有犹豫,
拧动了车把。小排量的发动机立刻发出不情不愿的低吼,
载着人和那份在保温箱里沉甸甸、散发着一丝可怜微温的“黄焖鸡米饭”,
一头扎进了那片漂浮着阴气的、由预制板楼构成的灰暗森林。
车轮碾过堆积在路边的枯叶和湿透的垃圾袋,发出噗嗤的闷响。老旧的楼体墙面斑驳,
大片大片的墙皮脱落,露出下面深色的、如同溃烂伤口的内芯。那些黑洞洞的窗户背后,
似乎总有些难以捉摸的影子在晃动,但仔细去辨认,
又仿佛不过是雨水流过肮脏玻璃时扭曲的光影游戏。死寂。
除了雨声和摩托发动机单调重复的嗡鸣,这片区域听不到丝毫活物的动静,
仿佛连野猫都识趣地远远避开。2他的目的地是这片街区最靠里,
也是看上去最为破败的那一栋。楼下锈迹斑斑的单元铁门歪歪斜斜地半敞着,
像一个垂死老人松弛张开的嘴。那股令人作呕的***寒湿气息,在这里达到了顶点。
停稳车子,脚尖点地,林鑫几乎是凭着本能动作,利落地拔下钥匙,摘下头盔挂在车把上。
头盔面罩蒙着厚厚的雨水,倒映着他自己模糊的脸——一张被雨淋得略显苍白,
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困倦,
就是那种因找不到更好工作而不得不披上这身廉价黄袍挣饭吃的、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的脸。
他从后座的保温箱里提出那份外卖。小小的塑料袋里套着廉价的塑料餐盒,被雨水一打,
封口处浸湿了一角,透出一点模糊的油腻和劣质酱汁混合的橘黄色。
就在指尖触碰到那点湿冷的油腻时——咯啦…一阵极其轻微、带着某种粘稠感的断裂声,
诡异地穿透了震耳的雨幕,直接叩击在他的头骨深处。林鑫的动作瞬间凝固。没有抬头,
没有四处张望,他只是那双刚刚还写满赶时间焦躁的眼睛,骤然沉静下来。
所有的感知像无形的水银,沿着冰冷湿滑的墙体纹理急速向上攀爬。
头顶上方大约四五层的高度,
一股庞大、污秽、裹挟着浓烈到实质化的痛苦与暴虐恶意的灵能漩涡,
正疯狂膨胀着、旋转着,像一团在阴沟泥浆里不断吞噬垃圾后极速胀大的腐烂肉块。
目标锁定。四楼右侧。林鑫的眼神彻底变了。长途奔波的疲倦、为生计担忧的麻木,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眼底深处只余下一种沉淀了千年的冰寒与专注。他没说话,
嘴角甚至习惯性地向下微撇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抱怨这该死的天气和这该死的活计,
耽搁了他宝贵的时间。他一步踏进敞开的单元门洞。脚下楼梯坑坑洼洼,
蒙着一层油腻腻的黑尘,在湿漉漉的鞋底踩踏下,变得滑腻而阴险。感应灯早已***多年,
楼道深处漆黑一片,仿佛通往地狱的口腔。
那股浓烈的、属于魂的腥腐寒气如同实质化的冰水,从上方兜头浇下,几乎穿透皮肤,
冻彻骨髓。心念微动。右手掌心下方那块皮肤,骤然传来一阵灼烫!这炽热并非来自体表,
而是源于肌肉包裹之下,血液奔流之处,埋藏其中的某块微小骨骼。瞬间,
一道凝练纯净的青色光流破体而出,顺着手臂内侧的经脉呼啸奔涌!
如同解封的古剑鞘中骤然释放的锋锐之气。林鑫右手虚握。青光骤然收敛!
一把样式再普通不过的长剑,稳稳出现在他紧握的指掌之间。剑身三尺余长,材质非金非铁,
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玉质感,表面黯淡无光,绝无丝毫锋芒毕露的摄人气息。然而仔细看去,
剑身靠近剑格处最厚的部位,刻满了密密麻麻、细如蚊足且毫无规律的奇异纹路,
古老而神秘。剑格粗犷简单,微微向剑柄方向隆起些许弧度,材质仿佛坚硬的苔藓化石,
呈现出一种深褐与暗绿交错的奇异纹理。墨色的剑柄并非光滑金属,
上面同样布满了细小的类似苔藓或藤蔓枯萎后的鳞状凸起,握在手中,
触感是奇异微凉的坚硬和一种贴合指节的、久经磨练的粗糙稳固。这把剑,没有名字。
但林鑫记得太清楚,
那是在城郊一座荒废数十年、连屋瓦都长满深黑色苔藓的老厂房地下室里,
一股阴冷邪祟的寒气悄无声息缠绕上他手臂。
就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一种源于血脉深层的震怒轰然迸发,
仿佛沉睡于骨髓深处的远古火山猛然喷发!有什么东西瞬间刺穿了血肉,
带着滚烫与古老愤怒的吼声,斩断污秽,然后,
这把沉静的墨色长剑便突兀地握在了他滚烫的手心。那烙印着苔藓纹路的剑柄,
仿佛一个沉默的徽记,宣告了一个身份的降临。从那天起,他便是灭魂者林鑫。
3林鑫的五指无声收紧,指节在墨玉般的苔藓质感剑柄上微微发白。剑身沉甸甸的,
冰凉的质感透过掌心皮肤,像注入了一道无形的寒流,瞬间逼退了周遭无处不在的腐朽寒气。
他一步踏出,双脚如同吸盘,稳稳落在湿滑的楼梯上。楼道深处浓稠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
疯狂挤压而来,试图将他窒息、吞噬。
冰冷的、带着腐臭尸气的风从楼道的每一个缝隙钻出来,无声地舔舐着他***的脖颈。
四楼到了。右侧锈迹斑斑的铁门大敞着。如同一个邀请,或者更贴切地说,
一个早已设好的陷阱入口。门内并非想象中的破败居所,
而是一片彻底被黑暗和阴森占据、弥漫着浓郁死亡气息的空间。浑浊的,
宛如油脂凝结成的水汽在空气中缓缓沉浮,粘稠得如同半凝固的墨绿色液体。
空气的每一次流动都带着沉重的粘滞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带着冰冷腥味的泥浆。
林鑫没有立刻闯入。他背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像一道模糊的阴影,
把自己完全融进楼梯拐角处那方寸的黑暗里。左手下意识地摸向骑行服胸前的口袋,
里面安静地躺着他的旧手机。屏幕亮着,正是那个催命符般的外卖订单页面,
冰冷的倒计时数字在幽暗的光线下固执地跳动着:2分17秒。一个微弱的电子警报声,
几乎细不可闻地在他贴身的内袋里嗡鸣震动起来,
规律而执着——那是站点监控超时订单的催命符。
就在这细微如蚊蚋的震动声穿透雨声、钻进他耳膜的刹那——轰!
刺耳的爆裂声毫无征兆地炸响!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那扇敞开的铁门之内!
林鑫甚至没有转头去看,仅凭那撕裂凝固空气的尖啸、爆发的方向以及其中蕴含的极致恶意,
身体已先于意识启动。他猛地朝左侧扑倒!身体在半空,
眼角余光只扫到一团巨大、臃肿、缠绕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腥臭黑气的腐肉状物体,
宛如一坨被泼墨甩出的垃圾,轰然砸在他刚刚立足的位置!噗嗤!
黏腻到令人牙酸的汁液爆溅开来。
墨绿色的、粘稠如同融化沥青的液体喷溅在斑驳肮脏的楼梯墙壁上,发出滋滋作响的腐蚀声,
焦糊的黑烟混杂着浓烈的硫磺与腐烂内脏混合的气息骤然腾起。林鑫落地,
身体像一张被瞬间拉紧的硬弓,卸力的同时顺势翻转,单膝点地的瞬间,
手中那柄墨玉色的长剑已横在身前。
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色光晕在剑身那密密麻麻的苔藓刻痕内一闪而过,微弱却坚定。
4抬起头。只见敞开的铁门后,那仿佛凝固着墨绿色油脂的黑暗深处,
一个巨大、畸形的人形轮廓缓慢浮现。它由无数破碎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肉块勉强拼凑而成,
表面翻腾着粘稠的黑色气泡,每一寸“皮肤”都在轻微地溃烂、流淌着脓液。它没有头颅,
或者说本该是头颅的位置,一团由痛苦扭曲的人类面孔混合着模糊的惊恐五官,
正毫无规律地翻滚、吞噬又再生。这些面孔时而重叠尖叫,时而无声嘶吼,
每一次蠕动都向外倾泻着几乎能冻结灵魂的纯粹恶意和冰冷的绝望。
在它臃肿躯干的腹部位置,一大滩如同溃烂的伤口般绽开着墨绿色的血泡浓浆。
刚才喷溅出的恶物,就源自那里。
—被一只粗壮、覆盖着厚厚鳞甲和腐烂角质层、五指尖锐如生锈弯钩的墨绿色巨爪死死攥着,
如同人类把玩一只濒死的蟋蟀。那男人的四肢无力地耷拉着,
身体以一个无法承受的角度折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喉咙深处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
破碎的肺叶正沿着他被挤压撕破的胸膛边缘一点点渗出粘稠的血沫。巨爪的主人,
那庞大腐烂的魂躯,将爪中的“玩具”缓缓移近自己腹部那巨大的裂口,
一团疯狂扭曲的阴影正在裂口深处翻滚,
无数惨白锐利的、由纯粹痛苦凝结出的牙齿在墨绿的浆液中时隐时现,等待着下一口血肉。
这畸形的魂躯,完全忽视了刚刚扑倒又闪电般站起、单手握剑横在胸前的林鑫。
在那个纯粹由痛苦和怨念凝结的世界里,眼前这个穿着廉价外卖荧光黄服饰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