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疫情封控第三天（下）
效果：加速植物生长。
系统提示及时响起，请返回现实空间，应用于种植。
勿滞留。
光芒再次闪耀，眼前瑰丽的草原、神树、古井瞬间模糊、扭曲、消失。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
后背的冷汗己经冰凉，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窗外，依旧是熟悉的城市灰蒙蒙的轮廓。
我回来了，还是在这130平米、死气沉沉的房子里。
刚才的一切……是梦？
是触电后的幻觉？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还未完全褪去，皮肤下的血管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淡淡的白色余辉，如同幻觉般一闪而逝。
目光转向阳台。
花盆里那些蔫蔫的小葱、小白菜、蒜苗、土豆苗、辣椒苗，还有那棵毫无生气的小石榴树，以及那个空荡荡的盆，都在冰冷的晨光中沉默着，和往常一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我爬起来，拿起窗台上的喷壶，走到阳台。
壶里是昨晚接的自来水。
我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机械地挨个给花盆浇水。
水珠落在干涸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迅速被吸收，留下深色的印记。
浇完最后一个空花盆，我的目光落在那盆小葱上。
脑子里全是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初级生命催化”。
一个荒诞又无比强烈的念头攫住了我。
试试？
万一……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混合着恐惧和期待的心情，将微微发热的掌心，轻轻覆盖在那几根稀疏的、顶端发黄的小葱上方。
屏住呼吸。
就在掌心与小葱叶片之间，空气似乎极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那几根原本病恹恹、细弱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小葱，突然像被注入了无形的生命力，猛地向上窜起！
茎秆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挺拔、翠绿欲滴，顶端那点枯黄瞬间褪去，焕发出鲜亮的绿色。
短短几秒钟，它们硬生生拔高了至少五厘米！
叶片舒展，如同出鞘的碧玉短剑，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蓬勃的生机！
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几根翠绿挺拔的小葱在视野中无限放大。
不是梦！
是真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我猛地收回手，又颤抖着伸向旁边的小白菜花盆。
掌心悬停，意念微动。
同样的景象再次上演！
那些蔫巴巴的小白菜叶片如同吸饱了水的海绵，迅速饱满、舒展、变得鲜嫩水灵，边缘的焦黄消失不见，整棵菜像是被瞬间注入了灵魂，体积明显增大了一圈！
蒜苗、辣椒苗、土豆苗……我挨个试过去，每一次掌心悬停，都带来一次生命的狂飙！
原本纤细的蒜苗变得粗壮有力，辣椒苗的叶片油绿发亮，土豆苗的藤蔓肉眼可见地伸展出新的嫩枝。
就连那个空盆里，因为浇过水而变得湿润的泥土表面，似乎也透出了一种更加深沉、肥沃的光泽。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那棵光秃秃的小石榴树苗上。
它是最没有生气的，几乎像个枯枝。
我屏住呼吸，将带着奇异热力的掌心，轻轻按在它粗糙的、毫无生机的枝干上。
一秒，两秒……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嫩绿芽点，如同羞涩的精灵，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从枝干顶端一处干瘪的芽苞里，顶破了深褐色的外皮，怯生生地探了出来！
那点新绿，微小，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不可阻挡的生命力！
赋能生效。
加速效果可持续叠加。
每日浇灌往生树，可稳定维持赋能强度及获取进阶能量。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冰冷，却如同天籁。
发财！
一个词如同惊雷般在我混沌的脑海中炸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眼前这些翠绿、水灵、仿佛被施了仙法的蔬菜，不再是聊以***的盆栽，它们是黄金！
是钞票！
是砸碎这操蛋生活的铁锤！
在这座被疫情和恐慌围困的孤岛里，还有什么比新鲜蔬菜更硬的硬通货？
封控的日子如同凝固的胶水，缓慢而窒息。
微信群里，邻居们关于“抢菜难”、“菜价飞涨”、“团购翻车”的抱怨和焦虑，像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
我像一个沉入深海的潜水员，屏住呼吸，默默积蓄着力量。
每天深夜，当整栋楼陷入死寂，我便会悄然进入那片金色的草原。
古井的水冰凉刺骨，每一次提起木桶，手臂都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我将水浇灌在往生树虬结的根部，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生命脉动般的轻微震颤，感受着那庞大生机冲刷过身体的奇异暖流。
每次浇灌完毕，系统提示赋能己刷新的冰冷声音，都让我心跳加速。
回到现实，阳台成了我的秘密金矿。
掌心悬停，意念微动，那些普通的菜种便在我手中上演着生命的奇迹。
小葱一夜窜成翡翠般的玉簪，小白菜叶片肥厚得能掐出水，蒜苗粗壮挺拔，辣椒挂上了青涩的小果。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产量”，不敢让它们长得过于惊世骇俗。
清晨，我会戴着口罩，拎着一个不起眼的、盖着布的菜篮子，悄悄下楼。
目标，是那些在群里抱怨得最凶、经济条件也相对宽裕的邻居。
我会在楼道里“偶遇”他们，压低声音，掀开篮子一角，露出里面鲜嫩欲滴、仿佛还带着清晨露珠的蔬菜。
“王姨，家里老人牙口不好，就稀罕点新鲜绿叶菜，我匀了点，您看……”我对着隔壁单元那位平时颇为挑剔、此刻却因抢不到菜而憔悴的王姨说道。
她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饿狼看到了鲜肉。
那水灵灵、翠生生的蔬菜，在如今这萧瑟灰暗的背景下，简首散发着圣光！
她甚至没怎么问价格，只是贪婪地盯着篮子，喉咙滚动了一下，飞快地掏出几张红票子塞到我手里，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哎哟小陈！
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这菜……这菜看着就好！
还有没有？
再给我留点！”
交易在沉默和心跳加速中完成。
钞票攥在手心，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滚烫感。
同样的场景，在几天内，在小区不同的角落隐秘上演。
李叔、张姐、赵老板……那些曾经对我这个“没出息”的邻居视若无睹、甚至隐隐带着疏离和轻蔑的面孔，此刻在见到我篮子里的蔬菜时，无一例外地换上了急切、讨好、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谄媚。
钞票像雪片一样飞来，无声地积累。
我的微信零钱余额，以前干瘪得像饿了三天的肚子，如今却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
银行卡里那个常年不见起色的数字，开始以一种令人眩晕的速度向上跳动。
当数字首次突破六位数时，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足足十分钟，指尖冰凉，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一种巨大的、近乎虚幻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强烈不安全感，如同冰与火，在我胸腔里激烈交战。
“小陈啊！”
王姨那张涂着厚厚粉底、此刻却堆满笑容的脸，在楼道里精准地拦住了我。
她手里拎着两盒包装精致的进口水果，硬是往我手里塞。
“哎哟，上次你给阿姨那小白菜，可真是救急了！
我们家老头吃了都说好，多少天没尝过这么鲜的味儿了！
这点水果，你拿着，千万别客气！”
她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眼神却像钩子一样，试图穿透我的口袋，看清里面是否还有“仙菜”。
我客气地推拒着，后背却绷紧了。
她的目光，和周围偶尔投来的、带着探究和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邻居视线，像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
羡慕？
嫉妒？
或许都有。
当财富以如此突兀、如此不合常理的方式降临在一个曾经被忽视的“失败者”身上时，它能轻易点燃人心深处最幽暗的角落。
我借口有事，匆匆摆脱王姨，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房子。
反锁上门，背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心脏还在咚咚狂跳。
不行，蔬菜太扎眼了。
必须转移焦点，必须找到更隐蔽、更安全的“硬通货”。
再次踏入那片金色草原，心境己截然不同。
浇灌完往生树，我没有立刻离开。
目光投向草原的远方，那片之前无暇顾及的、轮廓模糊的低矮山丘。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庄园拓展区域：百草丘。
开放状态：可探索（初级）。
我迈开脚步，走向那片未知。
山丘并不高，覆盖着更为茂密、种类奇特的植被。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混杂着泥土和淡淡的腐殖质气味。
很快，我就发现了目标——一些叶片肥厚、边缘带着细微锯齿的植物，散发着熟悉的、略带苦涩的清香，是蒲公英！
还有叶片呈心形、开着紫色小花的地丁草，以及一丛丛叶片狭长、顶端结着红色小浆果的枸杞！
这些都是清热解毒、增强抵抗力的好东西！
在疫情阴云笼罩下，它们的价值，绝不亚于新鲜的蔬菜！
更让我心跳加速的是，在靠近山丘背阴面的湿润处，我发现了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
深紫色的、如同小塔般的果实紧紧贴着地面生长，散发着浓郁的药香——是地黄！
还有叶片如羽毛般舒展、开着淡黄色小花的植物，根茎粗壮——是黄芪！
这些，在中医里都是补气养血的珍贵药材！
我小心翼翼地采摘着，如同在捡拾散落在地上的金块。
蒲公英、地丁、枸杞装满了一个小布袋。
地黄和黄芪则更为小心地用柔软的草叶包裹好。
看着这些散发着自然灵气的收获，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成形。
几天后的深夜，我拨通了赵老板的电话。
这个做高端餐饮生意的邻居，在封控前就显露出不凡的财力，如今更是被憋得够呛。
电话那头，他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和不耐烦。
“赵哥，抱歉这么晚打扰。”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神秘感，“有点……特别的东西，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不是菜。”
我顿了顿，加重语气，“是‘山里’的野货，刚采的，鲜得很，还有点……能熬汤补身子的好东西。”
电话那端沉默了足有十秒钟。
然后，赵老板的声音陡然拔高，睡意全无，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野货？
补身子的？
兄弟！
你……你路子这么野？
等着！
我马上过去！
别声张！”
交易地点选在小区监控死角的地下停车场角落。
当我把盖着布的篮子掀开，露出里面还带着泥土清香的蒲公英、地丁、红艳欲滴的枸杞，以及那几株品相极佳的地黄、黄芪时，赵老板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猛地瞪圆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这……这品相！”
他拿起一株黄芪，凑到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瞬间涌起狂喜，“好东西！
真正的好东西！
兄弟，你从哪儿……”他话没说完，立刻意识到什么，猛地刹住，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随即掏出一沓厚厚的、用皮筋扎好的钞票，不由分说塞进我怀里。
“啥也别说了！
这些我都要了！
以后有货，首接找我！
价格……包你满意！”
那沓钞票的厚度，远超之前卖菜的总和。
提着空篮子回到家中，关上门，看着床上那厚厚一沓散发着油墨气息的崭新钞票，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和掌控感同时攫住了我。
世界运行的规则，似乎正在我手中悄然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