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爷他月事将至！
沈芊清晰地感觉到，抵在自己（殷晞身体）喉间的那只手，指尖冰冷，却在剧烈地发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纯粹的、快要炸裂的暴怒。
还有……那层迅速弥漫上来的、屈辱的水光。
啧，真哭了？
活阎王……在她那破败的身子裡，气哭了？
这认知让沈芊心裡那股恶趣味的火苗蹭地烧成了燎原之势。
怕？
当然还是怕的，这毕竟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殷晞。
但眼下这情形太荒诞，太离奇，恐惧反而被冲淡，一种“反正己经这样了不如玩把大的”的破罐破摔心态占据了上风。
尤其是，现在掌握着武力值碾压优势的，貌似是她这边。
她（顶着殷晞的脸）脸上的笑意更深，甚至带了点怜悯似的，点在那单薄胸口的手指非但没收回，反而又恶劣地轻轻按了按，感受着那底下骤然失控的心跳。
“教我？”
她挑眉，声音压得低低的，用着殷晞那副好嗓子，吐出气死人的话，“用这具走两步路都喘，喝口凉水都塞牙，马上就要被一碗药送走的身子？”
她凑近了些，几乎能看清“少女”眼中自己（殷晞）的倒影，以及那倒影裡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
“王爷，”她慢条斯理地提醒，每一个字都像小刀子往对方心口戳，“你现在……拿什么教？
用你这娇弱无力的小拳头？
还是用你尚书府庶女的身份去命令外面我……哦不，你的侍卫？”
“沈芊”的身体剧烈地一震，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那层水光终于蓄满，沿着气得发烫的脸颊滚落一滴。
他猛地别开脸，像是无法忍受这奇耻大辱，抵着沈芊喉咙的手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泄了力道。
沈芊趁机，轻而易举地格开了他的手腕。
属于殷晞的身体，力量是压倒性的。
她反客为主，向前一步，将“少女”困在了自己和冰冷的殿柱之间。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具属于“自己”、此刻却盛着滔天怒火的躯体。
“冷静点了吗？
王爷。”
她语气閒閒，“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及……”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淩乱的衣襟和跑丢了一只绣鞋的脚，意味深长：“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
殷晞（在沈芊身体裡）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喘着气，像是恨不得扑上来咬死她，却又被现实狠狠掣肘。
那眼神裡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如果目光能杀人，沈芊此刻己经被淩迟了千万遍。
但他没动。
显然，从那个破院子跑到摄政王府的这一路，己经足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这具身体的极限有多可笑。
刚才撞门和掼压沈芊那一下，恐怕己经耗尽了这病秧子身体最后的力气。
屈辱，前所未有的屈辱，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从牙缝裡挤出声音，嘶哑得厉害：“你……对本王的身体……做了什么？”
那语气，活像她给他的身体灌了毒药。
沈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白天“调戏”谢流的事。
她简首要笑出声。
“哦，那个啊，”她耸耸肩，一脸无辜，“没干什么，就摸了摸小将军的下巴，夸了他一句。”
她故意歪头，做出回忆的样子，“啧，别说，年轻就是好，皮肤紧绷，手感不错。”
“你——！”
殷晞气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羞辱！
他的威名，他的权势，他的一切……全被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孤魂野鬼用他的身体……去调戏男人！
还是他的死对头！
奇耻大辱！
“我要杀了你……”他声音发颤，带着一种绝望的狠厉，“本王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行啊，等你换回来，随便你。”
沈芊掏掏耳朵，浑不在意，“不过在那之前……”她脸色稍稍正经了些，虽然顶着殷晞的脸做出正经表情有点诡异。
“我们是不是得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比如，你怎么跑出来的？
尚书府那边发现‘我’不见了没？
还有，这互换到底怎么回事？
有没有办法换回来？”
她每问一句，殷晞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显然，这位爷光顾着愤怒和杀人了，这些现实问题压根没考虑。
他跑出来恐怕全靠一股想要同归于尽的怒气支撑。
现在怒气被现实堵了回去，剩下的就是一片狼藉。
沈芊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
得，靠这位是指望不上了。
“首先，”她指了指殷晞身上那件跑得歪歪扭扭、还沾了泥污的衣裙，“你得把这身衣服换了。
‘我’可没这种款式的衣服。”
殷晞顺着她的手指低头，看到自己（在沈芊身体裡）穿着的中衣和破烂裙子，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这比他刚才被摸下巴的感觉还要糟糕一万倍！
“其次，”沈芊走到殿内一侧的柜子前，翻找了一下，扔过来一套她之前让侍女准备的、还没上过身的女子寝衣，料子普通，但至少乾淨整洁，“穿上。
然后……”她环视了一下这间属于摄政王的、奢华却冷硬的寝殿。
“我们得想想，今晚你怎么睡？”
殷晞接住那套柔软的寝衣，手指僵硬，脸上表情像是要当场把这衣服撕碎。
睡？
在这个佔据了他身体的孤魂野鬼旁边？
在他自己的寝殿裡，用着这个女人的身体？
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杀意再次沸腾。
可目光触及对方那属于他自己的、蕴含着可怕力量的身体……所有的杀意，最终都化作了滔天的无力感和屈辱。
他死死攥紧了那件柔软的寝衣，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从牙缝裡，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