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通人性的小猫
降谷零。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随意地套着一件敞开的黑色夹克，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身形。
深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几缕发丝沾染着湿气。
那张脸和降谷曦此刻的脸，确实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尤其是那轮廓清晰的眉眼和耀眼的发色。
然而，降谷零脸上没有任何看到‘女儿’应有的温情或惊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戒备。
降谷零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色阴影，像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过。
嘴唇紧紧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首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
紫灰色的眼睛，本该是神秘而深邃的颜色，此刻却没有丝毫温度。
降谷零目光冰冷地扫过降谷曦全身。
湿透的、不合身的风衣，沾满泥点的裤腿，冻得微微发红的小脸。
最后，再次落在降谷曦怀中那个硬纸箱上，尤其是在萩原那只探出头来的银灰***脸上停留了一瞬。
降谷零就这样站着，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堵在玄关中央，没有任何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雨丝敲打地面的沙沙声。
降谷曦抱着纸箱，冷风裹挟着雨丝灌进脖子，冻得降谷曦一个激灵。
纸箱里的萩原也缩回了脑袋，只留一片寂静。
‘松田和景光想必也正透过孔洞，看着外面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降谷零的目光沉甸甸地压在降谷曦身上，那紫灰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着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终于，在降谷曦感觉小腿都快要冻僵，抱着纸箱的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时，他动了。
不是让开，而是微微侧身，目光依旧看着降谷曦。
降谷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眼神，无声地示意‘进去’‘我的老天啊，终于可以进去了，我真的要不行了’降谷曦立刻迈开冻得有些麻木的小短腿，一步跨过了冰冷的金属门槛，走进了安全屋。
一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和温暖包裹了降谷曦。
向里面走去，客厅地面是铺好的榻榻米，上方是一张哑光黑色的长方形桌子。
桌子上唯一的物品是一个造型极简的白色杯子。
‘这个空间好熟悉’有一种再看一遍零的日常既视感这氛围，布局一模一样谁懂，零的日常我刷了无数遍降谷曦抱着纸箱，局促地站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乱动，也不敢放下箱子。
降谷零在降谷曦身后关上了门。
沉重的金属门锁“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也仿佛将这个小小的空间彻底封闭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降谷零转过身，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将降谷曦完全笼罩。
降谷零没有再看降谷曦。
“放下”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降谷曦依言，费力地弯下腰，将那个湿了边角的硬纸箱轻轻放在冰冷的地砖上。
‘终于可以放下了，知不知道三只猫到底有多沉啊，我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我简首太难了’几乎在箱子落地的同时，纸箱盖子被猛地从里面顶开。
一道黑影率先窜了出来，动作迅速，是松田阵平变成的黑猫。
它轻盈地落在地砖上，西爪着地，背脊高高弓起，浑身的黑毛几乎炸开，像一团蓬松的，充满敌意的乌云。
那双猫眼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一米开外的降谷零。
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呜”声，尾巴像鞭子一样在身后焦躁地甩动。
那姿态，完全是面对强大敌人的戒备和宣战。
紧接着，萩原研二那只漂亮的银灰***咪也钻了出来。
萩原没有像松田那样炸毛，动作显得更谨慎一些。
萩原轻盈地跃出箱子，落在松田旁边半步的位置，没有弓背炸毛，但身体姿态也微微紧绷。
他那双独特的紫罗兰***眼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落在了降谷零身上。
不同于松田的敌意，萩原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仿佛在透过眼前这个陌生的，气息冰冷的男人，努力辨认着什么早己逝去的时间。
萩原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困惑的“喵~”声音很轻，却好似在说‘是你吗Zero？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最后出来的是诸伏景光这只三花猫。
诸伏的动作最慢，也最安静的。
先是用前爪扒着纸箱边缘，谨慎地探出头，那双温和的蓝***眼像最纯净的天空。
快速地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目光在降谷零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带着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和痛惜。
然后诸伏才轻盈地跳出来，安静地呆在降谷曦的脚边，然后被降谷曦捞起来抱在怀里。
全程诸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像一个沉默的悲伤者。
不愧是景光小天使，好乖，好可爱景光现在一定很难受吧，看着自己的幼驯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这里面几个小萌物都想抱在怀里真真是性格迥然不同的三只小猫啊你们说透子能发现吗？
我感觉不太可能，毕竟人变成猫这件事本来就不科学你们怕不是忘了这里是柯学的世界‘啊啊啊，景光好喜欢(✪▽✪)’要不是情况不对，降谷曦都想要上嘴了。
三只猫，三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却都清晰地看向同一个目标。
就是此时站在客厅中央，浑身正散发着生人勿近冰冷气息的降谷零。
降谷零的目光，在三只猫身上缓缓移动。
从炸毛低吼，敌意毕露的松田猫，到眼神复杂，充满探究的萩原银灰猫，最后落在降谷曦怀里那个安静得近乎忧伤的三花猫身上。
全程降谷零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灰色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被这三双充满‘人性’的猫眼触动了。
降谷零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冰冷的视线在三只猫和降谷曦身上又扫视了一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