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学院，展露锋芒
林家深宅高墙内的轻视与漠然，如同院角那株在阴冷处顽强滋生的苔藓，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然而，无人知晓，在这具被视为废物的躯壳之下，灵力正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河，在一条条坚韧的筋脉中无声咆哮。
我用“心眼”观察天地灵气的流转轨迹，在无人窥见的角落，一遍遍锤炼着对五行之力的精微掌控。
水汽凝刃，土石成盾，草木藤蔓在指尖无声缠绕又崩解……每一次操控，都伴随着眼球深处那熟悉的、被强行压抑的灼痛。
终于，云麓仙院的遴选之日到了。
巨大的青石广场上，人声鼎沸，灵气激荡。
各色法衣流光溢彩，少年修士们意气风发。
我穿着林家统一制式的素色裙衫，站在汹涌的人潮边缘，像一块投入沸水却激不起任何涟漪的顽石。
旁人投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探究，以及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一个瞎子，竟也敢来参加云麓仙院的考核？
这疑问几乎写在每一道扫过我身上的视线里。
第一关，问心路。
考验心志，幻象丛生。
我闭着眼，任由那些试图勾起恐惧与妄念的幻影在“心眼”中扭曲、咆哮，心湖却如古井深潭，不起波澜。
步履沉稳，一路畅通无阻。
第二关，测灵根。
当我的手按上那块巨大的、布满玄奥符文的测灵石时，石头内部沉寂的光流骤然奔腾起来！
赤红如烈焰，青碧似新芽，湛蓝若深海，浑厚如大地，锐利如白金……五色光华竟同时暴涨，交织缠绕，璀璨夺目，将周围负责记录的执事弟子惊得目瞪口呆，连手中记录玉简都差点掉落。
五灵根俱全？
竟能引动如此纯粹而磅礴的五行灵光？
这简首颠覆常理！
广场上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浪。
那些原本轻慢的目光，瞬间被难以置信和强烈的震惊所取代。
“不可能！
她只是个……五灵根俱全？
还如此精纯？
这……闻所未闻！”
“定是那测灵石出了岔子！”
质疑声如潮水般涌来。
我收回手，指尖残留着灵石冰冷的触感，面上一片沉寂，仿佛那惊天动地的光华与我毫无干系。
眼球深处的灼痛感，却因这剧烈的灵力反应而骤然加剧，如同有岩浆在眼眶里流淌。
最终一关，演武台。
宽阔的玄铁台上，寒意森然。
十名身着精铁重甲、手持巨盾的傀儡武士，如同沉默的铁塔，分列在对面。
它们沉重的身躯散发着金属的冷硬气息，关节处符文流转，构成坚固的防御。
考核要求很简单：在十息之内，击碎所有傀儡胸前镶嵌的、拳头大小的赤红晶石——它们的“核心”。
晶石坚硬无比，位置刁钻，且有重甲防护。
高台上，数位学院长老端坐，目光如电。
其中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的老者，正是主考，他捻着长须，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一个五灵根俱全却目不能视的奇才？
可惜，这演武台，靠的终究是眼明手快。
“开始！”
执事弟子一声清喝。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我身侧的兵器架猛地一震！
十把制式精铁长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同时拔出，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摩擦声！
剑身嗡鸣，悬停在我身周，剑尖齐齐指向对面的铁甲傀儡，锋锐的剑气搅动着空气，发出低沉的嘶鸣。
“去。”
我无声地吐出这个字。
十把长剑化作十道撕裂空气的灰影！
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它们在空中划出精准到令人心悸的轨迹，绕过挥舞的巨盾，避开格挡的臂甲，如同拥有生命和智慧的毒蛇，以最刁钻、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狠狠刺向那些被重甲严密保护的赤红晶石！
“嗤！
嗤！
嗤！
嗤……”一连串清脆而密集的碎裂声，如同冰雹敲打玉盘，在巨大的玄铁演武台上炸响！
声音是如此连贯，如此急促，几乎重叠在一起！
十块赤红晶石，在十把长剑的精准贯穿下，同时爆裂！
细密的裂纹瞬间布满晶石表面，随即轰然化作漫天细碎的红色晶粉，在冰冷的玄铁台面上溅开，如同泼洒了一地触目惊心的血花！
那十尊沉重的铁甲傀儡，动作瞬间僵首，关节处的符文光芒骤然熄灭，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巨人，轰然倒塌，砸在玄铁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烟尘弥漫。
整个广场，死寂一片。
风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喧嚣、议论、呼吸声，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数万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钉在演武台上那个闭目而立、素衣如雪的纤瘦身影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高台上，那位须发皆白的主考长老猛地站起身，身下的紫檀木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
他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第一次清晰地裂开了震惊的缝隙，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死死盯着台下的我，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十息？
不，从长剑离架到最后一颗晶石碎裂，恐怕连五息都不到！
“你……”主考长老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震颤，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似乎要穿透我紧闭的眼睑，看清那深藏的秘密。
台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此，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我微微侧过脸，朝向高台的方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凝固的空间，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