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在旧纪元资料里见过的,属于“林默”这个身份被管理局彻底封存、理论上早己不复存在的童年影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盖格计数器的疯狂“咔哒”声,远处反应堆深处传来的低沉、不祥的隆隆声,废墟中金属冷却时发出的***……所有嘈杂的、宣告死亡的背景音,瞬间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那张照片,那张属于“林默”的照片,在布满辐射尘的废墟上,像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灯塔,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光芒。
它无声地尖叫着,撕扯着构成我存在根基的一切认知——我的过去,我的使命,我所理解的“真实”。
“不…不可能…”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铅块堵住,干涩得发不出像样的音节,只剩下破碎的气音。
量子手套上跃动的幽蓝电弧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精神的剧烈震荡,变得极不稳定,光芒忽明忽灭。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照片上,童年那个无忧无虑的笑容,此刻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狠狠灼烧着我的眼球。
他怎么会拥有这个?
管理局的最高级档案库……我的过去早己被彻底抹除,如同从未存在过!
“不可能?”
代号“蜉蝣”的男人捕捉到了我声音里那丝微不可查的动摇,他发出一声更加刺耳、更加绝望的冷笑,那笑声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如同夜枭的悲鸣。
“看看你周围,特警!
看看这被你们‘维护’得多么‘完美’的历史!
它完美得像一场排练过千百遍的戏剧!
每一个灾难节点,每一次文明转折,都精准得如同钟表!
你以为自己是秩序的守护者?
你不过是被洗脑得最彻底、执行得最卖力的那个演员!
一个可悲的狱卒,看守着关押我们所有人的记忆囚笼!
而我……”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尖锐,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我只是一个不想再念台词、不想再演下去的……叛逃者!”
“叛逃者”三个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火星。
所有的混乱、震惊、被愚弄的狂怒,瞬间被一股冰冷的、属于时间特警的本能杀意所覆盖。
无论他抛出多么荒谬的指控,无论那张照片多么诡异,他的行为本身——试图篡改切尔诺贝利事件的核心参数——就是对时间连续体最致命的威胁。
这是铁律!
是刻进我骨髓的准则!
任何动摇和迟疑,都将带来无法挽回的时空灾难!
“住口!”
我的咆哮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甚至压过了辐射警报的尖啸。
右手的量子手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蓝光,能量瞬间凝聚到极限,手套本身因为过载而发出尖锐的嗡鸣,表面温度急剧升高,灼烧着覆盖其下的作战服纤维。
“历史不容篡改!
湮灭程序,启动!”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蓄满毁灭性能量的右手如同雷霆般挥出,带着撕裂时空的决绝,首指“蜉蝣”的心脏!
指尖凝聚的幽蓝光球,是熵增的具象化,是时间法则对“错误”最彻底的抹除指令!
目标区域的时空结构开始肉眼可见地扭曲、塌陷,如同被无形巨力揉皱的纸张。
“蜉蝣”似乎放弃了抵抗,只是站在那里,防护面罩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目光里没有了嘲讽,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悲悯,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同类。
就在那毁灭性的幽蓝光芒即将彻底吞噬他的前一刻——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阻力,并非来自物理空间,而是首接作用于量子手套的核心驱动系统!
手套上狂暴奔涌的幽蓝能量光流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壁垒,瞬间被强行截断!
原本尖锐的嗡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短促、代表系统遭遇不可抗外力强制锁死的“嘀——嘀——嘀——”蜂鸣音。
手套掌心那片用于显示能量状态和操作界面的微型光幕,骤然从幽蓝转为刺目的、不断闪烁的猩红!
一行冰冷、方正、不容置疑的白色文字在血红的背景上瞬间弹出,每一个字符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警告:侦测到最高权限记忆体特征!
目标锁定:不可执行湮灭指令!
指令:立即冻结操作!
权限验证待定!
**时间,在这一刻,真正地、彻底地凝固了。
我的手臂还保持着全力挥出的姿势,僵硬在半空中。
量子手套沉重地套在手上,像一块冰冷的、失去了灵魂的金属。
它不再是我的武器,不再是我意志的延伸,反而成了一个陌生的、冰冷的枷锁,一个在我试图抹杀目标时,反过来将我死死锁住的刑具。
那不断闪烁的猩红警告和“嘀嘀”声,是唯一还在活动的东西,无情地嘲笑着我前一秒的杀意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