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傅承泽打断我父亲肋骨时，笑着把合同拍在他脸上：“林工，签了这字，

你儿子的医药费我包了。”父亲呕着血签下那份夺走我们最后家产的文件。三天后，

医院停了药，我截肢了。傅承泽在病房外打电话：“一条贱命还想要腿？

扔去福利院自生自灭。”十年后，我坐着轮椅出现在傅氏集团顶楼。

傅承泽的保镖想拖我出去，我笑着按亮平板。屏幕里是他珍藏在地下室的“活体标本”。

“傅总，该给您的‘收藏品’喂食了。”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冰冷的、带着腐蚀性的膜，

牢牢地糊在鼻腔深处，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叶生疼。这气味钻进骨髓，

带着停尸房特有的死寂。林默躺在硌人的病床上，

薄薄的被子盖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气。他的右腿，膝盖以下，空了。

被厚厚的、粗糙得如同麻袋片般的纱布裹着，轮廓突兀地塌陷下去，

像一个被暴力折断后草草掩埋的树桩。麻药退潮后留下的，是真正的炼狱。

那痛楚不是尖锐的刀子，而是带着无数生锈锯齿的钝器，一下下，

缓慢而沉重地锯着他腿骨末端那新生的、***的神经末梢，

每一次拉扯都牵扯着全身的肌肉痉挛，

冷汗浸透了他身上那件洗得发黄、印着医院红十字的病号服。他死死咬着下唇，

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干裂的唇瓣被牙齿咬破，血珠渗出来，

又被舌头机械地舔去。目光没有焦距，空洞地黏在天花板上那片因潮湿而剥落的墙皮上。

那墙皮的形状扭曲狰狞，边缘卷曲着，像一张无声狞笑、布满褶皱的鬼脸，悬在他头顶，

嘲笑着他此刻的绝望。病房里死一般沉寂，只有隔壁床那个形容枯槁的老头，

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断断续续的***，每一次抽气都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更衬得这空间像个巨大的、等待腐烂的棺材。“爸……” 他喉咙干得像被砂纸打磨过，

只能挤出一个嘶哑的气音。三天了。整整七十二个小时，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恐惧和剧痛拉得无限漫长。自从父亲被那个叫傅承泽的恶魔按着手，

在那份夺走他们最后栖身之所和所有希望的合同上，用染血的指印签下名字后，

就再也没出现过。手机永远是无法接通。一种比断腿更彻骨的寒意，

正从尾椎骨一路蔓延到天灵盖，冻僵了他所有的血液。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

缠绕上他脆弱的心脏，越收越紧。“砰——！”一声巨响猛然撕裂了病房里粘稠的死寂。

门被一股粗暴到极致的力量狠狠踹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令人心悸的***。

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来人穿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皮夹克，领口敞着，露出里面同样昂贵的丝质衬衫。

头发用发蜡精心打理过，油亮得能滑倒苍蝇。嘴角斜斜叼着一支燃烧的香烟，烟雾缭绕中，

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一双狭长如刀锋的眼睛微微眯起，

里面淬满了冰渣般的戏谑和一种居高临下的、纯粹的残忍。傅承泽。

他像一尊巡视自己领地的凶兽，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目光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

慢悠悠地扫过林默因剧痛和失血而惨白如纸的脸，滑过他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最后，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玩味，死死钉在了那截空荡荡的、被纱布包裹的右腿裤管上。

他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无声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纯粹的恶意。“啧，” 他咂了下嘴，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锥，

清晰地刺穿了病房里压抑的空气，带着一种轻佻到极致的残忍，“林家的小杂种，命还挺硬？

阎王爷都不收你这破烂货？” 他弹了弹烟灰，灰白的碎屑像肮脏的雪片，

飘落在冰冷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可惜了这条腿，啧，本来还能蹦跶几年。

”他往前踱了两步，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脆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林默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保镖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如同两座没有感情的铁塔，

彻底堵死了病房的门。“本来呢，” 傅承泽拖长了调子，像是在讲一个无聊的笑话，

目光却像毒蛇一样锁着林默惊恐的眼睛，“傅少我心善，看你老子可怜巴巴像条老狗，

答应他了，签了字，就包你这小崽子的腿，找个好大夫，用最好的进口钢板，

说不定还能凑合用。”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阴冷，

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可惜啊……你老子，林工，啧，签完字没两天，

大概是觉得对不起祖宗，没脸活了？要么就是工地那点烂账把他逼疯了？谁知道呢。

反正……一头就栽进了搅拌站旁边那个没盖盖子的水泥池子里。”林默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倒流，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

耳边是巨大的、尖锐的轰鸣！他死死地盯着傅承泽的嘴，仿佛那不是嘴，

而是吐着毒信的蛇口。“捞上来的时候，” 傅承泽往前倾了倾身体，凑到林默耳边，

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阴冷得像毒蛇滑过皮肤，“啧啧，都硬了。脸朝下，糊了一身的灰浆，

跟块石头似的。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嗯？拿了不该拿的钱，签了不该签的字，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默的灵魂上！父亲……死了？

为了那份被迫签下的、夺走一切的合同……死了？死在冰冷污秽的水泥浆里？尸骨未寒？

“所以呢，” 傅承泽直起身，掸了掸夹克袖口，动作优雅得像在掸掉一粒尘埃，

语气轻松得令人发指，“合同，生效了。白纸黑字，摁了手印的。你们家那套老破小，

还有那点……连塞牙缝都不够的补偿款，现在，姓傅了。

”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林默空荡荡的裤管，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恶毒的笑意。“至于你，

” 傅承泽的声音陡然降到冰点，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一条贱命还想要腿？呵，

别做梦了。你以为傅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你老子拿命换的那点东西，

也就够买你这小崽子喘几口气。”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那块闪着冷光的百达翡丽，

语气轻松得像在吩咐丢弃一件垃圾，“福利院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了。从今往后，

是死是活，是爬是滚，看老天爷赏不赏你这口馊饭吃。别死在这儿，晦气。”说完，

他再没看床上那个如同被抽走灵魂的破布娃娃一眼，仿佛林默和他身下这张病床，

都只是一堆散发着恶臭、亟待清理的垃圾。他利落地转身，皮鞋踩在地板上，

发出清脆而嚣张的回响。两个保镖紧随其后，像两片移动的阴影。最后离开的保镖，

面无表情地抓住门把手，猛地一拽。“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门被狠狠地甩上，震得整面墙壁都在嗡嗡颤抖，灰尘簌簌落下。世界彻底死寂。

连隔壁床老头那拉风箱似的***都消失了，仿佛被这巨大的关门声彻底掐断了。

林默僵直地躺在那里，像一具刚刚被钉进棺材的尸体。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又在下一秒被那深入骨髓的断肢剧痛重新点燃。那痛楚不再是纯粹的生理折磨，

它被一种更庞大、更黑暗、更冰冷的东西裹挟着——是傅承泽那张写满轻蔑与恶毒的脸！

是他那句如同诅咒般在脑海里疯狂炸响的“一条贱命还想要腿”！

是父亲呕着血按下指印的画面！是那冰冷污秽的水泥池！

是福利院那深不见底、吞噬一切的黑暗未来！恨！滔天的恨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

在他体内轰然爆发！那滚烫的、带着毁灭一切气息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感知！

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发出无声的哀鸣，

随即被一种更加坚硬、更加冰冷、更加黑暗的东西所取代。他猛地抬起右手，

不是去擦那早已流干、只剩下***辣痛感的眼泪，而是用尽全身仅存的、源自地狱般的力气，

狠狠抓向自己左腿大腿外侧！“嗤啦——”指甲撕裂了薄薄的病号裤布料，深深陷进皮肉里！

尖锐的、自残般的剧痛传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热的、粘稠的液体顺着腿侧流下，

洇湿了床单，带来一丝诡异的温热感。只有这切肤的痛，

才能让他从那几乎要将他灵魂撕成碎片的无边恨意中，获得一丝短暂的、近乎麻木的清醒。

牙齿死死咬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牙龈几乎要崩裂出血。喉咙深处，

终于挤出一丝破碎的、如同被碾碎了内脏的野兽般的呜咽，紧接着，

是压抑到极致、从胸腔最深处、灵魂最黑暗角落爆发出来的、无声的嘶吼！那嘶吼没有声音，

却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剧烈抽搐！傅！承！泽！这三个字，

屈辱、傅承泽轻蔑的嘴脸、空荡荡裤管的绝望、福利院冰冷的铁栅栏……如同最恶毒的烙印，

带着血肉模糊的焦臭和地狱的硫磺味，狠狠地、永久地烫在了他灵魂最深处！烧穿了皮肉，

刻进了骨髓！十年。足够一座繁华都市彻底改头换面，

摩天大楼的钢铁森林吞噬掉最后一片旧日的天空，冰冷的霓虹成为新的太阳，

将每一寸土地都浸染上金钱与权力的浮华与冷漠。曾经的城南贫民窟早已被推平，

矗立起傅氏集团引以为傲的“盛世天城”高端住宅区，金碧辉煌的售楼中心门前，

永远车水马龙。傅氏集团的总部大楼——“擎天国际中心”，

如同通体由黑色水晶和钢铁浇筑而成的冷酷巨兽，睥睨着脚下蝼蚁般奔忙的芸芸众生。

它矗立在城市最昂贵的心脏地带，巨大的玻璃幕墙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而炫目的光，

变幻不定，如同巨兽身上流动的冰冷鳞片。这里是这座城市金钱与权力的绝对圣殿，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精密、高效、不容置疑的冰冷秩序感。每一个出入其中的人，

都带着精心修饰的优越感和小心翼翼的谨慎。顶楼，总裁专属区域。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整个城市匍匐臣服的壮阔画卷，仿佛整个世界的权柄都浓缩在这方寸之间。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古巴雪茄的醇厚焦香和意大利小牛皮沙发散发的淡淡鞣制气息，

厚重得能吸收一切声音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空间，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几不可闻的低微嗡鸣，维持着恒定的、恰到好处的凉爽。

这里是傅承泽的绝对领域，他意志延伸的神经中枢。秘书处开放办公区，

几个妆容一丝不苟、穿着剪裁精良的高定套裙的年轻女人，正对着电脑屏幕低声交谈，

手指在光洁如镜的桌面上敲打着无形的节奏。她们偶尔会抬眼，

目光飞快地扫过不远处那扇紧闭的、由整块深色胡桃木打造、镶嵌着黄铜把手的厚重木门。

那扇门，象征着这座城市金字塔尖的绝对权力。“叮——”电梯抵达顶楼的清脆提示音，

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异常清晰地打破了这片被金钱精心包裹的静谧。

秘书们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着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循声望向那部直达顶层的专用电梯。厚重的电梯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一双苍白、骨节分明得近乎嶙峋的手，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搭在轮椅冰凉的金属扶手上。那轮椅并非普通的医用款式，它线条极其流畅，

通体覆盖着哑光的深灰色高强度复合材料，金属部件闪烁着冷硬的银光，

充满了未来感和冰冷的工业美学，